鬼一旦真的殺人後,隻會越來越瘋狂,幡然悔悟,對於鬼來說,是煙消雲散。


    也因此,會不斷有人以這種方式莫名其妙地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但周澤不能那麽想,不能以此作為目標去焦慮,否則胸口的那種絞痛能讓他痛不欲生。


    正如那個老頭在餐桌上說的那樣:一個人,隻要沒了良心,那再好也好不到哪裏去了。


    就在這時,他目光有些怔怔地看著上方,他看見天花板位置,好像有一條輕微的黑色的線。


    猛地,


    周澤身體一顫,


    他找到了,


    他找到那個東西了。


    它根本就沒有進來,昨晚也不在這個書店裏,


    它在上麵,


    它的目光在向下看,


    注視著這裏的一切!


    甚至,它伸出的手,影響到了筆尖,以這種方式,一點一點地,加入到了這個遊戲之中。


    這是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一種超脫了周澤理解的方式。


    “這下終於不要再死人了!”


    “嘶……好疼……”


    剛剛站起身的周澤不得不再彎腰蹲下去,


    “這下業績終於可以做出來了。”


    好了,不疼了。


    艸!


    …………


    “死者是陳亦農。”許清朗一邊咀嚼著檳榔一邊對剛剛走出來的周澤說道。


    “昨晚準備表白的那個男的?”周澤問道。


    “對,就是他,我剛湊在警察旁邊聽了一些,他應該也是剛剛做好筆錄的,誰知道剛離開警局就出現在了這裏,然後跳了下來。”


    警方並沒有鎖定具體的犯罪嫌疑人,所以在周澤和許清朗做完筆錄之後,其餘人也都在調查結束後讓他們離開,唯一的限製條件是這段時間不允許離開通城。


    “所以他剛從警局回來就殉情了?”周澤感歎了一聲,“還真是恐怖的婚禮。”


    “喂,你能不能嘴上積點德,人家都死了。”許清朗對周澤說道。


    “積德?你需要積德麽?我那裏還有一些冥鈔,需要的話你可以去燒一燒。”周澤聳聳肩。


    “靠燒冥鈔來積德的這種傻缺方式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你以為燒冥鈔就能讓你積德解決一切問題?”


    “這話聽起來像是說金錢是萬惡之源一樣,那你為什麽不把你二十幾套房都賣掉然後捐獻給希望工程?”


    “…………”許清朗。


    “陪我去一個地方。”周澤說道。


    “哪裏?”


    周澤指向了西側的高樓,道:“那裏。”


    …………


    這個商業中心裏有幾座高樓,都有通道連接在一起,當然,隨著這座商業中心的荒廢,這幾座高樓裏的商家也早就搬遷出去了。


    這是城市發展過剩的表現之一,高樓大廈的建築超出了人們日常生活的需求,往往就會出現這種巨大的鬼樓,也是一種資源的浪費。


    電梯已經停運了,周澤和許清朗隻能走樓梯上去。


    “喂,那兩個人跳樓的時候是在對麵。”許清朗提醒道,“是在對麵,我和你的店的正上方,你跑這裏來做什麽?”


    此時二人所處的位置,在周澤和許清朗店鋪的西麵,和接連發生跳樓自殺的地方,有近百米的差距。


    “你也算是一個玄修,那麽,又是什麽讓你這個內部人士也誤以為鬼魂殺人需要跟活人殺人一樣,必須站在麵前拿刀去捅呢?”周澤反問道。


    “那你憑什麽判斷那個東西會在這裏?”


    “瓷磚上的凹槽。”


    二人已經上了第四層,周澤選取了一個直線正對自己店鋪距離最短的位置,然後伸出自己的食指,在麵前輕輕地一滑。


    “這是什麽意思?”許清朗問道。


    “如果你隻是當一個好奇寶寶在我旁邊問‘為什麽’的話,我建議你去演懸疑電視劇,因為那裏總是需要一個二百五助手站在主角旁邊不停地問‘為什麽’,給主角搭台配合他去裝逼。”


    “靠,你說話越來越尖酸刻薄了。”許清朗不滿道。


    “因為我一直把你當兄弟,沒把你當女人。”周澤伸手拍了拍許清朗的肩膀。


    “那你對白鶯鶯好像也沒怎麽溫柔。”


    周澤又做了一次食指滑動的動作,然後道:“其實,這應該是一條平行線,你能理解麽?”


    “你的意思是他們那幫人昨晚玩筆仙遊戲時,是真的把什麽東西給召喚來了,但那個東西卻沒有靠近,而是站在我們現在所處的差不多的位置。


    然後以自己手指的方式,操控了筆尖的移動,指向了你?”


    “答對了。”周澤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所以,那位膽子很大,昨晚那幫愛好者協會的人,問的問題是他們今晚能不能順利見到鬼,然後筆尖就被操控地指向了我。


    它不介意冒犯到我,甚至不介意在我邊上殺人。”


    “這麽狂?”


    “不,在我眼裏這意味著它的價值更大,送進去後能獲得的業績也更明顯,這是一條大魚,一個連鬼差都能不放在眼裏的大魚。”


    “那豈不是很危險?”許清朗有些嘀咕道。


    “所以我才喊上你。”周澤看向許清朗,“我說過我把你當兄弟,所以如果對方很恐怖,我們就一起死,是不是很浪漫。”


    “…………”許清朗。


    “浪漫你個鬼,你個死變態!”


    “沒事,大不了下地獄,我去過,路熟。”


    周澤又比劃了一下,然後拿出手機翻看照片裏的那條線,繼續在心裏估算著角度,然後又指了指樓頂道:“在第五樓,應該不會偏差太大。”


    “喂,你至少早點通知我讓我帶點法器啊!”許清朗一邊跟著周澤跑樓梯一邊抱怨道。


    “記得在收服白鶯鶯的那一晚,你有沒有法器,區別不大。”


    許清朗一時語塞,罵道:“你個沒良心的東西。”


    周澤腳步一頓,笑了笑。


    然後,


    二人一起走到了第五層東麵最靠窗的位置。


    這裏原本應該是一個遊樂場,但已經積攢上了塵埃,一些沒被運走的機械和設施還擺放在那裏,顯示出一種極為荒涼的氛圍。


    許清朗有些緊張,周澤則是不緊不慢地繼續往前走。


    應該,就是在這個位置了。


    忽然間,周澤在一個氣墊玩具城前麵停下了腳步。


    “哎呀,好久不見啊!”


    熟悉的聲音自氣墊床後傳來,


    周澤抬起頭,


    看見一個穿著滿是汙漬肮髒道袍的老頭從那裏跳下來。


    “大兄弟,好久不見啊,真的好想你啊,來來來,今晚我們喝酒,我請你,還你上次的人情!”


    老道走過來和周澤打招呼。


    而就在此時,


    許清朗本能地雙手掐印:


    “天地無極,玄心正法!”


    直接咬破了自己的食指,而後點在了老道的眉心位置。


    速度很快,毫不拖泥帶水。


    但接下來的一幕讓許清朗震驚了,老道就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瞥了許清朗兩眼,不滿道:


    “你這娘子有毛病吧,或者這是你們家的習俗,喜歡見麵打招呼時往人家臉上抹血啊,這他娘的玩得比傣族潑水節還要炫酷!


    來來來,貧道也教教你我們老家的習俗。”


    說著,老道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褲襠,像是要回敬許清朗。


    但就在此時,周澤猛地伸手,指甲長出,直接掐住了老道的脖子。


    而老道剛剛掏褲襠的手裏不知道何時居然捏出了一張明黃色的符紙,正一臉詫異地看著周澤:


    “奶奶的……你比我……快……”


    周澤目光掃了一眼那張符紙,而後指甲發力,老道整個人如遭電擊,最後被周澤輕輕一推,老道直接倒地滾了好幾圈。


    沒去管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老道,周澤直接跳過了氣墊床,


    在氣墊床後麵,


    躺著一個人,


    渾身是傷,


    找到了,


    果然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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