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樓張燈結彩,掛著大燈籠,還換了新春聯,一副熱鬧歡慶的景象。


    樓房布局和現代的樓房很相似,中間開屋門的是客廳,那個黑裙子婢女示意周澤和許清朗進去。


    “期待不?”周澤忽然問道,“萬一真和王祖賢一個氣質,你可別樂不思蜀。”


    “我期待她喜歡‘一龍戲二鳳’。”


    許清朗惡狠狠地說道,這擺明了他倒黴也要拉著周澤一起倒黴的架勢。


    實在是周澤這一路上落井下石地太不遺餘力了,似乎就是憋足了勁兒看他笑話一樣!


    他不就是平時喜歡把“自己有二十多套房”掛在嘴邊麽,


    這不是事實麽!


    他有故意得瑟顯擺什麽麽?


    步入廳堂,腳下踩著大紅色的地毯,四麵牆壁掛著精致的十字繡。


    一名穿著紅色婚紗的女子很是雍容地坐在小桌旁。


    小桌上擺放著精致的酒菜。


    “上差,郎君,請坐。”


    女人起身,示意二人入座。


    因為女人的麵容被蓋頭遮掩住,所以看不清楚。


    但聲音,真的是極好聽的。


    周澤入座了,拉了一把許清朗,許清朗才扭扭捏捏地坐了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吧,且看她要耍什麽花樣。


    小桌上菜肴很精致也很香,酒水很醇厚,聞之沁人。


    “上差,官人,請用。”鬼夫人伸手示意二人用餐。


    周澤沒動,保持矜持。


    一臉悲憤的許清朗則是痛飲三杯,而後大呼:好酒!


    緊接著,不停地吃菜,這完全是化悲憤為食欲。


    周澤在旁邊看著胸口一陣起伏,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你怎麽了?吃啊,很美味啊,比我自己做得都好。”許清朗自己就是個廚師,菜肴的好壞自然能分辨出來。


    你從不看鬼片的麽?


    周澤在心裏想道。


    但還是什麽都沒說,而是拿起筷子幫許清朗夾菜送進他碗裏,囑咐道:


    “乖,多吃點,這裏沒酸梅汁,我吃不下東西,你懂的。”


    許清朗“哼哼”兩聲,不疑有他,繼續開吃,死也要當一個飽死鬼!


    而且,是真的好吃啊!


    許清朗都在想著等會兒要不要找機會跟鬼夫人探討學習一下菜譜,這些菜放到市麵上去,五星級酒店的頂級大廚也做不出這麽好味。


    等著許清朗吃了一圓兒,


    周澤滿意地點點頭,


    對鬼夫人問道:“夫人,敢問這菜是如何做的?”


    “上差客氣了,這酒,是妾身以路人尿釀製而成;


    這飯菜,則是妾身選用最新鮮的蛇蟲鼠蟻精心烹調而製……”


    許清朗臉色驟然一變,


    伸手指了指周澤,還沒等他說什麽,


    直接:


    “嘔………………”


    第三十三章 趁熱


    許清朗吐得昏天黑地,幾乎要把膽汁兒給吐出來了。


    周澤微微搖頭,這孩子,還是太年輕,應該是小時候鬼片看得少吧,這種野外遇鬼和鬼一起吃飯,其實是最經典的鏡頭啊。


    盤子裏原本盛放著的珍饈佳肴其實就是肉蛆、蚯蚓、蟑螂、螞蟻等等,


    這個梗,已經被用爛了。


    哪怕自己沒有進食障礙的毛病,周澤也不會動一筷子的。


    難道你還期待這裏的鬼每天上街去買菜?再搭個灶台給你做飯?


    周澤記得以前有一個案例,一個人去拜訪朋友,朋友說妻子出去旅遊了,隻能自己單獨招待他,他在這個朋友家裏待了一個星期,唯一的缺憾就是這位朋友家裏素菜太少了,都是肉食,但肉湯真的很好喝。


    等到他向朋友告辭出來後,碰到鄰居,鄰居說這位朋友快一個月沒出過門了,成天把自己關在家裏。


    這個人聽完後當即吐了出來。


    周澤下意識地端起麵前的酒水,然後放了下來,


    差點忘了,


    是路人尿。


    “相公身體不適,就先下去歇息吧。”鬼夫人看向身邊的黑裙婢女。


    婢女點頭,走過來準備攙扶許清朗。


    許清朗直接推開了婢女攙扶,坐正了身子,道:


    “要做什麽就快點說吧,我不想再玩什麽彎彎繞繞了。”


    嗯,許清朗憤怒了。


    是徹底的憤怒了。


    鬼夫人站起身,走到周澤麵前,周澤可以清楚地嗅到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曼妙的身材,豐腴的身段,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周澤心下長舒一口氣,


    自己和許清朗待在一起時間久了,但自己還是正常的。


    隻是,周澤並沒有勇氣去掀開鬼夫人的紅蓋頭。


    紅顏枯骨,理所當然。


    看這裏的布局和裝飾,也能清楚這位鬼夫人死去很久了,掀開她的蓋頭,人家心情好,說不定給你看看生前麵容;


    運氣不好,直接用到處是肉蛆腐蝕的骷髏臉來亮瞎你的狗眼。


    周澤記得前世時看過一個報道,那陣子很流行丈夫陪著妻子一起進入產房;


    很多小清新認為這能夠讓丈夫懂得妻子的付出和偉大,後來有位日本的丈夫,陪產之後直接抑鬱了,產生了心理陰影,再也沒辦法去正常地過夫妻之間的生活,最後不得不選擇離婚。


    而眼下,周澤清楚自己身邊一直有一個比女人還漂亮的鄰居,若是再被這位鬼夫人的臉給嚇一跳,說不定自己的取向真的會走向不可捉摸的深淵。


    前世今生,自己似乎都沒在女人身上真正得償所願過,周澤可不想這輩子直接跳步玩起了超前遊戲。


    “上差,妾身請上差過來而不是主動拜訪,非是妾身無禮,刻意怠慢了上差,實在是妾身委實沒有其他辦法離開此地。”


    鬼夫人對周澤哭訴道。


    “至於這位相公,之所以請他過來,也隻是因為十多年前這位相公隻是稚童時曾經過這裏留下過一句戲言,他當時和自己身邊的同伴說,若女鬼真如電影中王祖賢那般,他願意娶回家。”


    許清朗聞言,張大了嘴巴,


    他自己都忘了,還有這一出?


    周澤則是瞥了一眼許清朗,意思是:沒看出來啊,你長得這麽娘炮,原來這麽早熟。


    “具體,有什麽事?”


    周澤沒有直接說你很不乖,我要把你帶回地獄。


    小蘿莉曾說他是她見過心裏最有逼數的人,


    的確,


    周澤現在心裏確實有數,沒利益,沒績效,沒任務的前提下,他真的沒必要為了地獄的繁榮興旺去犧牲自己。


    “上差毋憂,妾身即將於今日離去,魂歸幽冥。”鬼夫人笑了笑,繼續道:“妾身姓白,乃道光年間書香門第之女,奈何命途多舛,於出嫁前夕夭逝,葬於此地,距今,近乎二百年。


    妾身雖然為鬼,卻未曾做出任何陰損之事,曾護佑一方鄉鄰安居樂業,嗇庵先生曾給妾身題過祠匾,妾身自那時起也就有了廟身,可受香火;


    不過近甲子,祠廟破敗,早就不可尋,現今也無人知曉曾在此處有此祠。”


    “嗇庵先生是誰?”許清朗眨了眨眼問道。


    “張謇。”周澤回答道。


    “哦,他啊。”許清朗這下明白了。


    張謇算是清末通城有名的人物,清帝退位詔書就是他草擬的,清末狀元,同時也是一名民族企業家。


    鬼夫人口中所說的祠,也不是指的是烏七八糟的地方,而是那種不在朝廷禮法認定的祠廟,屬於非法祭祀的神祗。


    “那你挺厲害的。”許清朗從剛剛的嘔吐狀態中恢複了過來,在鬼夫人說請他來隻是因為孩童時自己的一句戲言後,他也就放鬆下來了,不是強押自己當丈夫就好。


    修行兩百年,還被建過祠廟受過香火供奉,這應該已經脫離鬼的層次了吧?


    “如今,妾身修行圓滿,即將下入幽冥,然而,妾身有一事不可不顧。”


    鬼夫人對周澤微微一福,懇求道:


    “妾身昔日肉身,因下葬原因,已然兩百年不腐,栩栩如生,妾身如今魂魄即將入幽冥,然而妾身的肉身,無法帶去。


    且這二百年來,妾身之肉身因受妾身魂體牽連,已有成煞之象,妾身不願當妾身魂體下去之後,留一具肉身萬一遇變數蘇醒做出傷天害理之事,故而懇請上差幫助。”


    “我要,怎麽幫你?”


    周澤搓了搓手,這個鬼夫人既然打算自己下地獄,那是最好不過了,這是投案自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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