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進了屋子之後,就躺在了我的床上 , 翹著二郎腿跟我要煙抽,一邊抽煙 , 讓我給他弄吃的。


    我說:“我又不欠你的。”


    他說:“你走後還不是指望我給你看家啊 , 沒有我,你這鋪子能保得住?”


    老黑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 這老黑道行高深 , 要不是有老黑和剪刀煞 , 我這鋪子還真的護不住。現在陳年家鋪子成了遠近聞名的鬼村,誰都不敢來。


    於是我在這個早上煮了兩碗麵條 , 我倆就著榨菜吃了。


    偏偏就在今天 , 有兩男兩女開著一輛jeep越野車就進了村子,車頂上裝了一排大燈。一進來直接就開到了陳家鋪子前麵,下車之後嘰嘰喳喳,我一出門,一個鹿晗一樣的小白臉就過來了 , 他大大咧咧說:“聽說你們村鬧鬼,是真的嗎?”


    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 這絕對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 他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黑色的 , 頭發卻是黃色的 , 耳朵上戴著耳釘,衣服上戴著鐵環。


    我說:“這裏不是探險的地方,不歡迎你們。”


    他一聽用食指在鼻子上一橫,然後橫著一擼吸了一下氣 , 應該是覺得這樣很瀟灑吧。他說:“這村子是你家的嗎?這是大街上 , 你身後才是你家。”


    說著,四個人開始看我家的鋪子招牌,另一個女的過來了 , 一挑頭說:“你是算卦的啊!給我算一卦吧,看看我什麽命。”


    我看了她一眼 , 說:“算命八百,看風水三千。”


    她看看身邊那個男的 , 那男的看著我說:“算準了給。”


    我就看了下對麵這女的 , 也沒什麽特殊的麵相 , 隻是她的下眼皮凸起的地方 , 這是子女宮的位子。這裏有三個暗紋,略帶褶皺,這三個褶皺兩長一短,看她的年紀也就是二十歲左右 , 不可能結婚了,更不會有孩子。


    我這時候還不能做判斷 , 於是我要了她的生辰八字,這麽一推算,她一生渾渾噩噩,青年迷亂,中年落魄,老年淒苦,一輩子無兒無女。這些說出去她估計無法接受吧。


    這麽一判斷,我說道:“要是不墮胎,你應該有三個孩子了 , 兩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不過你老墮胎 , 估計身體出問題了,不能懷孕了。”


    身邊那個男的一聽就急眼了 , 看著那女的說:“你說和我之前是處女,怎麽回事?”


    女的一聽臉就白了,看著我說:“你他媽的瞎算什麽啊!”


    黃毛小白臉說:“你到底能不能算準啊 , 我哥們兒和我說過 , 這女孩兒跟他的時候還是處女呢。落了紅的。”


    我一聽笑了 , 搖搖頭說:“準不準的你們自己判斷唄 , 你們要是覺得準就給錢,覺得不準就不要給錢 , 我這人好說話。”


    那男的盯著那女的說:“你他媽的是不是騙我?你根本就不是處女 , 你他媽的跟我之前墮過兩次胎,是嗎?你他媽的去修補過處女膜,是嗎?”


    那女的心虛,頓時就哭了,一邊哭一邊說:“對不起,我,我是太喜歡你了啊明浩!”


    我一聽這名字就撲哧笑了 , 這名字似乎像是韓國名字 , 或者是台灣名字 , 中國大陸的名字不是應該更簡單純樸一些的嗎?叫川 , 叫山 , 叫強,叫海,叫林,叫偉 , 叫小明什麽的 , 更加有真實感,給人一種親近感。


    看來是這孩子的父母看電視劇看多了,屎殼郎跟著屁飛 , 聞著味道學來的。


    這男的直接就給了那女的一個大嘴巴,那女的捂著臉直接就給那男的跪下來 , 抱著那男的大腿祈求道:“明浩我求求你,別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我對你是真心的啊!”


    這男的氣呼呼地不說話 , 這女的惱羞成怒 , 無處發泄 , 起來就給了我一個大嘴巴 , 打得我有些哭笑不得。我摸摸自己的臉,說:“這命也算了,這嘴巴也挨了,八百塊錢誰給?”


    那男的一抬腿就踹了我一腳,把我踹得往後退了三步。看得出來 , 這男的遷怒於我了,我隻是說了他女朋友的過往而已 , 實事求是,並沒有造謠。他踹我根本沒有道理好嗎?


    黃毛小白臉攔住了踹我那男的,小白臉身邊的濃妝豔抹的女孩兒也攔住了那女的,製止了他們對我的圍毆。


    那男的指著我罵道:“窮屌絲,來啊,我給你八百塊錢。”


    我轉身回了屋子,關了門。心說本來想救你們的,現在好了,你們不是要探險嗎?幹脆你們就去探探對麵的老宅好了。我剛好看看對麵有什麽局。


    我進了屋子之後 , 老黑正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麵呢,他說:“陳洛啊 , 自作孽,不可活。不要試圖去拯救別人 , 有些人作死 , 你拯救不了。自然法則 , 適者生存 , 他們的基因不適合活著 , 就讓他們去死好了。這也是大自然在篩選,過分幹預 , 會折壽的。”


    “不 , 我覺得人類之所以是人類,就是有了自主意識,不再受自然支配。人類的壽命從十幾年到了將近一百年,都是因為人類在逆天而為,奉行人定勝天的信念。”我看著外麵的幾個人 , 摸摸自己的臉說:“老黑,你說那女的為什麽要打我一個大嘴巴呢?”


    老黑說:“因為她覺得他們人多。”


    沒錯 , 道理就是這麽簡單。如果這個世界隻剩下了我和那個女的 , 她是絕對不敢這麽打我的 , 那樣我會把她掐死。


    那個叫明浩的很快就原諒了這個女的 , 然後四個人開始從車上往下卸東西,愣是在我家門口的大槐樹下搭建了帳篷,將碾盤給搭建在了帳篷內,成了他們的大桌子。


    要知道 , 那碾盤是凶棺女屍的寶座啊!他們占了人家的座位了啊 , 這可好玩了。


    接下來,這四個年輕人在帳篷裏吃吃喝喝起來。本來我以為他們是要在白天進老宅去探險呢,想不到的是 , 這四個家夥白天不去探險,非要晚上才去。這就是在尋找刺激吧。


    天剛黑下來 , 大槐樹上就落了兩隻貓頭鷹,在上麵不停地笑。這次笑聲和以往都不同 , 笑得更大聲 , 更有韻律 , 更詭異了。


    而對麵的黃大仙已經站在了門樓上 , 看著下麵的一幕,它顯得有些亢奮,不停地在門樓上走來走去。


    現在,這四個年輕人已經到了鬼門關 , 想離開都不可能了。


    此時,我從窗戶看向了槐樹林裏 , 我看到一雙眼睛在樹林邊緣發著光,死死地盯著這個帳篷。這雙眼睛,屬於凶棺女屍的。


    在槐樹林裏,偶爾傳出兩聲貓叫,很明顯,那是一個死地。


    想著外麵帳篷裏的四個男女,我真的於心不忍,我從包裏拿出了人皮燈籠來,拎著就出去了 , 剛出去,就看到這四個年輕人從帳篷裏出來了 , 那兩個男的手裏拿著硬弩,都是那種可以射殺黑熊的真家夥。


    四個人看看我 , 說道:“聽說你們村鬧鬼,哪裏鬧鬼?”


    我說:“哪裏都鬧鬼 , 聽我的 , 你們上車 , 我送你們出村吧。”


    明浩一伸手用手裏的硬弩對著我說:“再嗶嗶,信不信射死你!”


    我一聽就來氣了 , 我都是為他們好,不希望這裏再添幾具屍體 , 不希望這裏再有冤魂。他憑什麽射死我?我脾氣一上來,說:“不信!”


    黃毛小白臉一推明浩說:“走吧,搭理這個傻逼幹啥!”


    四個人四下一踅摸 , 直接就看到了那掛著招魂燈籠的老宅,明浩用手一指說:“看到了嗎?那老宅子裏一定有鬼,小輝,敢不敢去那裏麵。”


    黃毛小白臉叫小輝,他說:“這不廢話嗎?我們不就是來探險的嗎?”


    四個人直接就朝著老宅去了。


    老宅是上了鎖的,但是他們有斧子 , 那明浩從身後摸出斧子來 , 幾下就把鎖砸斷了 , 四個人同時歡呼了起來。接著 , 吱嘎一聲 , 推開了那兩扇沉重的大門。


    說心裏話,就連我都一直沒有勇氣推開那兩扇大門。他們就這樣走了進去。我這時候想起了那句老話,不要試圖拯救失足少女,那是不成熟的表現。你能做的 , 隻是在嫖她的時候多給她一百元。


    就像是今天 , 我兩次試圖去拯救這四個人,但是他們不僅不領情,還給了我一個大嘴巴和一腳踹。


    老黑到了我身邊 , 站著看著前麵說:“不知死活的四個家夥,走吧 , 回屋去喝酒。”


    而我這時候看到,門樓上的黃大仙一跳就進了院子裏。我快速地上了屋頂 , 看到那黃大仙已經在老宅的屋頂上蹲著 , 似乎是和我一樣在觀察這下麵的情況。


    老黑也上了屋頂 , 他一邊抽煙 , 一邊摸了摸自己的瓜皮帽,他說:“沒什麽好看的。”


    “老黑,我想趁亂也去探險。”


    老黑歎口氣說道:“你和那四個年輕人有什麽區別嗎?”


    “我和他們當然不一樣。”


    說完之後,我下了房 , 回了屋子背上了我的挎包之後,剛出了門 , 就看到那凶棺女屍進了那帳篷裏麵,我跟著到了帳篷前麵,看到她正坐在碾盤上。她看看我,很生氣地說:“這是我的地盤。”


    我知道,這四個人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我說:“我想去把那女屍偷回來。”


    “小心被她偷了你的心。”


    她說了這麽一句,我用手摸摸自己的心髒,說:“是這個嗎?”


    “不是這個。是那個心。”


    我倒是很好奇了,一個連掩麵佛都控製不住自己要偷看的女人,到底能有什麽別的女人沒有的呢?女人不就是那樣嘛,難道她能好過西苑那樣前凸後翹小細腰大長腿的女人?能美過於洋那樣豐滿細膩又火辣的女人?能好過練玥那樣知性可愛的女人?


    這凶棺女屍不也是冷豔迷人嗎?


    我說:“我可不是一個隨便就能被女人擺布的男人。”


    我轉身就走,看著老宅深呼吸兩口 , 然後毅然而然地朝著老宅的牆走去,到了牆腳下之後 , 我的身體直接就貼在了牆上,順著牆慢慢地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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