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姐真是個好姑娘。”歐陽木還在回味吳霜向他道別時揮手的笑臉,簡直就像一輪小太陽。


    “你真虛偽。”那頭白虎忽然開口說道。


    “你懂個屁。”歐陽木淡淡開口,神情淡漠,“如此一來,我才能放手一搏啊。”


    那年輕劍俠輕輕抬頭,凝望滾滾鐵雲。萬丈高空,神性複蘇,關山轟然一震,引發怒海般的雪崩。


    “轟隆隆!!——”


    大雪宛如無邊浪潮,從四方八方滾落,有如千軍萬馬衝鋒陷陣,頃刻之間已經衝出群山!


    歐陽木冷冷一笑,負手而立,說道:“關山山神,給你麵子,老子叫你一聲三山五嶽正神。不給麵子,老子今天便讓你神性垂散天地!”


    歐陽木的聲音並不大,可卻讓身旁的白虎麵露驚懼,渾身雪白的毛發幾乎炸立,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嗚鳴。


    漫天暴雪怒卷殺機,漆黑的鐵雲當中,探出一張巨大的臉麵,仿佛要將整座關山金頂吞噬。


    歐陽木傲然不動,萬丈高空之上,一尊巨大的法相已經投射顯形。


    那法相高不知幾千丈,青麵獠牙,赤發血眸,一把將關山山神從雲端抓了起來,帶起百裏雷霆咆哮。


    關山金頂,那頭白虎眼睜睜看著那張巨大的臉麵在鐵雲深處消失,身旁的年輕劍俠已經一動不動,連氣息都消弭了。


    與此同時,萬丈高空之上,兩尊比關山還要高的法相真身怒目相對。


    “為何攔阻!”山神法相真身人麵蛇身,扭動之間,雷霆浩蕩,天火塗塗。


    一聲暴喝,聲音轟出天外,化作怒卷風暴。


    “泰澤。”歐陽木法相真身竟直接道出關山山神名諱,“與我為敵,你已有取死之道。”


    山神泰澤怒發衝冠,說道:“你我皆是舊時代的餘孽,還要如此互相為難嗎?”


    歐陽木回頭看了長城之外的極北荒原一眼,說道:“他們要出來,我懶得過問。你想重回正神之位,我也可以袖手旁觀。可你不該對我的手足存有覬覦之心。”


    山神泰澤仿佛聽到了什麽好聽的笑話,大笑起來,說道:“當真好笑。長生大帝不入輪回,哪裏來的手足?不如給我補完神性,屆時我為三山五嶽正神之首,你我聯手,重開登天路,豈非易如反掌!”


    “你既自尋死路,今日便是血染天穹之時!”歐陽木的法相真身冷笑道,一拳轟出,雷霆呼嘯,時空淪陷,正中泰澤龐大的身軀。


    山神泰澤被那一拳轟得鱗甲爆碎,怒吼一聲,千丈蛇尾卷起冰霜風暴,狠狠抽在歐陽木的法相真身之上。


    “轟!!——”


    萬丈高空之上,無盡鐵雲乍開又合。天雷滾滾,如暴雨交織。明暗光影將這一方天地的暴雪震成齏粉,洋洋灑灑,遮天蔽日。


    關山金頂,那頭白虎驚恐萬分,想要逃離這方恐怖天地。可她卻發現除了繼續待在那一動不動的劍俠身旁,往哪裏走都是死路一條!


    磅礴的殺力讓那頭白虎壓根不敢抬頭,隻能蜷縮著趴在歐陽木腳下,渾身顫抖。


    關山神道,山神廟被雷霆熾烈的明光照亮。山神廟中,僅存的十尊太歲雕像盡數崩潰,炸裂在廟宇當中。


    而那山神雕像的身軀,也開始浮現道道裂紋!


    這一刻,被雪崩衝出關山的白澤和吳霜,終於從厚達百尺的雪層中爬出。原本想來不過爾爾的雪崩,在撞上兩人的刹那,便輕而易舉地將二人重創。


    白澤硬抗那一下,一口血直接噴了出來,隨後天旋地轉,被暴雪裹挾著一路衝出關山。


    吳霜更是淒慘。


    少女還沒反應過來,一條腿已經被折斷。白澤在一片銀白的大地上找到她時,吳霜還是頭暈眼花,隻覺渾身鑽心的疼,隨時都要昏厥一般。


    這雪崩竟恐怖如斯!


    白澤固定好吳霜的斷肢,喂她吃了兩枚丹藥,這才向關山看去。


    雷聲震撼天地,電光交織如網。


    從地上抬頭去看,壓根什麽都看不見,隻有雙耳幾乎被震得失聰。


    天地威壓覆蓋整座關山。


    白澤想到還留在關山金頂的歐陽木。也不知那小子也被雪崩衝了出來,還是依舊在關山當中。


    如此恐怖的景象,但願那小子能活下來。白澤惱怒歐陽木為何如此偏執,非要留在關山不走。


    莫非當真是有秘寶出世?


    白澤眼見雷霆擴散的速度越來越快,已經有成百上千道天雷垂落關山!而且雷霆覆蓋的麵積越來越大。


    白澤來不及多想,背起吳霜,施展劍皇一脈絕學氣運山河,腳踩大道,咫尺天涯,飛速向長城方向跑去。


    如此恐怖的雷霆,白澤壓根不敢往天上飛。


    此間動靜極為恐怖,一時間遠在長城地界的所有人都震驚失色,紛紛將目光投向關山方位。


    “那是什麽恐怖!!”


    “天呐,關山是要被雷劈了嗎?!”


    “何方道友在此渡劫,莫不是要白日飛升?!”


    “成仙了,成仙了。有人在關山成仙了!!”


    同一時刻,長城軍府衙孤城、鎮北將軍府種師鍔同時來到庭院,遠望關山雲頂幾乎溢滿天穹的雷霆,巨大的轟鳴聲不斷向八方擴散,即便相隔千百裏,在場所有人依舊被那恐怖的景象震撼心神。


    “將軍,關山有變。”狂刀賀良站在孤城身後,神色憂慮。


    孤城沉默著不發一言。


    如此恐怖的天地異象發生在長城大後方的關山,著實令人窒息。


    如果司天監的人在這裏,恐怕脫口而出的,便是“大凶之兆!”


    長城之上,雲海仙門斷罪峰執劍堂堂主薛醒並執事王瀚也在眺望關山方向。


    “堂主,可是有人在關山渡劫?”王瀚問道。


    “愚蠢。”薛醒麵色凝重,說道:“如此恐怖的天雷,即便是聖人境也要身死道消。”


    “會不會,是七境?”王瀚斟酌道。


    薛醒一時無言,隻覺視線越往天上看,越是心神震悚,心緒狂躁。薛醒連忙收回視線,平複心境。


    當此時,長城之上,有數名老者裹挾神光衝天而起,運轉神通,想要窺探關山雲海之上的存在,無一例外,全部噴吐鮮血,渾身神光暗淡,接二連三垂落大地。


    一座酒館,“暗香盈袖”的招牌被千裏長風吹動,酒館裏的酒客大多跑出酒館看那恐怖天象,一時間議論紛紛,眾說紛紜。


    有猜異寶出世,有說仙人飛升,有言天降神罰。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酒館內庭。


    素手卷羅幔,珠簾搖晃,美豔佳人衣袖盈香,領口酥白勾人,線條絕美,在這凜冽寒冬當中,透露一抹春情。


    暖爐溫酒,香氣充斥雅間。


    那飲酒的漢子一副滄桑劍客的打扮,卻不讓人覺得有一分一毫的髒亂,正是寫意的瀟灑風流。


    來自天上,遠至千裏的長風送進酒館內庭,那美豔佳人羅裙晃動,勾勒萬種風情。


    “起風了。”那女子說道。


    “哈哈哈。”滄桑劍客笑道,用酒碗豪飲,“千裏快哉風!”


    佳人回眸,眉眼卻是純純無瑕,抿唇輕笑,說道:“薛真人不愧是長城第一劍客,隨口說的話都有無雙劍意。”


    “影姑娘說笑了。”薛道衡笑道,“這個第一,不過是遊俠們酒醉戲言,當不得真。倒是影姑娘長城第一美人兒的名號,我覺得很真。”


    橫疏影嬌笑道:“薛真人抬愛了。”


    薛道衡眼見橫疏影乳酪一般的酥白輕輕聳動,微微一笑,目光越過眼前的佳人,看向關山方向,目光深沉,舉起酒碗道:“影姑娘陪我喝點兒?”


    “那就卻之不恭了。”橫疏影應道。


    九天之上,兩尊法相真身已不知衝殺多少回合。雲海深處,仙法對神通,仿佛要將這片天穹轟得徹底淪陷。


    歐陽木的法相真身渾身開裂,山神泰澤的法相真身搖搖欲墜。攻伐到極致,天門演化又被暴\/動的時空粉碎,一道又一道向這裏窺探的目光都被震得心神分崩。


    同一時間,孤山深處的南海劍仙、稷下學宮的夫子、雲海仙門掌教真人純陽子、南海觀海天門老龍龜、燕國邯鄲的天妖聖皇,以及諸多隱世不顯的存在,都施展神通向關山看來。


    所有人當中,唯有一人窺探到了那兩尊法相真身的模樣,悶哼一聲,隨即收回目光。


    “你要同歸於盡嗎!?”山神泰澤怒吼道,“為了一枚棋子,值得你如此?!”


    歐陽木的法相真身嗤笑一聲,說道:“同歸於盡?你還不配。”


    “仙道缺缺,既然你找死,本座成全你!”山神泰澤咆哮道。他的法相真身已經快要被歐陽木錘得崩潰,再也不能忍受,大喊道:“鳳洲、鴻笙,你們還在等什麽?!”


    歐陽木聞言震悚。


    可泰澤那一聲大吼卻詭異地沒有得到回應。


    歐陽木的法相真身發出一聲嗤笑,說道:“泰澤,看來三山五嶽正神的位置,可不止你在惦記。”


    山神泰澤暴怒。


    “時過境遷,你倒越來越像是人了。”歐陽木的法相真身譏諷道:“世人都說仙道無情,卻不知神性無缺。嗬嗬,你的暴怒,是來自你的無能嗎?”


    泰澤聞言,竟然平息怒火。與此同時,整座關山山脈的氣機開始向山神廟湧去,這位久遠歲月前的三山五嶽正神要做最後的搏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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