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你有心。”林蕭說道,神情有一陣恍惚,“師父並不知曉弟的事情,出了點岔子,師父又閉關去了。”


    兄?”白澤臉色凝重起來。


    他前往昆侖秘境之前,陶弘景便閉關去煉製化形丹了,為的就是兄化形,去爭取那渺茫的一絲機會,能兄恢複神智。


    “化形丹是煉出來了的。”林蕭語氣凝重,“可黃嶽吃了那化形丹,並沒有化形。原本我們以為需要等一等,可一等就是兩個月弟沒有絲毫化形的征兆。”


    白澤不知說些什麽,滿心複雜。


    當初林蕭,第一件事便是兄報仇,一人一劍屠殺一座魔宗山門。後來好不容易在天坑裏九死一生,奪得化形草,原本以為有了這化形草,煉製出化形丹兄便能化形,擺脫大黃的軀體束縛。


    可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林蕭的心情可想而知。


    “師父想不通是哪裏出了問題,好在化形草還有剩餘,師父便再度閉關,如今還未出關。”林蕭說道。


    “師兄,你放心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成功化形的。”白澤寬慰他道,“俗話說好事多磨,或許並不是化形丹的問題呢?可能,我們還得再耐心等等。”


    “希望如此。”林蕭歎息道,“不說這個了,我看看你的傷勢如何了。”


    “好。”白澤頷首,盤膝打坐。


    ……


    林蕭一行人的到來,讓薛醒再沒有拖延時間的必要。一天後,雲天飛舟順利抵達雲海仙門。


    仙門七峰巍峨聳立在潔白的天地之間,大雪仍舊不停,飛舟越過山門,在瓊樓玉宇之間穿梭,真如人間仙境。


    甲板上,簡溪看得目眩神迷。


    她自幼生活在橫渠鎮裏,從未踏出過小鎮一步,如今看到此番景象,如同置身幻夢,一切美好得很不真實。


    白澤身披大氅,和那小姑娘站在一起,伸手遙遙一指,笑道:“溪兒,從今天起,那裏也是你的家了。”


    白澤所指的方向,正是坐忘峰所在的位置。


    簡溪極目遠望,隻見群山掩映,那一座山峰風采奇崛,屹立在冰天雪地裏,宛如上古神祇,散發出渾然道韻,威風凜凜。


    薛醒將白澤一行人送到坐忘峰上,折返飛舟,先將唐知之和長樂送往夢蝶峰,而後調轉方向,直奔斷罪峰去。


    簡溪初至仙門,對一切事物都感到十分新奇。


    “哈哈,等雪停了,我帶小溪兒到處走走,認一認我坐忘峰偌大的家業!”裴果果看簡溪閃閃發亮的眼睛,拍手笑道,“好不好啊,小溪兒?”


    “嗯,好的,六師叔!”簡溪高興地應了下來。


    莊妍很懷疑地看了裴果果一眼,眼神警告她不要帶壞小孩子,攛掇簡溪學的跟她一樣,猴似的滿山亂跑。


    裴果果吐了吐舌頭,裝作看不懂莊妍的警告。


    陳平一早得知白澤往仙門傳信,就知道小師弟快要回來了。於是老早就去了山水居,幫小蠻將屋舍修葺一番,該翻新的地方翻新,該加固的地方加固,就等白澤回來了。


    今日回歸仙門,林蕭也一早就傳信給陳平告訴了他這個消息。所以一行人來到山水居時,一眼就看見了門扉旁早已等候多時的小蠻。


    “公子!”小蠻甫一看見白澤的身影出現在眼簾,滿心歡喜,小跑著迎了過去。


    白澤心脈破碎的消息,被仙門咬得很緊,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等小蠻看清白澤的模樣,那蒼白虛弱的臉龐映入眼簾,心裏一時間憂喜參半,卻又礙於林蕭他們都在場,不好詢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小蠻,好久不見。”白澤笑了起來,看著眼前那愈發亭亭玉立的姑娘,笑道,“你好像長高了些。”


    “公子別開玩笑了。”小蠻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我已經過了長高的年齡啦。”


    “是嗎,哈哈。”白澤笑道。


    簡溪狐疑地看著眼前那美麗動人的女子,心裏捉摸不定她和師父是什麽關係。


    莫非,是師娘?


    可感覺又不太像。


    簡溪心裏疑惑,很識趣地沒有開口叫人。


    這樣頂多算是不禮貌,可卻不會叫錯人。


    “小師弟,你可算是回來了。”陳平從山水居裏出來,粗獷的男人身上係著圍裙,手裏還拿著一個鍋鏟,叫人看來忍俊不禁。


    “四師兄,你這是親自下廚給我接風洗塵嗎?”白澤笑道,“那我可真是受寵若驚啊!哈哈哈。”


    這一笑,牽扯傷勢,白澤的臉色頓時精彩起來。


    小蠻看得心裏酸澀,隻默默抿唇。


    “別開玩笑了。”陳平抓了抓腦袋,說道,“我隻是給我家妹子她們打下手,做飯這種精細活,我可幹不來。不過,小師弟,你臉色不大好看,莫不是受傷了?”


    “嘿嘿,出了點意外。”白澤打了個馬虎眼,說道,“不礙事的。陳情師姐來了嗎?看來今天有口福了。”


    一行人說說笑笑進了山水居。


    陳情從廚房探出頭來,笑道:“可不隻是我哦,還有秦湘,方生他們!我聽大哥說你要回來了,好久不見,不如大家一起聚聚,開心開心。”


    白澤走進山水居三粗的方生正在和一襲鵝黃衣裙的秦湘煲湯,你一言我一語的,分外和諧。白澤心道,方生這小子倒是快成他們這一批弟子裏的第一個人生贏家了。


    有時候的確是造化弄人。


    原本他們這些人中,出身最好的薑維和蘇問一路坎坷。反而看起來有些木訥的方生先鐵樹開花。


    不止他們,王瀚、田瑩、陳豐、孫琦都在山水居裏。


    白澤一眼看過去,隻覺滿心溫暖。


    早知道他們都在,就挽留唐知之和長樂一起過來了。


    眾人看見白澤終於回來,都很高興,紛紛打招呼,山水居裏一時間熱鬧非常。


    白澤將簡溪介紹給眾人,小姑娘很有禮貌地問好;“各位師叔們好。”


    那可,我叫孫琦。”


    “孫琦姐姐。”簡溪乖巧地叫人。


    “小師叔,你收的徒弟太可意思,耳根都紅了。


    “汪汪!”大黃撲了過來,在撞進白澤懷裏之前,被裴果果的無情鐵手一把揪住脖頸子,拽到一邊,瞪著眼睛數落他一頓:“師兄,我可警告你,小師弟現在身體不大舒服。你要是敢把他撲倒了,我就直接架鍋把你燉了給小師弟補補營養……”


    “汪汪……”大黃委屈極了,尾巴晃得飛起,眼睛巴巴地瞅著莊妍。


    三師姐揪著裴果果的耳朵,把她揪得直哎喲,“師姐,師姐!輕點,疼。”


    “怎麽跟你師兄說話呢?”莊妍數落她道。


    “這不是開玩笑呢……”裴果果心虛道。


    “哈哈,鹿兄,出來見見你的老朋友啦。”白澤從本命飛劍裏祭出鹿昊,雖說劍靈從他出昆侖秘境以來一直都沒有蘇醒的跡象,可鹿昊的出入倒是不受影響。


    “啾啾!”鹿昊出了山鬼封印,歡快地撒開蹄子到處跑,惹得眾人連忙閃避。


    “咦,九色鹿怎麽變成一頭白鹿了?”裴果果看著鹿昊變了模樣,好奇道。


    “也許是這家夥在昆侖秘境裏吃的天材地寶太多,引發血脈異變了。”白澤笑道,他倒是覺得挺好,如今的鹿昊仙氣滿滿,哪跟以前一樣風騷得不行。


    “汪汪汪!”大黃一見鹿昊,隻認了認氣味,便跟著那白鹿歡快地跑出山水居,眨眼就跑了個沒影。


    眾人忙碌起來,山水居裏充滿煙火氣息。


    王瀚一身黑衣,冷峻的麵容在看見白澤那蒼白的臉色後,微微動容,忍不住問他:“你這是怎麽回事,看著傷的不輕。從昆侖秘


    境出來,也沒第一時間回仙門,莫不是那會兒沒有聽信那道神秘聲音,被卷入時空亂流受傷了?”


    “神秘聲音?”白澤奇道。


    “你沒聽見?”王瀚訝然。


    兩人交談片刻,這才把前因後果理順。


    原來當初在昆侖秘境,龍吟起於八荒之前,有一道神秘的聲音傳入所有進入昆侖秘境修士的腦海裏,讓他們趕緊找到鑰匙,離開秘境。否則八荒龍吟一起,他們全都會被扔進時空亂流。到時候能不能活下來,全靠運氣了。


    白澤猜測,那聲音極有可能,就是他和楚歌在石山上遇到的那神秘女子傳出的。


    聽王瀚所說,當時也有一部分人並沒有聽信傳音,選擇繼續尋寶,結果後來全都被扔進了時空亂流,隻有極少數人幸運活了下來,其中缺胳膊斷腿的都算好的。


    想到這裏,白澤不禁想起那隻大紅鳥。


    當初他即將和楚歌一起離開昆侖秘境,卻被大紅鳥反製,不能脫身。結果導致錯失良機,被拋進時空亂流,若非那龍吟激發龍魂蘇醒,讓他的身體龍化,他真有可能死在那恐怖的時空亂流當中。


    也不知那大紅鳥究竟寄生到他身體哪裏去了,還是死在了時空亂流裏,或者在他昏死過去的那段時間裏已經離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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