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溪聽見白澤說曾家有鬼怪作亂,心裏發毛,看著曾家的宅子,越看越覺得邪門,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若不是白澤就在身邊,真想直接腳底抹油開溜。


    “簡溪。”白澤喚了一聲,看見小姑娘有些害怕,忍不住笑道,


    “安心,為師多少還是有點本事的,此等小鬼,手到擒來,隨為師進去吧。”簡溪被白澤一叫,本來心裏害怕,當場一激靈。


    可想到她現在是仙師的弟子了,不能給師父丟人,當即昂首挺胸,眼睛彎成月牙,說道:“那是當然,師父最厲害啦!”白澤看那又慫又強撐著要麵子的小姑娘,心裏不禁想,若是青鱗在這,或許兩人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思緒至此,也不知昆侖秘境裏八荒龍吟起後,餘幼薇她們有沒有平安從秘境裏出來。


    “小老兒拜謝仙師!”曾武一聽白澤要捉鬼,頓時感激涕零。白澤領著簡溪進了曾家。


    那麻衣少年隻掃了偏房一眼,神色淡然,氣正腔圓道:“兀那小鬼,還不速速現身?”簡溪和曾家眾人都跟在白澤身後,聽見那少年郎的言語,都順著白澤的視線向偏房看去。


    曾武臉色一變,那偏房正是他雙親離世前所住的房間,心裏頓時緊張起來。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他曾武再怎麽說,也沒有在雙親活著的時候苛待他們。


    如今仙師的目光直往那偏房看,總不會那小鬼……不會的!曾武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掐滅自己的想法。


    可白澤說出那句話,偏房毫無動靜。眾人正疑慮間,白澤冷哼一聲,右手按劍,殺機頓現,身後的眾人盡皆覺得脊背發寒,忍不住各退一步。


    就在此時,那偏房的門窗突然打開,一股陰風奔出,就要逃離曾家。


    “哪裏走?”白澤腰間佩劍出鞘一寸,朗朗晴天平地一聲驚雷炸響,轟哢一聲,直把眾人嚇得驚呼起來,那陣陰風更是發出一聲慘叫,滾落白澤腳下,登時顯形!


    《雷光劍訣》。雷法克製陰邪,若非白澤手下留情,此刻那小鬼已經灰飛煙滅!


    “上仙饒命,上仙饒命!”那小鬼從陰風裏現身,赫然竟是一青年模樣的鬼靈,臉皮青紫,雙腿呈雲團狀,趴伏在地上不斷叩首討饒,


    “不是我幹的,我是被逼的!上仙饒命啊……”那鬼靈被白澤一記雷光劍訣轟得幾乎破滅,軀體近乎透明,如今太陽已從東方升起,陽光一照,更是有如薄霧,仿佛風一吹就消散了。


    白澤正要說話,隻見那曾武瞪大了眼睛,指著那鬼靈,喊道:“李二,怎麽是你!?我說那白日鬼影怎麽有幾分眼熟……”那鬼靈聽見曾武的喊聲,更是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白澤看了曾武一眼,詫異道:“曾家主認得這鬼靈?”曾武先是震驚不已,然後怒火中燒,對白澤說道:“回仙師的話,這鬼靈活著的時候乃是小老兒的玩伴,隻是二十多年前,小老兒與李二進山打獵,追趕一頭幼虎時失散,從此李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那時還有人傳是小老兒謀害了他的性命!不料小老兒沒有謀害他的性命,如今這李二竟然要謀害小老兒一家性命,還請仙師為小老兒做主啊!”曾氏聞言,看向李二,淚眼婆娑,哽咽道:“李二,你與我家老爺本是至交好友,若是屍骨流落山嶺,要我家老爺為你入土,托夢便是了,何苦要害我那可憐的孩子……”白澤始料未及,這曾家的鬼靈,竟然和曾武認識。


    “不是的,曾武,你聽我說!”李二瑟瑟發抖,解釋道,


    “不是我要害你們曾家,是土地爺逼著我這麽幹的!我李二生前磊落,又怎會在死後謀害老友?可我不這麽做,土地爺爺就要把我當做養料吃了……我也是被逼無奈,曾二郎不是還活著嗎……”白澤眉頭一擰,看向那鬼靈,問道:“土地爺?”那麻衣少年心裏詫異,莫非古籍記載的事情是真的,這世上真有土地山神?


    可轉念一想,那鬼靈說到


    “養料”,心裏頓時清明,猜測那李二口中的土地爺,多半是山裏修煉成精的妖邪。


    “那李二,我且問你,你說的土地爺,長什麽模樣?”白澤說道。鬼靈聞言,更是瑟縮,語氣遊移不定,說道:“回仙師的話,小的也不大清楚……有時土地爺藏在葫蘆裏說話,有時像條蛇,有時候是個小孩……土地爺變化多端,小的隻是個不得入土的遊魂,不知土地爺究竟是什麽模樣,還請仙師恕罪……”白澤一聽,心裏頓時來了興致,回頭對曾武說道:“既然李二說這都是那所謂的土地爺指使的,且問清原委,我自當親自走一趟,去看看那土地爺的底細。你與李二朋友一場,也可問一問他的屍骨落在何處,好讓他入土為安。”


    “仙師寬宏大量,老小兒豈有不從之理。”曾武拜謝,流淚道,


    “如今也算了結了小老兒心中的夙願,不論如何,小老兒也一定要讓李二入土為安。”畢竟當年李二是與他一起進山打獵的。


    最後沒能走出大山,怎麽說都有他的責任。那李二感激涕零,說出屍骨落處,然後如實交代,原來土地爺之所以要他來謀害曾家,是因為年前曾武雙親入土,動了土地爺的地盤。


    那塊地本是土地爺得道前的


    “住所”,被曾家給挖了埋葬老人,土地爺心裏很是惱怒,是以指使李二前來報複曾家。


    可李二念及舊情,一拖再拖,隻是偶爾嚇唬他們,後來讓曾虎摔斷了腿,並沒有真的害了曾家人的性命。


    白澤聽來,對曾武說道:“曾家主,在我看來,你的確要備一份大禮拜謝老先生。那土地爺多半是山裏修煉成精的妖怪,能馭使小鬼,多少是有些本事的。這小鎮若非老先生設館教書,養浩然之氣,恐怕山裏的那精怪早已來謀你一家的性命了。”


    “仙師說的是,小老兒真是有眼無珠。”曾武慚愧道,


    “這麽多年來受書堂先生庇護而不知,真是羞煞我也。”


    “老先生高風亮節,自然是不在乎。”白澤說道,


    “可你這些年若是造福鄉裏,老先生也不至於坐看你家遭遇此劫。如今你應該明白其中深意,日後定要多行善事,教導子孫後輩多讀聖賢書。”


    “小老兒銘記在心!”曾武說道,


    “定不負仙師教誨。”白澤滿意道:“如此便好。”白澤遲早要帶簡溪離開這裏,老秀才留在這小鎮多年,很有可能是在觀測他和簡溪之間的命緣。


    可簡溪一走,老秀才便失去了那份命緣。境界到了那種地步的人一般都不會輕易讓因果沾身,與其將照顧簡夫人的希望寄托在老秀才那裏,不如教化曾家眾人,有他們庇護,至少在簡溪走後,簡夫人不至於受人欺負。


    白澤看向那鬼靈,問清那土地爺所在位置,解下腰間佩劍,對簡溪說道:“徒兒,想不想跟為師走一趟?”


    “好啊!”簡溪高興道,已經猜到白澤要在她麵前施展神通。孩子的好奇心總能壓住心裏的恐懼,自然是想見一見世麵的。


    白澤手掐劍訣,墨玉猛然放大,懸停在曾家庭院裏。


    “哇,師父真厲害!”簡溪看見那未出鞘的靈劍變大,拍手叫好,圓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


    白澤牽起簡溪的小手,騰躍而起,站在劍上,說道:“站穩了。”說罷,禦劍飛上天空,直奔伏牛山深處而去。


    天空中傳來小姑娘又是興奮又是害怕的叫聲。目睹這一幕的曾家眾人和那鬼靈李二,都跪了下去,對著白澤離開的方向頓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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