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需要劈開神魂,煉入分身當中,隻有這樣才能讓分身自主行動,有人的意識?”白澤倒吸一口涼氣。


    若果真如此,餘幼薇的化神分身如何解釋?


    便是她親手劈開了自己的神魂,為昆侖秘境煉製了那具修為三境大圓滿的分身?


    還是說,紫府化神修煉出的分身神異非凡,不必劈開神魂煉入其中,也能自由行動,擁有自己的意識。隻是白澤眼下並未將化神分身逐漸到家,所以他才做不到?


    可還是不對。


    如果紫府化神修煉出的分身如此神異,那麽擁有自主意識的分身,究竟算是什麽樣的存在?


    它是另一個自己?


    或是一具擁有意識的傀儡?


    白澤突然覺得毛骨悚然。


    他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難怪,難怪。少年心裏掀起驚濤駭浪,當初在河陽城和餘幼薇第一次相遇,白澤總覺得那個介於天仙與妖孽之間的少女對他和慕辰兄妹抱有一絲殺意。


    可幾番試探,餘幼薇表現得天衣無縫,讓他的懷疑成為無根之水。


    後來的接觸,餘幼薇幾乎算得上是挑逗的行為,一步一步引得白澤陷入她的情感當中,不知不覺,那個總是一身襦裙的少女便已經在他的心裏留下了難以抹去的位置。


    可不管怎樣,那時候的餘幼薇,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神秘而危險。


    虎牢關分別那天大雪,雪中的擁吻仿佛就在眼前。


    此後兩人一個上山修行,一個折返宋國,一年時間未見。再見時,便是在丹陽郡,白澤卷入千窟城紛爭。


    那時候的餘幼薇與此前在燕國時遇見的她,可以用判若兩人來形容。


    白澤與她的關係一日千裏,幾次把持不住,親也親了,摸也摸了,就差最後一步。


    可白澤記得分明,丹陽郡的餘幼薇,她的眼睛是藍色的,宛如藍寶石一般。而燕國的餘幼薇,眼眸是紅色的,玫紅色。


    後來老太監朱祿殺上門,兩個餘幼薇同時出現,白澤這才知曉紫府化神一說。


    可如今按照李懷山所言,難不成,丹陽郡那個餘幼薇,是燕國那個餘幼薇手劈神魂,煉製出的一個擁有自主意識的分身?


    白澤隻覺心驚。


    丹陽郡那個餘幼薇絕不像是一個分身,她有血有肉,乃至感情都很豐富,與白澤親密接觸時會害羞,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反觀白澤的化神分身,別說有血有肉,就隻存有白澤的紫府劍意,若不是白澤有意下達指令,根本就是個傀儡,話都不會多說一句!


    紫府化神,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白澤內心陷入泥沼之中。


    劈開神魂,白澤隻是想想便覺得心驚膽戰。稍有不慎,自己就會被自己親手斬滅,魂飛魄散。


    而在一具分身裏煉入足以讓她自由行動的神魂,需要多少?


    餘幼薇身上藏著太多的秘密。


    白澤忽然有些懷疑,那個神秘莫測的少女,對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嗎?


    可這個想法甫一出現,立刻被白澤掐滅。


    如今白澤對她,除了雙修,能做的事基本都被他做了個遍。如此行為,若是起了疑心,負了餘幼薇,豈不是令人不恥?


    不行,這次再見,我一定要向她問個明白。


    白澤在心裏下定決心。


    李懷山見白澤的臉色變來變去,疑心大起。可老人到底城府深沉,沒有直接問他。


    “太上長老方才說,那些進入昆侖秘境尋找長生聖藥的人,無一例外,全都沒能走出昆侖秘境。”白澤拙劣地轉移話題,“那昆侖秘境竟然如此凶險?”


    李懷山深深地看了白澤一眼,說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對那些東西感興趣。昆侖秘境的很多秘密,根本無法流傳下來。”


    李懷山接下來的話讓白澤震驚不已。


    “那些曾經進入過昆侖秘境,試圖將其中辛秘記錄下來的人,無論是如何天賦異稟,甚至是道門神體,都無一例外,死因不詳。”


    “而那些記錄秘境辛秘的紙張,也根本留不住任何字跡。有些是寫完之後,立刻消散,連那張紙都灰飛煙滅——不管是什麽紙,便是儒宗聖器都要化為飛灰。”


    “有些,連寫都寫不出來。甚至有人出了昆侖秘境,便成了一個瘋子,最終在九州大地消失蹤跡,誰也找不到他,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而那些凡是從昆侖秘境出來的天驕,往後能一飛衝天,成為那個時代驚豔眾生的大修士,無一例外,都對昆侖秘境裏的事情絕口不提。”


    “你們現在能知道的,全部都是你們能知道的。也就是說,這些東西,不背負因果,知曉了不會有生命危險。而那些你們不該知道的,即便是放眼中州,恐怕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你也不必多問,以免死因不詳。”


    白澤聽得毛骨悚然。


    聽李懷山這麽一說,那昆侖秘境竟然多了幾分森森鬼氣。


    果然,大機緣往往伴隨著大殺機。


    “這些東西,忘歸會對你們說的。”李懷山似乎是累了,閉上僅剩的一隻眼睛,揮了揮手,“今天就到這裏,你且走吧。”


    白澤離開藏經閣,回到坐忘峰時,尚且不能緩過神來。


    以至於本該回山水居的白澤,竟然徑直跑到了紫竹林。


    林蕭正在紫竹林裏撫琴,琴曲悠揚婉轉,滌蕩人心。白澤聽了一會兒,隻覺心中愁雲遁散,不覺深深呼吸兩口,原本暗結的眉頭也舒緩起來。


    “二師兄。”白澤見林蕭一曲奏畢,躬身道。


    “嗯。”林蕭看也不看白澤一眼,說道,“方才,琴音告訴我,你思緒不寧,體內真氣亂走一氣,可是有什麽事情,擾亂了心境?”


    白澤聞言,笑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二師兄。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這兩天讀書,遇到了些難題,多少有些沮喪罷了。”


    “遇到不懂的地方,多向閣老請教。”林蕭囑咐道。


    “嗯,我知曉。”白澤頷首。


    “昆侖秘境開啟在即,這幾天修行歸修行,更重要的是注意心境變化。”林蕭說道,“短短幾天,想要有多大的精進,是不可能的。不如靜下心來,祛除心裏的毛躁,好在秘境中尋找適合自己的機緣。”


    “是,二師兄,我記住了。”白澤頷首道。


    “嗯。”林蕭說道,“前些日子,我看你拳打龍虎山來的小道士,用的,可是四極秘境術字秘法,六甲秘祝?”


    “是的。”白澤坦言。


    “九字真言,你學會了幾個?”林蕭又問。


    “臨兵鬥皆。”白澤說道,“隻有四字。”


    “不錯了。”林蕭笑道,“不過月餘時間,能將六甲秘祝學了半數,你的領悟能力的確了得,比我和你其他師兄師姐強太多了。”


    “僥幸而已。”白澤抓了抓後腦勺。


    “那也好。”林蕭說道,“其他真言秘法,也有相當威力,日後你可認真參悟,對你大有裨益。”


    “好!”白澤深以為然。


    那日與張晉川一戰,他能一拳轟碎張晉川的護體金光,多半倚仗於鬥字秘法。


    這鬥字秘法,能打穿修士小宇宙和大宇宙之間的通道,簡直就是個超強的實力增幅器。


    而且這鬥字秘法與九色鹿的翡翠還不同。


    翡翠是短時間強行拔升修為,眼下的白澤,根本不敢用,否則實力一旦越過四境,就再也回不來了。


    可六甲秘祝的鬥字秘法不一樣,它帶來的十倍戰力,能讓白澤的萬斤巨力猛增為十萬斤巨力,一拳之下,便是尋常四境至尊,猝不及防,也要被活活打死。


    而且這種增幅隻作用於戰力,而非境界。


    所以六甲秘祝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張巨大的底牌!


    “還有,你那劍侍平白挨了幾巴掌,師兄沒有出手阻攔,你心裏,可會怪罪師兄?”林蕭說道。


    “沒有。”白澤說道,“師兄自然有師兄的考慮。”


    “你這話,還是埋怨我的。”林蕭說道,“其實不是師兄怕招惹是非,可那幾個少年人,畢竟來頭不小。為了幾巴掌,我若出手,便是以大欺小,與他們一般無二,平增是非。”


    “如今的北境,已經是多事之秋。”林蕭說道,“仙門執掌北境道統牛耳,多少人都在盯著,想要掀翻仙門統領。為了此事,與中州道宗起了嫌隙,無論怎樣,最終遭殃的,都是你那劍侍。”


    “我明白。”白澤認真道,“我真不怪二師兄。那幾巴掌,小蠻受了便是。師兄的難處我知曉,若是我動手,那便是切磋交流,張晉川心裏就是再不服氣,為了麵子也不會多說什麽。”


    “你能想明白這一點就好。”林蕭說道,“隻是那幾個中州的,不是什麽善茬。進了昆侖秘境,如果遇到,難免還要起爭端。你自己萬事小心。”


    “若是不招惹我就算了。”白澤笑道,“膽敢再招惹我,便再揍他一頓!”


    林蕭聞言,笑了起來。


    “也罷,路在你腳下,隨你怎麽走。”林蕭起身,看向白澤,“那日在麥城,我教你的莊生曉夢這門術法,可學會了?”


    “嘿嘿,還有點不明白。”白澤有些不好意思。


    “這幾天多來我這裏。”林蕭囑咐道,“左右我近來無事,多教教你。”


    “那就打擾二師兄啦。”白澤自然不會客氣,一口應承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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