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左等右等,沒等到想見的那個人,卻等來了昔日的狐朋狗友。


    彼時白澤正看著手裏的海螺發呆,就聽見山水居外有人罵罵咧咧。


    “白澤呢,白澤呢?!狗日的白澤在不在裏麵?”


    “師兄,師兄!別罵街啊,不是咱的地盤,要挨打的!”


    陳俊麟聞言,反手對著趙鴻漸的腦門就是一巴掌,“他娘的,六先生又不在這,老子怕誰?!”


    院落外傳來兩人的推搡,小蠻正在廚房燒火做飯,聞聲把水瓢往缸裏一扔,叉著腰就往門外跑,“哪個在罵我家公子,是不是找打!”


    門外那兩個互相推搡的書生一看見小蠻,登時眼睛都直了。


    “他娘的,好漂亮的娘們!”陳俊麟一把推開趙鴻漸,整理衣冠,竟然也有幾分人模人樣,“潑辣是潑辣了點,無傷大雅,無傷大雅!”


    “這……”趙鴻漸目瞪口呆,“我大哥幾年不見,居然納妾了?”


    “放屁!這麽漂亮的姑娘,能做妾?怎麽也得是做妻。”


    “師兄這話不對。正妻得叫相公,叫老爺,哪有叫公子的?總不能是個女婢吧……”


    “不管怎麽說,叫嫂嫂就對了。嫂嫂你長得真好看……”


    “這可真是舊時茅店社林邊,曹賊就在我身邊。”


    兩人還在嚷嚷,小蠻聽得滿麵羞紅,就要出手收拾這兩個口無遮攔的書生,卻被白澤趕忙從院裏跑出來一把拉住,陪笑道:“自己人,自己人!別動手。”


    “老白你可以的。”陳俊麟左看看右看看,白澤與早年變化很大,可依稀還有當年混世魔王的影子,認了出來,直豎大拇指,“小小年紀,金屋藏嬌,將來必定也是前途無量啊!”


    “狗日的陳俊麟,別他娘的胡扯!”


    白澤哈哈大笑,上去給了陳俊麟一拳,差點把他隔夜飯打出來。


    “我他娘的就打打嘴炮,你下死手啊……”


    “我早說了是人家的地盤,你非要口無遮攔。”趙鴻漸看熱鬧不嫌事大,“這要是稷下學宮,還不是由著你?到了人家地盤,客隨主便,低調做人,總是沒錯的。”


    說著,張開雙臂,給了白澤一個擁抱。


    這兩人便是當年白澤在稷下學宮讀書時結交的損友。


    當年這三個湊在一起,可沒把學宮上下鬧得雞飛狗跳。


    故人相見,自然是人生快事。


    幾個人鬧了一會兒,白澤這才把兩人引進庭院,吩咐小蠻倒茶。


    小蠻噘著嘴,不情不願地上茶。


    “老白你可以啊,這幾年在北境混出名聲了!”陳俊麟說道,“仙門四公子,嘖嘖,你聽聽這派頭!”


    “你小子別打趣我。”白澤笑道,衝他擠眉弄眼,“話說,我走這些年,有沒有把嘉儀師姐搞定了?”


    趙鴻漸一聽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陳俊麟頓時愁眉苦臉,長歎一聲。


    “嘖,老二,你要努力上進啊!”白澤語重心長。


    “哈哈哈,大哥,陳師姐也來你這了,還有六先生。”趙鴻漸笑道,“不過我跟師兄今天來找你,陳師姐說什麽也不跟著一起過來,還對當年的事記恨在心呢!”


    小蠻聽見當年的事情,心裏忍不住好奇。


    白澤一聽這話,老臉一紅,打了個哈哈想要就此揭過。


    可趙鴻漸顯然沒有會意,接著說道:“你說你倆當年幹的損事,笑死我了。鬼鬼祟祟去偷看師姐洗澡,還被抓個正著!哈哈哈,要不是三師叔護著你們,怕不是會被師姐給活活打死。”


    這位三師叔,正是稷下學宮的“萬裏楓江”楚陽。


    陳俊麟見趙鴻漸在小蠻麵前把他和白澤的糗事扒了個幹淨,哪裏能讓他好過,陰陽怪氣道:“那也比你喜歡映秋師妹,師妹壓根不搭理你強。至少我還跟師姐有肌膚之親!”


    “你哪門子肌膚之親?”趙鴻漸不服氣。


    陳俊麟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又指了指白澤,得意道:“師兄我這,可是被扒光了挨過師姐的五指印的!試問整個稷下學宮,還有誰有此殊榮?”


    “有這等事?!”趙鴻漸瞪著眼睛看向白澤。


    “你別看我啊!”白澤一激靈,“當時我是穿著褲子的,這家夥自己把褲子脫了,我可沒幹這種事。”


    “我靠,白澤,你說話可得憑良心。”陳俊麟理直氣壯,“我要不把褲子脫了,師姐能害羞饒了我們?我豁出去這張臉都不要了,為了誰?還不是救你!”


    “那也比被揍成豬頭強。”白澤哼道。


    陳俊麟老臉一紅,試圖轉移話題,拍了拍趙鴻漸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老三啊,你得上進!師妹有什麽好的?幹什麽都得哄著來,跟養女兒似的。師姐好啊!你想幹什麽,大不了不要臉,撒撒嬌,什麽不都就有了?年少不知師姐好,老來後悔沒有藥。”


    趙鴻漸說不過他,憋了半天,怒道:“滾!”


    白澤趕緊打圓場,“你倆說六先生也來了?”


    “來了。我們幾個就是六先生帶來的。”陳俊麟說道。


    “那我得去拜見一下。”白澤笑道,“好多年沒見六先生了,也不知現在還記不記得我。”


    “哪裏會不記得?”趙鴻漸幸災樂禍,“臨行前,夫子特別交代,等到了這兒,要六先生考考你的學問,看你這些年有沒有好好讀書。”


    “什麽?”白澤眼角一抽。


    “不過你別擔心,還有兩天活路。”陳俊麟說道,“六先生一早就出門了,說是有事出去幾天,一時半會不會有空的。”


    “所以你還是別去了。”趙鴻漸接話,“除了陳師姐,還有一個不想看到你的人。”


    “誰?”白澤奇怪道。


    “還能是誰,江鳴皋唄。”陳俊麟哼道,“老子可是一直看他不爽。”


    “他也來了?”白澤笑道,“沒想到他還挺記仇。”


    當年在稷下學宮,江鳴皋嫉妒白澤受夫子賞識,借著白澤擾亂課堂的理由,帶了幾個人把白澤叫到小樹林胖揍了一頓。


    那時候白澤還未修行,哪裏是江鳴皋那幾個大孩子的對手?被揍得鼻青臉腫。


    回到住處謝玄訝然,問他怎麽了。白澤一聲不吭,隻默默準備了一條黑棍,第二天就下黑手一悶棍把江鳴皋幹翻了,拖著他的兩條腿就把他丟進了糞缸裏。


    撲通一聲,糞水四濺。


    為了此事江鳴皋懷恨在心,後來又揍了白澤好幾頓。


    可每次白澤都能找到機會,對著他的腦袋下悶棍,然後拖著他的腿又把他丟進糞缸報複回來。


    以至於江鳴皋終於怕了白澤,再也不敢找他麻煩。


    可兩人的梁子,也就此結下。


    三人說說笑笑,中午就在山水居喂飽了五髒廟。


    不多時,楚歌登門。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白澤說道。


    本來她一直都是上午來與白澤切磋,可今天卻換了時間。


    楚歌還沒說話,陳俊麟驚歎一聲。


    白澤意識到不妙,還沒來得及把那狗日的嘴捂上,已經聽他說道:“老白你可以啊,三妻四妾起來了啊?這位嫂嫂也漂亮極了!”


    白澤為他默哀。


    一開始楚歌還沒聽明白,可一看陳俊麟那副欠收拾的模樣,登時抿唇,廬山帶著劍鞘就抽了過去,眾人隻見一道殘影閃過,陳俊麟已經慘叫一聲趴在了地上。


    趙鴻漸大氣不敢出一聲,左顧右盼,裝作不認識他。


    “哈哈哈,這位兄弟說話倒是有趣。”門外走進一位風流少年,腰間別一支玉笛,笑道,“楚姑娘身為藏劍山莊莊主劍聖楚忘機楚前輩的小公主,怎麽說也得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娶回家吧?這才哪到哪,就敢叫嫂嫂。”


    “謝安,再胡說一句,連你也揍。”


    楚歌手中古劍一指,停在那風流少年的鼻尖。


    “開個玩笑,別當真。”謝安訕笑道。


    楚歌哼了一聲,這才收劍,對白澤說道:“本來還是上午,可他非要纏著我,讓我帶他上山見你一麵。我左右想著他沒弄到拜山帖,不合規矩,就拖到了現在。”


    這話說的,好像你有拜山帖一樣。


    這話謝安隻敢在心裏說。


    “抱歉,我這朋友一向口無遮攔,見笑了。”白澤把陳俊麟一把薅了起來,看向那風流少年。


    謝安,中州,姓謝。


    那名為謝安的少年似乎猜到了白澤心中所想,笑道:“不請自來,還望海涵。你就是白澤吧?如你所料,中州謝家,按輩分,劍皇謝玄是我的族爺爺。不過咱們年紀相仿,不必講究這些,你叫我名字就行,我也叫你名字,怎樣?”


    白澤一聽謝安與謝玄是本家,又見他率性灑脫,心裏不覺好感倍增,笑道:“好!”


    “你倒是會占人便宜。”楚歌認真道,指著白澤,“按輩分,白澤和你爹爹一輩,你得管人家叫叔叔。”


    謝安嘴角一抽。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難道不是嗎?”楚歌又說。


    “哈哈哈,不講究,不講究!”白澤打圓場,笑道,“修道之人,在乎這個做什麽。”


    “白兄弟灑脫,不拘小節!”謝安道。


    楚歌蹙眉,剛要說什麽,白澤怕她把天聊死,趕緊岔開話題,請他們喝茶。


    幾人談論一番,算是互相認識。


    “白澤,我跟楚歌來仙門也有段時間了。昆侖秘境開啟在即,我想著我不能白來一趟。”謝安說道,“不如這樣,你把你在這裏的朋友叫在一起,我們也認識一下?”


    “好!”


    白澤正好也有這想法,一口答應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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