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有人驚呼出聲。


    十二死屍肩抗的三具棺材陰森恐怖,每一具棺材裏都彌漫出令人窒息的威壓。


    這尚且還是棺材裏的東西尚未蘇醒時釋放出來的氣息!


    那三具棺材甫一被抬出來,賀良立馬臉色狂變。


    恐怖的威壓瞬間攫取了這位距離棺材最近的男人的心髒。


    “往後退!”賀良怒吼出聲,胯下龍鱗馬焦躁不安,發出驚懼的嘶鳴。


    眾人聞聲,盡皆變色。


    可抬棺材的十二具死屍仿佛察覺到了什麽氣息,突然撒腿狂奔起來,看樣子完全不把賀良放在眼裏。


    與此同時,死人浪潮也開始騷動起來,改變流向,紛紛奔跑起來,湧向南方。


    裴果果一馬當先,已經勉強尋著白澤殘留的氣息追了過去,其餘眾人正要追趕,那突然出現的三具棺材將他們的注意短暫分離,等反應過來時,死屍分流的浪潮已經阻絕了地麵上的道路!


    死人大軍推搡擁擠,惡狗撲食一樣向南方湧去。


    賀良統禦的三千甲士與死人大軍正麵對抗尚有餘力,可大軍一旦分流,他們人數不占優勢,哪裏能擋得住那潮水般的黑色大軍?


    小和尚空空目睹這恐怖的一幕,嚇得嘴唇都白了。可他眼見死人軍團分流,立刻意識到,這些死人之所以會分流,多半是因為白澤!


    “不好,白澤有危險!”空空大喊一聲。


    那三具棺材被十二死屍抬著飛速遠去。


    就在此時,有一劍從梁王府中突然殺出,如同銀河倒掛,劍光錚然,劍氣如虹!


    那一劍出,賀良登時麵色一喜,“脈源天劍!”


    那一劍,正是鎮西將軍孤城的成名絕技,脈源天劍!


    孤城動手了!


    “盧長老,火神山乃是隴海宗門,出這一劍,就當是為這滿城黎民百姓求一線生機,不過分吧?”孤城朗潤的聲音從王府中傳出,隻見那道劍光直指十二死屍肩負的一具棺材,刹那間光芒四射,一劍將那具棺材劈得粉碎!


    “哼,自然是不過分!”盧劍雄哼道,又是一道赤紅色的劍光從梁王府奔出,氣息端是霸道無匹,橫掃夜空,一劍將第二具棺材劈得粉碎!


    兩具棺材登時爆裂,抬棺材的八具死屍也被孤城和盧劍雄的劍勢斬得粉碎。


    可棺材爆裂,棺材裏的人,卻毫發無損!


    眾人眼睜睜看著棺材裏的屍體直挺挺地掉在汙濁不堪的長街上,神色緊張。


    下一刻,那兩具屍體果然站了起來!


    陳情參與過千窟城血戰,她甫一看見那兩具屍體的其中一具站起身來,登時發出一聲驚呼。


    “千窟城魔主!!”


    此話一出,眾人盡皆去看。


    隻見那兩具屍體,一具是一個白發老嫗,一具赫然就是千窟城魔主汪鎮宇!


    那白發老嫗隻剩一條臂膀,渾身血汙,雨水一淋,教人看不真切她生前身上還有什麽恐怖的傷勢。


    可汪鎮宇一起身,眾人立刻發現,那具屍體的心口,被什麽東西前後氵同穿,隻剩下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


    孤城與盧劍雄聯手登天,俯瞰西城景象。


    陳情那一聲驚呼,將孤城的視線牽扯過去,看向具那心口被洞穿的屍體,登時確認,陳情口中的千窟城魔主,就是他!


    孤城神色凜然。


    那白發老嫗的身份,孤城沒能認出來,可盧劍雄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老嫗不是魔宗之人,而是雲海仙門夢蝶峰的一位長老!


    盧劍雄目光一掃,發現雲海仙門的那幾人並未認出那老嫗的身份,想來必是這老嫗已經退隱仙門,以至於如今的年輕一輩,連見都沒見過她。


    雲海仙門與魔宗三聖七賢的戰況,竟已慘烈到這般程度嗎?仙門長老身死,竟然連屍體都保不住。


    盧劍雄麵色沉重。


    孤城眼見那兩具屍體身上的氣息皆是五境,而他與盧劍雄又都有傷勢在身,一時間摸不準那兩個死去複蘇的屍體,如今究竟有幾分能耐,竟然不敢貿然出手劈碎第三具棺材,眼睜睜看著僅剩的四具屍體抬著第三具棺材向南方狂奔而去。


    就在第三具棺材即將消失在視線當中時,孤城終於下定決心,脈源天劍再出,隻見一道匹練的劍光呼嘯而出,直奔第三具棺材而去!


    可就在這時,被孤城和盧劍雄聯手劈碎棺材,掉落出來的兩具屍體,同時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蠕動著血光的眼睛。


    充滿了殺戮,暴戾,侵略。


    孤城的脈源天劍激飛出去,隻見那白發老嫗突然跳了起來,以那隻僅存的臂膀力斬劍氣!


    烏黑濃鬱的魔氣在此時爆發出來,圍繞著那白發老嫗,仿佛從黃泉裏爬出來的惡鬼!


    “轟!”


    魔氛浩蕩,孤城那一道脈源天劍,生生被那斷臂老嫗斬得粉碎!


    四賢者的目光撞在一起,孤城和盧劍雄直接動手。


    與此同時,汪鎮宇一步登天,手中赫然提著魔劍喋血!


    五境之爭,頃刻拉開帷幕!


    那方。


    白澤施展影遁,在黑夜的暗影裏飛速潛行。


    可很快,一股強大的威壓直接將四方鎮鎖,逼得白澤不得不從暗影潛行的狀態脫離出來。


    秋雨淒厲!


    白澤甫一從暗影裏脫身,隻覺身後有一道陰森粘稠的氣息毒蛇一般湧來,令他渾身汗毛倒立。


    “小師弟!”


    就在此時,裴果果禦氣而來,一身紅衣被雨水淋濕,神色焦急地追上白澤,小臉氣得通紅,質問道:“你怎麽突然……”


    “師姐,當心!”白澤來不及多說,下意識將裴果果護在身後,警惕地盯著身後漆黑的群樓重影。


    這裏尚在西城地界,白澤右手按劍,隻覺棋子裏魙獄的劍鳴越來越盛,仿佛群狼的狂歡,幾乎讓他壓抑不住,仿佛下一刻那把鬼劍就會直接衝出棋子封印。


    白澤提醒之後,裴果果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已經有恐怖的領域將這裏鎮鎖!


    先前那道氣息隻是針對白澤,是以裴果果焦急之間,忽略了那股陰森至極的氣息。


    如今已經與白澤會合,裴果果立即發現異常,登時嚇得臉色刷白。


    “小師弟,這是……”


    裴果果話音未落,隻見那陰森重樓之間,有倉促的腳步聲不斷傳來,踩著長街上積沉的雨水,一聲接著一聲,聲音詭譎多變,讓人聽來不覺遍體生寒。


    來了。


    白澤瞪大雙眼,隻見有一道扭曲的黑影從陰森重樓間的縫隙裏衝出來。那道門少年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那道扭曲如鬼的黑影,不是什麽怪物,而是一口由四具屍體肩抗而行的棺材!


    那四具屍體健步如飛,不是怪物,卻比怪物更要可怕。


    “小師弟,你先走!”裴果果姣好的嘴唇此刻毫無血色,可還是義無反顧地擋在了白澤身前,直接祭出飛劍赤鬆。


    通體湛紅的飛劍被那古靈精怪的少女握在手中,可握劍的那隻手,卻在止不住地隱隱顫抖。


    白澤深吸一口氣。


    四屍抬棺現身視線當中,可白澤卻在漫天秋雨吹落人間的嘈雜聲中,聽見了更加混亂嘈雜的腳步聲。


    魙獄劍鳴不止。


    白澤感受到有一股浪潮般的死亡氣息正在向這裏飛速逼近。他不用去看也知道,那四屍抬棺的身後,還有密密麻麻的死人追隨。


    而那些死人大軍,很快就會抵達這裏!


    “師姐。”白澤語氣沉重,目光一瞥,看向南城熾烈的金光。


    那道熾烈的金光越來越黯淡,震懾天地的凶獸怒吼仿佛滅世之征,每一聲都是歇斯底裏,氣衝雲霄。


    他要找的人就在那裏。


    白澤隻想看一眼,看那個將滿城死人從黃泉喚醒的人,是不是當年在虎牢關奪走曆天行手腕念珠的那道黑袍。


    如果是,那麽謝玄今當如何?


    可如果不是,謝玄如今又究竟會在哪裏?


    如果說李牧之是白澤的一個心結,那麽謝玄便是他的心魔。


    白澤難以想象,如果謝玄真的已經死了,那麽他又該當如何。


    裴果果聽見了白澤的呼喚,可她不敢回頭。


    那口棺材給她的壓力太過恐怖,她害怕她一回頭,棺材裏的東西衝出來,會在一瞬間要了她的命。


    “小師弟,快走。”紅衣少女固執地說,“我是你師姐,你要聽我的話。那口棺材裏的東西,太恐怖了!你快走,一直跑,不要回頭,師姐很快就會追上你的。”


    白澤搖了搖頭,陰森的重樓之間,那密密麻麻的死人大軍已經顯露冰山一角,看起來有如漆黑腐朽的潮水,惡臭難聞。


    “不,師姐。”白澤說道,腰間佩劍墨玉鏘然出鞘,懸停在少年身前,“該走的人是你。”少年臉色陰沉,“他是來找我的。”


    裴果果心裏一驚。


    身後,白澤已經禦劍運氣,巨大的劍陣在少年腳下展開,墨玉極速分化,隻見密密麻麻的飛劍在白澤身後出現,一眼看過去,竟有近千把飛劍。


    煉氣境步入鯨吞,白澤隻覺渾身真氣仿佛成為一個無底洞,隻要不是壓箱底的絕學,消耗的真氣能以一種近乎妖孽的速度迅速恢複。


    劍陣開,白澤看著那四屍抬棺之後,群湧而來的死人大軍,劍訣一掐,身後上千把飛劍衝天而起,化作一波隔斷雨幕的劍雨,盡數釘向那死人狂潮!


    “轟!!——”


    群劍破空的聲音震人心魄。


    上千把飛劍直奔那死人狂潮而去,在西城的這片角落,製造了一塊幾乎插滿了劍的領域。


    數不清的死人被飛劍釘死在大地上,後來的死人大軍推搡著想要衝破劍域,撲向那張狂的少年。


    第二波飛劍已經在劍陣中誕生。


    而那最後一具棺材,也在第一波劍雨中被劈得稀巴爛。


    四具抬棺的屍體被十幾把飛劍斬得四分五裂。


    第三具棺材爆碎,當中一人,終於露出麵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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