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目瞪口呆。


    庭院裏,霜雪吹得三人瞬間白頭。


    黑袍女子仗劍而立,輕巧地轉身,看著白澤。


    那女子的模樣,赫然竟與餘幼薇別無二致!


    兩人唯一的區別,就是黑袍少女的瞳色一片火紅,而襦裙少女的瞳色則是如天空一般湛藍。


    “這,怎麽回事?”白澤左右顧盼,一時間竟不知這兩人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餘幼薇。


    “如你所見。”黑袍少女溫婉笑道,指著襦裙少女,“她是我的分身。”


    “分身?”白澤滿心疑惑。


    “隻是我與他不同。”襦裙少女伸出一根瑩瑩玉指,點在被冰封的老太監朱祿身上,那塊人形冰雕登時碎成渣,裏麵的黑袍老人也隨之化為齏粉,煙消雲散。


    “這老頭兒是魂力分身,隻要修為達到四境至尊的第二層魂我境,每個人都能凝煉。”襦裙少女說道,“這種分身的凝聚,需要施術者分出一部分魂力,然後以自身真氣塑形,比較簡單。”


    “那你呢?”白澤說道,襦裙少女狀態下的餘幼薇,可是給他一種真實存在的感覺,有血有肉,簡直說是另一個餘幼薇也不為過。


    “我呢,”襦裙少女指著自己,笑道,“我是本體紫府化神的結果,某種意義上,我就是本體。”


    紫府化神。


    白澤恍然,他忽然想起謝玄當初對他說的,《純陽真經》有三層境界,第一重聚氣,第二重金丹,第三重元嬰。


    而傳說中,《純陽真經》還有第四重境界,那便是化神!


    化神化神,化靈為神。


    元嬰已經是真氣化靈,而化神,便是要元嬰睜眼,真正成為擁有神性的存在!


    紫府化神,異曲同工。


    化神紫府,可以說是獨立於本體之外的另一個生命!


    隻是白澤沒想到,餘幼薇修煉的紫府,竟然就是她自己。


    尋常修士,修煉紫府絕大多數都是把紫府當做丹田氣海之外的另外五個小氣海,像白澤這樣的,凝煉五行劍意紫府的都是鳳毛麟角。


    沒想到眼前這絕美的少女竟然比白澤還要生猛,如此年紀,竟然已經練成了紫府化神!


    難怪自從在丹陽郡重逢以來,白澤一直覺得餘幼薇很不對勁。當初在河陽城,她的修為分明在四境之上,可到了大周,突然急轉直下,竟然成了三境修士。


    而且不僅如此,就連她的瞳色也跟著起了變化。


    原來這一切的原因,竟然是紫府化神。


    眼前這個襦裙少女,壓根就不是餘幼薇,而是少女本體的一具已經開了神識的分身!


    “很驚訝嗎?”襦裙少女笑道,“公子的天賦比幼薇還要高,如果公子在紫府的修行上多加琢磨,想來要做到紫府化神,也不是很難的事情。”


    “當初我知曉你要參加昆侖秘境的試煉,還疑惑你的修為已經過了四境,如何能夠進入秘境。”白澤搖頭笑道,“原來你早就想好了對策。這化神紫府,當真是一個逆天的存在,竟然與本體的氣息一般無二,簡直就是另一個你。”


    “九州之大,無奇不有。”襦裙少女笑道。


    “可我還是很好奇。”白澤看向黑袍少女,說道,“那老太監的分身,說什麽也有四境至尊的實力。你能將他瞬殺,你的修為,究竟是哪一層?”


    “公子覺得呢?”黑袍少女溫聲道。


    “莫不是五境?”白澤說道。


    餘幼薇隻笑而不語。


    ……


    梁王府。


    客房當中,朱祿一口血噴了出來,臉色難看。


    “該死的,那少女竟也是分身!”老太監咬牙切齒,分身被滅,魂力反噬讓他頭疼欲裂,體內元氣逆行周身大經,逼得他趕忙打坐調息,麵上黑氣繚繞,好一會兒才平緩體內激蕩的真元。


    五境賢者的強悍超乎想象。


    若是四境至尊分身被滅,輕則重傷,重則神識混亂,極有可能成為一個癡傻兒。


    “這女子看起來年不過雙十,可一身修為竟然能瞬殺老夫的分身!”老太監麵色陰沉,擦掉嘴角的血跡,心道,“莫不是哪一宗門的天驕?不對,若是出自北境宗門,如此實力,必也是那幾處宗門的弟子。可老夫卻從未聽說過這少女的名號。”


    難道是某個隱世的世家小姐?


    北境之大,除了明麵上的宗門勢力,還有一些底蘊深厚的世家。


    這些世家有的與廟堂聯手,成為封王裂土的大家族。


    有的遁隱山林,潛心修煉,不問世事。


    如今那少女顯現出來的恐怖實力,若非出自北境宗門,那必然是世家子弟。


    朱祿臉色變幻不定,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修為,那麽其背後的世家實力,又當如何恐怖?


    “看來滅殺白澤一事,老夫隻能退居幕後了。”老太監目光晦暗,旋即冷笑道,“即便是身邊有這一位修為卓絕的女子相護又如何?桀桀,這場圍殺,可不隻是廟堂與魔宗,還有那位的參與。白澤,縱使你氣運通天,今日也難逃一死!”


    老太監從懷裏摸出一張符紙,掐了個法訣,“去!”


    隻見那符紙幻化成一隻漆黑的烏鴉,撲棱著翅膀,飛出房間的門窗,直入雨幕當中,頃刻間便失去蹤跡。


    ……


    與此同時,郡城南門。


    秋雨連天,城頭馳道上巡查的甲士都躲到望樓裏避雨。


    “這雨下得真緊啊!”有人感歎道。


    “一場秋雨一場寒,真冷!”另一個說道,“用不著幾場秋雨,凜冬就要降臨北境了……”


    巡檢校尉搓了搓手,哈出長長的白汽,看向雨幕裏獨坐城頭的黑袍男人,說道:“也不知上麵是怎麽回事,突然通知說要這人鎮守南門,咱們都要聽他的調令。”


    “長官,城裏不是出事了嗎?”巡檢校尉手下的百夫長說道,“上麵突然派那位過來,是不是城外,也有麻煩要來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巡檢校尉罵道。


    “你說,他就坐在雨裏,渾身都濕透了,不冷嗎?”有甲士小聲嘀咕。


    秋雨將天地都連成一片。


    傀儡師周澤獨坐滿天冷雨中,隻看著城道延伸出去的盡頭。


    他在等。


    而且,他要等的人,已經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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