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峰核心弟子也是要看師父是誰的。


    如果是峰主座下,自然是與白澤平輩師兄弟論稱。可如果是出自外院十八名師手下,那就差輩了。


    望仙樓掌櫃一聽仙長竟然還要叫那兩個動手打人的少年師叔,心裏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忙親自前去賠罪,並派人將那六人連拖帶拽,直接扔出了望仙樓。


    白澤自然也不會多為難掌櫃。


    此事也便就此作罷。


    “老人家,本公子與你頗有眼緣。”王琦玉對李榮說道,“敢問你這是要往哪裏去?”


    “老朽與自家小姐是要往隴海去。”李榮順水推舟,此刻心裏更加篤定了那翩翩公子正是王琦玉。


    “如此甚妙!”王琦玉拍手道,“我們一行也要去隴海,不如結伴同行?”


    李榮看向梁詩雨,對她眨了眨眼。


    小姑娘輕輕點頭,眼底卻藏著些許失落。


    “也好。”李榮拱手道,“那這一路,就要叨擾公子了。”


    “無礙!”王琦玉樂嗬嗬地說道。


    一行人在望仙樓稍事整頓,雇了兩架馬車,一駕馬車裏坐著梁詩雨和陳情,一駕馬車裏坐著王琦玉和李榮,駕車的分別是王瀚和蘇問,白澤自買了一匹白馬,跟在兩架馬車旁邊。


    一行人直出望仙鎮。


    白澤原本預計埋伏的刺客會在他們出望仙鎮不遠就動手,可他低估了這些人的耐力,一直到他們出了小鎮三十裏路,仍舊不見刺客蹤影。


    白澤心裏奇怪。


    能將李榮重傷的人,修為絕對不會低於他。要知李榮也有四境修為,雖說他與梁詩雨一般,苦海境時不到九重天便直接橫渡彼岸,根基比不得白澤這種苦海大圓滿。


    可到底是四境,想要重傷四境至尊,修為至少也要是至尊境強者。


    暗地的刺客不動手,白澤也懶得多想。隻當是陳情師姐的威懾力太強。


    總歸這一路絕不會太平就是了。


    “蘇問哥哥,怎麽不見薑維哥哥呢?”出鎮三十裏,梁詩雨倒是也沒有避及眾人,在馬車車廂裏問道。


    “他最近在閉關。”蘇問如是說道。


    “哦,這樣啊。”小姑娘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白澤耳尖,衝一邊的王瀚擠眉弄眼。


    王瀚翻了個白眼,沒搭理白澤。


    就這樣,一路無話,星夜兼程。


    一行人走了大半個月,已經到了隴海郡邊界。再往前走五十裏,便是隴海郡地界。


    一路上出奇的安靜,兩架馬車暢通無阻,一開始白澤還能察覺到有人在盯著他們。可到後來,就連陳情都察覺不到有人跟蹤。


    事態發展出奇的好,讓人幾乎忘記了還有刺客潛伏暗處的事情。


    “老王,也該動手了吧?”白澤佩雙劍,頭上一頂鬥笠,若非臉龐仍顯稚嫩,簡直就是個行走江湖的遊俠。


    “該動手了。”王瀚神色凝重。


    “白哥,那些刺客還沒走嗎?”小胖子王琦玉聽見兩人的對話,心裏咯噔一下,頓時覺得心情都鬱悶了很多。


    這叫個什麽事兒?


    本來高高興興去梁王府做客,結果出了這麽一檔子麻煩事,真是晦氣!


    可王琦玉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裏不對。按理來說,這麽長時間過去了,王府應該已經接到孫小姐遭到刺殺的消息了。


    以梁王的性子,沒道理對自己孫女的安危不管不問啊。


    莫不是這之中還有貓膩?


    王琦玉百思不得其解。


    有人比他還百思不得其解。


    那就是梁王府總管李榮。


    可縱是這兩人想破腦袋,也說不出個二三五來。一切隻能等他們折返梁王府之後再做打算。


    這一日,眾人來到隴海郡地界。


    隴海作為大周王族祖庭,在西境十八郡裏有些特殊的地位。大周王室,王後皆出於此地。或王後本身便是隴海人氏,或出身興起於隴海的名門望族。


    如今大周唐相唐士奇便是出身隴海唐家。唐家不論是鎬京分家,還是隴海本家,都是可謂垂天之雲般的大家。


    唐士奇唯一的嫡親孫女唐知之便是大周太子內定的太子妃。


    而究其形勢,隴海郡也是大周西境十八郡最為複雜的一郡。


    隴海郡的勢力盤綜錯節。


    北境道門翹楚之一的火神山便在隴海地界。


    除了道門,還有大周王室分家,曆代王後的本家,門閥眾多。


    江湖傳言,隴海還有血影樓分樓。


    以至於佛門,儒門,乃至於魔宗、妖邪,隴海也多有個中蹤跡。


    天色已晚,隴海郡邊界小鎮。


    小鎮名為將軍鎮,隻因七十年前北境國戰中,這裏走出了以為大周名將,因此而更名將軍。


    兩架馬車並一匹白馬進入小鎮鎮碑地界,鎮碑上雕刻著飽經風霜的兩個淩厲大字:將軍。


    一行人進入小鎮,白馬上的佩劍少年風度翩翩,駕車的兩人亦是各有風采,一個一身黑衣,氣質冷冽,劍眉星目;一個一身白衣,麵容俊郎,神采奕奕。


    小鎮裏的人,也都是見過些世麵的。


    那三位少年身上皆有不凡之氣,多半是修士,隻是多看幾眼,就此作罷。


    “天色已晚,不如找個酒家,明日再行。”白澤笑道。


    眾人自沒有意見,問了路,直往小鎮酒家而去。


    “各位客官,遠道而來,小店蓬蓽生輝!裏麵請!”方至酒家門口,便已經有店小二奔迎,笑著彎腰拱手。


    “三間上房,雅間備上酒菜,都要做好的拿手菜,十年份往上的陳釀!”白澤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店小二,笑道,“銀子不是問題,咱問少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不差這些!”


    說著衝蘇問擠眉弄眼,“是吧,問少?”


    蘇問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白澤。


    “好嘞,客官裏麵請!”店小二笑得見牙不見眼,“保證讓您滿意!”


    王瀚和蘇問跳下馬車。


    馬車門簾尚未揭開,這時,忽然聽酒樓樓上一聲響,白澤頭也不抬,伸手將從樓上掉下來直奔他腦門而去的一節撐窗木棒抓住,抬頭一看。


    “哎喲,公子沒受傷吧?”白澤還未見人,便聞其聲。


    那一聲輕呼宛如黃鸝,嬌滴滴,羞答答,令人心神激蕩。


    可讓白澤始料未及的是,他頭一抬,人沒看見,反而是一物翩然而來,驀地將他的臉麵罩住,視線一片漆黑。


    馨香撲鼻。


    蘇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連帶王瀚都是一愣。


    白澤將臉上的物什一把抓了下來,定睛一看,臉都黑了。那物什輕薄柔軟,粉粉嫩嫩,不是女子的貼身褻衣又是什麽?


    “啊!”樓上的女子又驚呼一聲,聲音更是委婉動聽了,半是嬌羞半是欲拒還迎。


    “姑娘,這是何意?”白澤看向樓上那女子。


    隻見那女子憑窗而立,端是眉目如水,身段嫵媚多姿,俏臉三分清純,七分慵懶,教那店小二看得直接呆若木雞,直吞口水。


    “勞煩公子,把東西還給妾身吧。”那女子柔聲道,俏臉酡紅,眉目裏滿是秋水。


    “太妙了。”蘇問看熱鬧不嫌事大,“佳人邀約,澤少還不快去?今晚夜不歸宿也是可以的。”


    “既如此,怎有不赴之理?”白澤笑道,將那貼身褻衣塞進懷裏,揚了揚手中的撐窗木棒,挑眉道,“姑娘,稍等片刻,這就赴約!”


    說著,舍了眾人,直奔酒樓二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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