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族地牢。


    阿鬼瞪著眼睛,眼睜睜看著白澤在她眼皮子底下沒入了牢房的陰影裏,宛如魚兒入水。


    “好小子,竟有如此手段!”老瞎子注意到白澤的氣息突然在牢房裏消失,坐了起來,驚疑一聲。


    “前輩讚繆了。”白澤再度現身,已經是順著陰影,鑽進阿鬼所在的牢房。


    阿鬼目不轉睛地盯著白澤看,她認得這一招。


    “小啞巴,想學?”白澤笑道。


    阿鬼點了點頭。


    “好,等出了這裏,我就教你。”白澤說道。


    而就在此時,白澤忽然察覺到周圍出現了一縷若有若無的殺氣,他大驚失色,再察時,那縷殺氣卻又突然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白澤心中警鍾大作,不知是他感覺出錯,還是暗處藏有鬼族。


    他仔細觀察四處,影遁之下,陰影無形。白澤仔細檢查,出了一身冷汗。可再察下去,這裏依舊沒有旁人存在。


    難道說?


    白澤看向老瞎子,可那老家夥隻坐在牢房裏,一動不動。白澤心裏驚疑不定,可沒時間給他浪費,他隻好壓下心中的不安,查看阿鬼的情況。


    少女身上的傷勢已經恢複了很多,斷裂的骨骼就在這幾天,瘋狂愈合。白澤感歎阿鬼強橫的體質,對她說道:“你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等我拿回我的東西,我就回來帶你出去。”


    阿鬼搖了搖頭。


    白澤心知她有話說,三下五除二,解開阿鬼身上的枷鎖,把手放在少女麵前。


    “你走,不用管我。”阿鬼寫道,“放心,他們不敢把我怎麽樣。”


    “既然一起被抓進來,自然要一起離開。”白澤笑了笑,摸了摸阿鬼的腦袋,“放心,等我一會,我會把你平安帶出這裏。”


    說罷,不再言語,做樣子把鎖鏈在阿鬼身上繞了幾圈,施展影遁,回到牢房,把靈石變成和自己一般的靈兵,套上那件血衣,就要離開。


    “小子,你要是不回來,這女娃,嘿嘿。”老瞎子在白澤沒入陰影前忽然開口,意味深長地森森笑道。


    “前輩放心,晚輩自然言出必行。”白澤說道,隨即整個人直接沒入黑暗之中。


    這個鬼族的老瞎子,多少是個人物。


    如今既然要逃離鬼族,多一個幫手,給他們多製造一點麻煩,自然是白澤想要的。


    ……


    地牢裏一片死寂。


    白澤離開許久,老瞎子就那麽坐著,失去眼睛的兩個窟窿隔著荊棘鬼木,直勾勾地盯著阿鬼。


    少女絲毫不懼,也看著老瞎子。


    忽然,老瞎子站了起來,朝著阿鬼直接跪拜下去,壓低聲音,畢恭畢敬地說道:“屬下天幹十鬼之一,丁鬼,拜見鬼族聖女!”


    阿鬼一句話不吭,就那麽盯著老瞎子看。


    老瞎子幾乎是趴在地上,聲音顫抖,“聖女,屬下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聖女。嘿嘿嘿,屬下想來,上一次見到聖女,還是十年前。隻是屬下不懂,聖女為何又回來了?”


    阿鬼還是一句話不說。


    “聖女,你不必心存疑慮。”老瞎子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阿鬼,“屬下本就是將死之人,能在死前聆聽聖女的聲音,屬下也死而無憾了。”


    阿鬼輕輕掙開身上的鎖鏈,然後把塞在她嘴巴裏的獸皮布扔在地上,雙手按在荊棘鬼木上。


    詭異的一幕突然發生。


    隻見荊棘鬼木仿佛活了一般,瘋狂扭動起來,兩根鬼木之間露出巨大的縫隙,足以讓阿鬼走過去。


    阿鬼真的就走了出去,然後如法炮製,又打開靈兵所在的牢房,步子很慢,徑直走到老瞎子所在的牢房。


    阿鬼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老瞎子滿是褶皺的老臉。


    老瞎子渾身顫抖起來,跪在地上,空洞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阿鬼。


    “聖女,那個人族的少年?”老瞎子問她。


    阿鬼在老瞎子手上寫道,“朋友。”


    “可信嗎?”老瞎子又問。


    阿鬼遲疑片刻,點了點頭,又寫,“很好的朋友。”


    暗處,白澤心裏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他想過阿鬼的身份不一般,能用血嚇退屍鬼,恐怕多少血脈有點問題。可他沒料到阿鬼的身份竟然這麽勁爆,鬼族聖女!


    白澤悄悄退去,在陰影裏穿梭。


    如果阿鬼是鬼族聖女,隻是聽這個名字,白澤就知道她的身份,要麽隻比首領低,要麽就連鬼族首領見了她都要低頭。


    可既然是鬼族聖女,她為什麽要離開鬼族?


    白澤想起阿鬼說的,鬼族的人都怕她。他又想起牢房裏老瞎子說的話,天幹十鬼。丁鬼。白澤心附,想來醜鬼和申鬼,必然就是地支十二鬼。


    天幹十鬼和地支十二鬼是何關係,白澤不知道。可老瞎子剛才說的一句話,卻讓白澤心疑不定。


    他說屬下本就是將死之人,能在死前聆聽聖女的聲音,屬下也死而無憾了。白澤心道,如此說來,阿鬼豈非並不是小啞巴?她是能夠開口說話的,至少是十年前她能說話。


    這之中究竟出了什麽問題,讓整個鬼族都對阿鬼感到恐懼?而又是什麽原因,讓阿鬼十年前離開鬼族,出了天坑,成了一個一句話不說小啞巴?


    白澤心裏纏上種種謎團。


    可他想不明白,也懶得多想。


    穿梭陰影之間,白澤很快已經摸出地牢。


    此時,鬼族領地。


    白澤出了地牢,在陰影裏鑽了出來。


    地牢把手森嚴,白澤吞了避息珠,躲在角落裏,倒不擔心被發現行蹤。他感應片刻,墨玉,魙獄,靈虛盾甲的氣息頓時映入魂海。


    白澤剛要動手,背後突然有一隻手把他拽了過去。


    “!!!”


    白澤駭然,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是我。”背後那人一開口,白澤頓時壓下體內沸騰的真氣,放鬆起來。


    那聲音溫和清澈,不是林蕭又是誰?


    白澤回頭一看,果然是林蕭。


    “二師兄,你怎麽在這?”白澤小聲問道。


    “我是本體分身。”林蕭說道,“你人一到這裏,我就察覺到了你的氣息。”


    白澤心裏驚訝,他吞了避息珠,林蕭竟然還能感應到他的氣息?


    仿佛是猜到白澤心中所想,林蕭解釋道:“你手裏的仙門令,有我一縷神魂。”


    白澤恍然大悟。


    林蕭看著白澤,皺眉道:“你一身傷是怎麽回事?”


    “出了點意外。”白澤訕笑道,轉移話題,“二師兄怎麽在這?之前我在這裏看到了魔宗的那個老頭,鬼族首領叫他施先生。”


    “我知道。”林蕭說道,“他叫施朝元,你離他遠點。我現在沒工夫收拾他,我在天坑寒水澗發現了化形草。”


    “化形草?”白澤大喜,“那五師兄豈不是?”


    有了化形草,五師兄就能恢複人形!


    “嗯。”林蕭說道,“寒水澗有一頭五階魔獸,不好對付。化形草成熟在即,我不想節外生枝,先把化形草拿到手,再說施朝元的事情。”


    “可是二師兄,這已經過去很多天了。”白澤雖然不清楚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可總歸也有好幾天了,擔憂道,“三師姐她們會擔心的。”


    “不必在意。”林蕭說道,有巡查鬼族往這裏走了過來,林蕭手指一動,施了一個障眼法,隔絕聲音,“天坑裏有異寶,我懷疑這裏的時間規則,和天坑外的時間並不相同。否則這麽長時間過去,雲忘歸他們早該找下來了。”


    鎮壓法陣雖然強,但五個賢者,就算是輪番轟炸,也把法陣給破開了。沒道理這麽長時間,還沒人下來。


    董小宛的三屍已經被他在進入天坑前動了手腳。以雲忘歸的能耐,把剩下的人收拾幹淨了,不是什麽大問題。


    所以很有可能,天坑裏過去幾天時間,外界隻過了片刻。天坑裏外的時間並不同步。


    “竟有如此神力?”白澤目瞪口呆。


    “小師弟,我來就是帶你去寒水澗,跟本體會合。”林蕭說道,“天坑十分詭異,我前些時候,在寒水澗感應到了附近有仙劍遺留下來的沛然劍氣。劍氣至少存在了五百年,至今仍未消散。”


    “仙劍劍氣,豈不是這天坑裏,至少五百年前,來過仙人?”白澤駭然,九州封天,乃是七境傳說。


    也隻有七境傳說的陸地神仙,才能留下仙劍劍氣!


    “你且隨我去,天坑鬼族怕是大有來曆。”林蕭說道,“這附近有一股極其恐怖的威壓,像是活物,被封印在禁地裏。我懷疑鬼族手裏,可能會有異寶。這東西很可能會擾亂時空,一旦落入其中,必死無疑。”


    “二師兄,等等。”白澤說道,“我現在還不能跟你一起過去。”


    “為何?”林蕭問道。


    “我有點事情要查。”白澤說道,“你放心,千窟城那個施朝元現在不在這裏,鬼族首領奈何不了我。我做完這裏的事,馬上就去寒水澗找你。”


    “你且想好。”林蕭嚴肅道,“寒水澗的五階魔獸,我對付起來並不輕鬆。化形草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這裏出事,我未必能立刻趕來。其中危險,你想清楚了。”


    “放心。”白澤笑道,“隻不過,二師兄,我想請你幫個忙。”


    ……


    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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