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一路狂奔,所過之處,那些渾身冒著綠光的蟲子潮水一般褪去,仿佛在恐懼什麽事物。


    “可以啊你!”白澤心說不愧是來過天坑的人,手段就是不一般。


    阿鬼一句話沒吭。


    雖說體內真氣被鎮壓,可《龍象功》第四重龍象之體也不是蓋的。白澤背著阿鬼一路狂奔,很快就跑出峽穀。


    “走哪邊?”白澤問她。


    峽穀裏鋪了一層又一層的蟲子,整個穀地都被綠光點亮,令人一眼望去頭皮發麻。


    阿鬼指了一個方向,手一伸出來,白澤才注意到阿鬼的手腕上全是血。


    “怎麽受傷了?”白澤一看蟲子並沒有追上來,趕緊把阿鬼放下,打算處理她的傷口。


    白澤想擦掉阿鬼手腕上的血,將傷口包紮起來。可阿鬼卻突然把手抽了回去,對白澤搖頭。


    白澤心裏奇怪,阿鬼在他手背上寫了兩個字,“怕血。”


    白澤立馬就明白了,問她:“你是說,這些蟲子怕你的血?”


    阿鬼點頭。


    “那也不能這樣流啊。”白澤說道,“這樣,我幫你把傷口包紮起來,反正你流的血也夠多了,不用再流了。”


    阿鬼遲疑一下,點了點頭。


    白澤幫阿鬼包紮好傷口,準備背起她繼續走。山穀已經被蟲子淹沒,肯定是待不下去了,隻能四處走走,正好找一找出路。


    他猶豫片刻,因為他忽然注意到阿鬼身上短得不超過膝蓋的裙子。左腿骨折,纖細的腿腕上還綁著夾板。


    白澤從棋子裏撈出一件外衣,把兩隻衣袖在阿鬼腰上打了個結,用衣服把少女白嫩嫩的大腿遮蓋起來。


    阿鬼好奇地看著白澤。


    “以後穿裙子,裙擺要長一點。”白澤起身,看著她,“不然女人會笑話你,男人會輕賤於你。懂嗎?”


    阿鬼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白澤看她的樣子,分明是沒聽明白。


    黑衣少年歎了口氣,振了振身上的長衣,將阿鬼背了起來,順著阿鬼之前指的方向走。


    “阿鬼,我們怎麽出去?”白澤問她。


    阿鬼輕輕拍了拍白澤的腦袋,讓他往上看。


    白澤抬頭,心裏咯噔一下,問她:“你的意思是,想出天坑,要飛上去?”


    阿鬼點頭。


    “那豈不是,鎮壓法陣被破解之前,我們就出不去了?”白澤嘴角一抽,心說二師兄怎麽回事,這說什麽也該有兩天時間了吧,在上麵那個魔宗老頭兒已經被他揍得找不著北了,怎麽到天坑裏卻遲遲不見他將那陣術師給弄死?


    鎮壓法陣至今還在,也就意味著林蕭並沒有破陣。整個雲海仙門,在陣術上有所造詣的,也就陶弘景和烈陽子兩人堪稱大師。


    年青一代裏,就屬林蕭和陳陽算是高手。可陳陽更擅長的是丹鼎之法,所學陣術大多也和丹鼎有關。故而如果說鎮壓法陣被解除,隻有林蕭有這個本事。


    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為何鎮壓法陣還在?


    難道說林蕭真在天坑裏出事了?


    白澤不免擔憂起來。


    他不知道這鎮壓法陣能不能壓製林蕭體內的真氣,如果可以的話,天坑凶險異常,方才那滿穀的詭異爬蟲,如果不是阿鬼,他恐怕連脫身都很難辦到。


    想到這裏,白澤臉色逐漸陰沉起來。


    但願二師兄一切安好吧。


    白澤自知擔心也毫無用處,眼下他都自身難保。


    白澤背著阿鬼在天坑裏跋涉,一路走過去,天坑一派死寂,可隨處都能看見斑斕的熒光。隻是一想那些熒光可能是那些惡心的蟲子發出的光,白澤就一陣膽寒。


    若是真氣沒有被壓製,白澤還渾然不懼。可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隻盼這些蟲子安分守己,不會突然襲擊他們。


    “阿鬼,這天坑裏可有水源?”白澤走了半晌,天坑裏地形崎嶇,長時間滴水未沾,他早已口渴難耐。


    阿鬼趴在白澤背上,也是嘴唇幹裂。她仰起頭嗅了嗅,然後指了一個方向。


    “往這個方向走,有水?”白澤心裏一喜,問她。


    阿鬼點了點頭。


    “如此甚好!”白澤朝著阿鬼指的方向快步走了起來。


    不出三刻,白澤果然聽見水聲在耳邊出現。


    “果然有水!”白澤笑了起來,背著阿鬼翻過一座山頭,頓時,一處山泉出現在兩人眼前。


    山泉汩汩流淌,白澤趕緊上前,放下阿鬼,上前捧起泉水,貪戀地喝了一口。泉水甘洌,白澤忍不住又大喝了幾口,這才捧了一捧,把手湊到阿鬼麵前,“給,喝點吧。”


    阿鬼猶豫了一下,湊了過去,小口地把白澤手中的泉水喝完。


    白澤又捧了幾捧,阿鬼喝飽了,這才搖頭。


    白澤正準備找個容器把泉水裝起來一些,以備不時之需。忽然,他注意到不遠的山坡上竟然有人影在走動。


    “有人?”白澤定睛看去,果然是有人在不遠的山坡上走動,粗略一看,隻見有三道人影!


    白澤瞬間心思百轉,天坑裏出現人影,多半就是正道聯盟的人。


    沒準這些人或許見過二師兄?白澤心裏一喜,對阿鬼說道:“阿鬼,那邊的山坡上有人!我們過去看看。”


    阿鬼猶豫著沒有點頭。


    白澤看出她的遲疑,用易容術把她額頭的鬼角蓋住,對她說道:“沒事兒,放心吧,他們不會發現你的身份。”


    阿鬼還是有些猶豫,然而最終卻是點了點頭,同意了白澤的做法。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白澤背起阿鬼,也顧不上找容器裝泉水的事情了,連忙往人影所在的山坡趕去。


    距離不斷靠近,白澤注意到那幾人的身影有些古怪,有幾個走路不穩似的,踉踉蹌蹌的,仿佛受了重傷一般。


    “喂,那邊的道友,可是正道聯盟的人?”白澤喊了一聲,聲音立刻傳了出去。


    山坡上的三道人影一愣,緩緩轉身,看向白澤。


    白澤聽不見回應,心裏奇怪,忽然看見山坡上又有兩道人影從草地裏爬了起來,五個人都看向白澤,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天坑太過昏暗,加上距離尚有一段,白澤看不清五人的麵貌。可從五人的服飾上來看,寬衣廣袖,分明就是道門中人的打扮。


    “怪了,怎麽不說話?”白澤嘀咕了一句,往山坡那邊靠。


    就在這時,阿鬼突然拍了拍白澤的肩膀。


    “怎麽了?”白澤回頭看了她一眼,問道。


    可他一回頭就愣住了,因為他還是第一次在阿鬼臉上看出她的不安。白澤心裏咯噔一下,立馬覺得不妙。


    “跑。”阿鬼隻在白澤肩膀上寫了這麽一個字。


    白澤下意識回頭,隻見山坡上那五道人影突然飛奔起來,動作之快,宛如獵豹一般!


    “他娘的!”白澤意識到不對,拔腿就跑。


    那五道人影飛奔狂追,可沒有一個是正常人跑路的姿勢,每一個人的動作都扭曲而詭異。若是在外麵,白澤眼見這五個人如此手舞足蹈,必定笑得開心。


    可這裏是天坑。


    白澤不僅笑不出來,反而想給自己一巴掌!


    他娘的,沒事兒鬼叫什麽?這下好了,真把鬼叫出來了!


    那五人速度奇快無比,白澤剛跑到之前喝水的地方,已經被他們追上了。


    “嗷!!——”


    當先一人突然發出一聲非人的怒吼,隔著三丈的距離,白澤就問道一陣屍臭在背後狂奔而來,頓時心說不妙。


    逃不掉了,隻能背水一戰!


    “待在這別動!”白澤放下阿鬼,墨玉鏘然出鞘。


    五道人影已經將白澤二人包圍,近距離一看那五人的樣子,白澤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這他娘的哪裏還是人,分明是會跑的屍體!


    看模樣的確全都是正道聯盟的人,可他們全都死了,而且應該已經死了很久,屍斑瘮人,滿身屍臭!


    阿鬼坐在地上,神色不安。


    “別怕,五隻屍鬼而已,能應付得來。”白澤安慰她說,可有底沒底隻有他自己知道。


    然而阿鬼並沒有因為白澤的話安心,反而眼神中的不安越來越濃,仿佛在害怕什麽東西。


    白澤哪裏能注意到阿鬼的異常,五隻屍鬼青麵獠牙,已經朝他撲了過去!


    體內真氣稀薄,白澤隻敢在墨玉劍身上覆蓋一層薄薄的劍氣,絲毫不舍的浪費,迎麵一劍砍向率先撲來的屍鬼。


    這些屍鬼由聯盟修士死後的屍體化成,不知是何緣故。天坑裏各種事物詭譎多變,前有滿穀怪蟲,後腳就碰見了屍鬼,白澤心裏叫苦不迭。


    可眼下已經被包圍,隻能放手一搏。


    白澤唯一慶幸的就是這些屍鬼並沒有智慧可言,可屍鬼生前是聯盟修士,肉體之強,在成為鬼物之後顯然又上了一個台階,白澤一劍下去,竟然聽到了一聲鏗鏘有力的爆響。


    劍刃卡在了屍鬼的胳膊裏。


    白澤心說不好,一股大力從背後襲來,徑直砸在他的後背上,直接把白澤撞飛了出去!


    若非身上有靈虛盾甲,這一下就得讓白澤吐血。


    可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因為背後那屍鬼一撞,頓時將白澤和他眼前的屍鬼抱個滿懷。


    身前那屍鬼一愣,隨即狂喜,抱著白澤就往他身上拱,獠牙巨口一張,就要啃白澤的脖子!


    經典的母豬拱白菜。


    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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