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北境,大周西境,天柱山,雲海仙門。


    白澤修煉《龍象功》已經一月有餘。


    起初按照陶弘景的安排,魔獸精血淬體,每一次修行的時間,至少要間隔十五天時間。可到底陶弘景還是低估了白澤身體的強度。


    第一次淬體過後,僅僅三天時間,白澤便已經徹底消化了魔獸精血的狂暴能量。


    陶弘景嘖嘖稱奇。


    想來想去,也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龍魂溢出,改造了白澤的身體。龍魂激發了白澤血脈異變,讓白澤的身體裏含有微量龍血。


    這些龍血讓白澤的身體強度堪比二階魔獸。


    “你還是小心為妙。”陶弘景提醒白澤,“龍血改造身體,如果改造程度不斷強化,你體內很可能會凝結出一根龍骨。到時候或許很難再用人類來定義你。”


    “這麽嚴重?”白澤瞠目結舌。


    “巨龍作為上古神獸,它的強橫是你難以想象的。”陶弘景說道,巨龍已經在九州大地消失了一千餘年,《九州誌》記載的最後一條巨龍隕落在南疆十萬大山。


    傳說每當天空出現血月的夜晚,那條巨龍的骸骨就會爬上尺木,凝聚血肉,飛上九天雲霄,怒吼著咆哮乾坤。


    虎牢關最後一戰的那些人,多少都對白澤身上的龍魂有所了解。因為那些人親眼目睹白澤在虎牢關城頭龍化,和國戰四大戰神之一的先軫化成的一道魔道分身對了一劍。


    那時候,白澤連紫府的門檻還沒摸到。


    “看來這天地造化,得之未必就是一件好事。”白澤沉吟道。


    “也不見得就是一件壞事。”陶弘景笑道。


    白澤也笑了起來。


    “如今你用魔獸精血淬體也有五次了。”陶弘景說道,“三階魔獸的精血已經到達一個閾值,再淬下去對你來說意義也不大。之前你跟老五進山獵殺了兩頭四階魔獸,那兩頭魔獸的精血可還在?”


    “在的。”白澤點頭道。


    “那就好。”陶弘景說道,“這段時間你先鞏固修為,為師擇日為你準備新的淬體靈液,到時候以四階魔獸的精血為引,一舉助你煉成《龍象功》第四重!”


    “好。”白澤說道。


    “對了,《大日金輪劍譜》你煉的如何了?”陶弘景詢問道。


    “約摸領悟了其中劍意。”白澤笑道,“這幾天我就準備衝擊第四重紫府了。”


    “嗯。”陶弘景點頭道,“那淬體的時間,就放在你凝聚第四重紫府之後吧!”


    白澤沒有意見,又與陶弘景說了幾句,拜別老人,回到紫竹林,著手第四重紫府的突破。


    林蕭還沒回來,三師姐依舊是神出鬼沒,一個多月來,白澤滿共就見到莊妍兩次。


    所有人好像都很忙,偌大的坐忘峰,好像隻有裴果果一個閑人,整天和大黃、青鱗滿山亂跑。


    這一個多月以來,青鱗靠陳陽提供的丹藥倒是將傷勢恢複了個七七八八。重傷之後,白澤察覺到青鱗身上的氣息,隱隱有向四階突破的苗頭,倒也是因禍得福。


    山中無歲月,時間總是一晃而過。


    這一日,紫竹林分外安靜。


    青鱗化作人形,乖巧地蹲坐在竹林裏,兩隻小短手撐著自己有些嬰兒肥的小臉,目不轉睛地盯著白澤所在的別苑。


    大黃搖著尾巴趴在女孩身邊,吐著舌頭喘氣。一向鬧騰的他,難得也安生下來,跟青鱗的動作出奇的一致,也是瞪著眼睛看那別苑。


    紫竹林別苑,庚金劍意不斷演變。


    房間裏,盤腿坐在床榻上的少年緊閉雙眼,呼吸吐納之間,氣息裏都沾染著庚金劍意。


    日出日落,白澤保持那個姿勢,一邊參悟庚金劍意,一邊著手第四重紫府的凝聚。


    五髒之中,肝屬木,心屬火,腎屬水,脾屬土,肺屬金。白澤潛心修煉,正是在著手肺金劍意紫府的凝聚。


    時間推移,夜盡天明。


    別苑裏磅礴的劍意越來越濃,到某一個臨界值,突破便是水到渠成。


    太陽從東方升起,燦爛的朝霞越過萬水千山,抵達坐忘峰紫竹林的刹那,雲蒸霞蔚。隻見別苑裏那白衣少年突然睜開雙眼,金光浮沉,紫竹林裏四處遊蕩的庚金劍意在短短一瞬間裏全部被白澤吞進口腹。


    第四重紫府,成了。


    白澤長舒一口氣,佩雙劍,出了房門。


    “太棒啦,白澤又變厲害啦!”青鱗歡呼雀躍地蹦到白澤麵前,開心得像隻小麻雀。


    “汪汪!”大黃也奔了過來,繞著白澤狂甩尾巴。


    白澤隻是笑,摸了摸青鱗的腦袋。


    “汪!”大黃不樂意了,腆著個狗頭湊到白澤另一隻手那裏,求摸。


    “這你也爭?”白澤無奈。


    有人駕鶴而來,一身道袍,端是風采無雙。


    來人正是薑維。


    “白澤,恭喜你修為又進一步!”薑維心裏感歎,這小子果然是個怪胎,修為進度之快,已經後發先至,與他齊平。


    “哈哈,師兄來了許久,一直在紫竹林外徘徊,可是有事?”白澤笑問。


    “看你正在衝關,不免打擾,所以等到現在。”薑維下了仙鶴,說道,“是這樣的,就在今早,掌門師尊回山了。冥陽師叔與師尊在殿裏談論許久,然後師尊讓我前來坐忘峰,叫你過去一趟,說是和青冥劍宗的那個弟子有關。”


    “曹冮?”白澤聞言心領神會,整理衣冠,說道,“好,那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前往天柱峰。”


    “不用和華陽師叔說一聲嗎?”薑維問道。


    白澤想了想,說道:“也好,那你稍等我片刻,我去和師父說一聲,再與你同去天柱峰,麵見掌門師叔。”


    “好。”薑維點頭。


    不片刻,兩人禦劍衝出坐忘峰,直奔天柱峰而去。


    巍峨高山很快便出現在兩人眼前,天柱峰大殿畫棟雕欄,一片仙門氣派,端是古拙大方。


    白澤甫一靠近大殿,便看見已經有一人等候在大殿門外,一身羅裙,手持名劍河圖,正是夢蝶峰唐知之。


    “師姐!”白澤招呼道。


    “白澤師弟。”唐知之一見白澤,難得居然對他笑了一下,說道。


    祁連山一行,若不是白澤識破許鵬的真麵目,恐怕她和懸空寺的小和尚空空都要死在困龍淵下。


    如今見了白澤,自然是會心一笑,態度與往日大不相同。而這,大概就是患難之交。


    “掌門師叔也叫你來了?”白澤問她。


    “嗯。”唐知之點頭,見白澤身後的薑維,卻是抿唇不語,心裏所想,紛繁複雜,不知從何說起。


    “唐師妹。”薑維開口,也是思緒複雜。


    白澤見兩人情況,心裏隻是默默哀歎。


    他不知薑維和唐知之的過往如何,但有些東西,真的是解鈴還須係鈴人,旁人插不得手。


    “兩位師侄既然來了,就快進來吧。”大殿裏傳來純陽子和藹的聲音,白澤和唐知之一聽,趕忙並肩進了大殿,隻留薑維一人,在殿外目視唐知之的背影離開。


    大周皇子微微握緊雙手,深吸一口氣。


    天柱峰大殿當中,主座之上,赫然就是雲海仙門掌教,純陽子。次座上的人正是斷罪峰峰主冥陽子。


    可讓白澤沒料到的是,執劍堂堂主薛醒也在,就站在大殿裏,兩人進來時,回頭看了兩人一眼,神色不明。


    “兩位師侄,老夫也不拐彎抹角。”純陽子說道,“關於薛醒說的,那個青冥劍宗的弟子,老夫十分在意。真魔同修,便是老夫這麽多年的閱曆,也僅僅是聽說,未曾親眼見過。月前老夫前往齊國稷下學宮,將此事說與學宮祭酒聽了,顏先生對此事也十分上心,特意與老夫說,一定要搞清楚這件事的原委,所以今天叫兩位師侄過來一趟。”


    “請問掌門師叔,我們要怎麽做?”白澤問道。


    “老夫想一觀兩位師侄的記憶長河。”純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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