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位嶄露頭角的摸金校尉,還有那個沉默寡言的年輕劍俠,都非同小可啊。


    兩人身邊的荒尾最容易被捉摸。


    或許她是一個突破口。


    火緋兒垂眸沉思。異域天地,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若是葬愛的確來自異域,倒是能解釋通他為何對妖都沒有懷抱大恨。


    畢竟人族那位劍仙開天河後,三絕天的人族被妖都清洗,那場動亂,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人族修士,最是重情義。


    這血海深仇,他們斷然不會如此輕易釋懷。


    火緋兒輕輕按了按眉心,還是放心不下,決定入夜時分,親自試探一番。


    如今罪城四處點火,若是這三人真有問題,她貿然將人帶到猴山,雖然猴王陛下有蓋世修為,可一旦出了紕漏,終究不美。


    與此同時,玄九塵叩響阿澤的房門,卻在裏麵聽到了荒尾的聲音,推門進去,說道:“正好你們都在,我有要事相商。”


    “道長,剛好我們也想找你呢。”荒尾說道。


    玄九塵看向阿澤,說道:“他娘的,此番他鄉遇故知,是我口不擇言了,向那隻小狐狸暴露了我們來自九州的消息。”


    “道長,你隻說了南海、長城,她們應該猜不到我們的來曆。”荒尾說道,“而且我說的是我們來自靈氣荒漠,隻要你一口咬定,應該沒事。”


    “關鍵是我提了嶽麓書院。”玄九塵說道,“這三絕天的人族被大清洗過,書院早已在那次大清洗中毀滅殆盡。丫頭,你所說的靈氣荒漠,能圓回來嗎?”


    荒尾覺得夠嗆,硬著頭皮說道:“三絕天和靈氣荒漠隔著天塹壁壘,她們也沒去過,對那裏的了解都是聽說,應該沒問題吧?”


    玄九塵沉吟道:“恐怕很難。那桃山的長公主精明得緊,想來是我的伏魔鐧讓他猜到了我摸金校尉的身份。這狐狸恐怕是在暗處把我和截江對付那三個罪城之人的手段看了個幹淨。如此心機,想蒙她,難。”


    荒尾聞言也覺得不妥,說道:“那道長,依你之見,我們還去不去猴山?”


    玄九塵麵露猶豫,最終還是緊咬牙關,說道:“去!你們有所不知,猴山的蟠桃宴是個百年一遇的盛會。那狐狸沒有誇口,她們桃山的那棵蟠桃樹,有千年靈性,結出的蟠桃是實打實的聖藥,足以讓六境聖人脫胎換骨一次。”


    荒尾瞪大雙眼,隻覺此番奇幻經曆,當真是富貴險中求。


    “你們想想,那棵蟠桃樹還是猴山送給桃山的。”玄九塵說道,“猴山既然能出手如此闊綽,他們那裏的蟠桃樹,恐怕隻會更好,沒準有可能是極品神藥,吃了足以讓人長生久視!”


    “道長,你不會是想……”荒尾隻覺兩眼一黑。


    “丫頭,別瞎說。”玄九塵說道,“我還不想死在這鬼地方。你想想,若猴山真有極品神藥,隻是聞一口,那也值了!我可不敢有覬覦之心。”


    “道長說的對。”荒尾也覺得這胖道士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真去刨人家的蟠桃樹,不禁啞然失笑,“是我多慮了。”


    幾人一番合計,決定拿了蟠桃之後見機行事。如果情況不妙,就趕緊跑路。如果有可能,還是要見一見猴山的蟠桃樹,究竟有多大的靈性。


    而對他們的來曆,隻道是打靈氣荒漠來。荒尾心想,了不起她就把彪爺賣了。


    那老狗既然能帶她和阿澤輕易穿越兩座天下的天塹壁壘,兩人對此甚至沒有覺察,還以為真是彪爺帶著他們一路跑到了三絕天,神通定然廣大。


    薄暮冥冥,月升日落。


    眾人來到飛船甲板上時,火緋兒已經準備好了酒食。夕陽將層雲盡染,天邊風景壯美如畫,那柔和光暈映照在那絕美女子身上,襯得她愈發動人,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能勾動葬愛道人的心弦。


    甚至荒尾也被火緋兒的美色吸引,耳廓泛出可疑的淡粉色。


    “無量天尊。”玄九塵心裏嘀咕,“莫非道爺我長大了,的確需要道侶雙修了嗎?枉我自詡葬愛,自以為忘了愛,沒想到是沒有遇見讓我再度沉淪的女人!”


    “三位俠士,小女子略備薄酒,請諸位開懷暢飲。”火緋兒莞爾笑道,“舍妹受了些許驚嚇,如今安穩下來,在屋裏睡了,是以隻有我陪諸位飲酒。”


    “哈哈哈,良辰美景,佳人在側,人生當如此快意!”玄九塵大笑道。


    “葬愛道兄謬讚了。”火緋兒笑道,“隻怕小女子不勝酒力,陪不了諸位盡興。”


    “哦?”玄九塵笑道,嗅了嗅,隻覺天地開闊,可那桌上美酒氤氳的酒香依然令人沉醉,不禁眼前一亮,“長公主,不知這酒?”


    “這酒名為桃花釀。”火緋兒說道,“乃是以我桃山那棵蟠桃樹的桃花釀成。道兄或許不知,這蟠桃樹百年才開一次花,百年掛果,又百年蟠桃才能成熟。這桃花釀在我桃山極為珍貴,有固本培元,延年益壽的奇效。若非得遇貴人,旁人是品嚐不到的。”


    “如此仙釀,當真是可遇不可求!”玄九塵說道,對著火緋兒一陣吹捧。


    一番談笑,火緋兒親自斟酒,纖纖玉手執起酒壺,玉液瓊漿落入杯中,蕩起層層漣漪。


    沁人心脾的酒香竟在場眾人沉醉,就連從不飲酒的荒尾都迫不及待地想品嚐杯中美酒。


    “諸位,且舉杯暢飲。”火緋兒端起白玉酒杯,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阿澤隻覺那桃花釀入喉綿柔,唇齒留香。酒液順著喉嚨一路落下,那年輕劍客隻覺一股菁純能量散入四肢百骸,渾身毛孔都舒張起來,忍不住讚歎道:“好酒。”


    眾人說笑間,三杯酒下肚。荒尾已經麵色酡紅,有些蒙圈。


    火緋兒笑道:“妹妹許是不常飲酒。這桃花釀雖是香醇,可酒勁卻是不小。加上那桃花雖然比不得蟠桃,說到底還是有著很強的藥力。待會兒妹妹醉了,要我一個陪這兩位喝酒,怕是難以招架呀。”


    荒尾俏臉一紅,她的確沒想到這小小的三杯酒,竟然會讓她有了朦朧醉意,當即暗運妖元,試圖消化酒力。


    “哈哈,丫頭,這俗話說有菜下酒,越喝越有!”玄九塵笑道,“嚐嚐長公主親自準備的珍饈佳肴,壓一壓酒勁。”


    眾人推杯換盞,日落月升,星鬥滿天。


    酒過三巡,荒尾已經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玄九塵隻一個勁吹噓他是酒中仙人,千杯不醉,說話卻已經大了舌頭。


    酒桌上,隻剩阿澤和火緋兒比較清醒。


    那桃山火狐一族的長公主麵若敷粉,一雙眼眸盛滿秋水,泛著漣漪,愈發勾人,直把玄九塵看得五迷三道,一個勁誇她美若天仙。


    阿澤隻顧飲酒,並不多看火緋兒。


    可有時候女人便是如此,你越是對她沒興致,反而越是會激起她內心的征服感。


    “阿澤,這桃花釀我是自幼便喝,如今仗著半隻腳邁入六境的修為,對這酒耐性極強。”火緋兒一隻手托著下頜,衣袖滑落,露出一節皓腕,在月華的映襯下端是迷人。


    阿澤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你這應該是頭一次品嚐這桃花釀吧?”火緋兒說道,“能撐到現在,莫非你的體魄,也邁入了半聖之列?”


    六境斬身九重,火緋兒在阿澤身上並未感覺到有脫胎換骨的味道。是以眼前這位劍客,體魄當是沒有正式邁入六境。


    可此人的確怪異。


    即便是純粹體修,體魄煉到如此境界,也當早已開了丹田氣海,結成金丹。可她在阿澤身上嗅不到絲毫氣機。


    可這人身上卻又有一種令她極為好奇的味道。就好像霧裏看花,火緋兒分明能確定阿澤身上沒有氣機,然而她又覺得那氣機似乎是隱藏在深邃海底,讓人不可捉摸。


    若是阿澤的修為逾越六境,火緋兒會覺得是她境界不夠,看不透此人。可對方分明未至六境,這就奇怪了。


    火緋兒不是沒想過阿澤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丹田氣海炸碎。可一來衝擊六境,沒聽說過失敗會炸碎丹田氣海,二來修士氣海若是被摧毀,絕無活路可言。


    便是再強的體魄,氣海炸碎,也要如無根浮萍,隨波逐流。


    阿澤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火緋兒並不氣惱,反而更加好奇,問道:“阿澤,你們是從哪裏來?三絕天雖大,妖都禦下山門可也不少。按理說以你的修為,沒道理籍籍無名才對。”


    說著,看了玄九塵一眼,“葬愛道兄也是。如今人族在三絕天式微,以道兄的手段,近一年才以摸金校尉的名號為人所知,莫非以前另有身份?”


    玄九塵打了個哈哈,借著酒勁指了指阿澤,說道:“我和他是一個地方的,老朋友了!”


    那桃山的長公主眉目含情,隻笑眼看著阿澤。


    阿澤放下酒杯,說道:“我們來自靈氣荒漠,乃是與三絕天相隔的另一個世界。殿下不知我們,很是平常。我們也是初到貴地,沒有很久。”


    “阿澤,我頭一回聽你說這麽多話!”荒尾突然支棱起來,喊了一聲,又趴了下去。


    火緋兒神色訝然道:“靈氣荒漠?我聽族裏的長老說,那個世界一片荒蕪,沒有天地靈氣,連草木都不長,你們竟能在那種環境有如此修為!若是在我三絕天,恐怕我們這些所謂的天驕,都要伏到塵埃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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