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幾人又從工具房找來了鼓風機,車間的行車還能夠使用,二子不愧是冬生的侄子,他操作行車,把鼓風機吊裝到了管道的盡頭,然後把鼓風機勉強放進管道的盡頭,再爬到工作平台上,把鼓風機的電源線給牽好。然後鼓風機開始工作,強勁的風在管道裏發出劇烈的尖嘯,時間長了還能聽到隆隆的空氣對流聲。


    老胡看著手表,計算時間。當鼓風機工作到了淩晨四點,老胡說:“平行管道內的汙濁空氣已經交換的差不多。你們可以進去了。”


    二子爬上行車操作台,把鼓風機吊出管道盡頭,老沙和大拿爬進鋼管,老沙和大拿觀察管道內部,這是一個直徑八百的鋼管,人在裏麵雖然不能站立,但是仍然有較大的活動空間。


    老胡在外麵對著二人喊:“希望你們能夠平安回來。”


    老沙和大拿回應一聲,然後一前一後,向著管道內部爬進去。身後又響起了巨響,一股強風從身後吹來,一個沒想到的優勢出現了,他們在風的推動下,爬行十分輕鬆,這個環節老胡卻沒有提到。看來老胡是個非常小心謹慎的人,報憂不報喜。


    (今天沒了,祝大家在馬年紅紅火火,新年大吉!)


    老沙和大拿在風力的推動下,向著管道內慢慢爬行,這種直徑的鋼管,人可以蹲在裏麵,但是身體不能站直,好在兩個人都是身懷絕技,體能超眾,爬起來並不太累,他們最大的危險來自於管道內缺氧。這次他們攜帶好了燈具,大拿爬在前麵,燈光能照射到前方十幾米遠,燈光盡頭就是黑黑的圓洞,看不見究竟。


    兩人十幾分鍾就爬過了九十度的轉角,然後進入到了下一段鋼管。和剛才爬行的鋼管不同,這一段鋼管裏的灰塵變得多起來,這是鋼管內部剝落的鋼鏽,由於拐了彎,鼓風機就無法把這些鋼鏽都吹走,現在漂浮在這裏。


    鼓風機的風力在這裏已經減弱了很多,這些粉塵漂浮在鋼管裏彌漫飄舞,呈螺旋的方向,向前飄動,在礦燈的光線照射下,看的清清楚楚。


    老沙感覺鋼管的內壁和剛才的有點區別,於是把頭湊近到內壁,仔細查看,果然他猜想的沒錯,鋼管內壁也刻著和圓井內壁一模一樣的文字咒文。


    老沙跟我說到這裏,我馬上對老沙說:“你們爬的鋼管,是修建鋼廠布局的一個部分,按照盜墓的說法是入地釺,這是一種很鎮墳的做法。”


    “那你給我說來聽聽,”老沙反倒是對我賣起了關子。


    “你剛才也講過,”我停了一下,“你提到了一個門派,和你還有大拿的師承有點關係,就是卸嶺。剛好我寫故事,有段時間也查看過一些資料,知道卸嶺的一些事情。”


    “其實你已經肯定修建鋼廠的勢力,就是那個卸嶺門派的傳人。”老沙對點頭。


    “是的。”我繼續說,“我先說入地釺這個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民間的法術。”


    比如我就知道一家事情,就是有兩口子,感情不錯,可是男人病死了,女人守寡,可是女人每天晚上都夢見男人回家跟她相會,時間長了,家裏的雞鴨貓狗都莫名死掉,女人的身體也一病不起。寡婦就知道和自己死去的老公糾纏有關,就懇求失去老公放過自己,畢竟陰陽兩隔。可是死去老公的鬼魂仍舊糾纏不止,女人病的越來越重,實在是沒辦法,就跟自己娘家人說了。娘家人開始也覺得沒什麽,就讓女人在家裏放一些鎮邪的符貼,在床的棉絮下擺放刀具,在床腳和門框上抹雞血和狗血。但是這些方法統統都沒用,寡婦的死去老公晚上還是照來不誤,並且十分生氣,一夜之間家裏的鍋碗瓢盆全部碎掉。


    寡婦被嚇得厲害,隻好找了當地的一個端公,端公到了寡婦家裏,四處查看一下,連忙對寡婦說,“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早點來解決。現在你的老公不肯去投胎,鬼魂就永遠要跟著你了,你再這麽下去半年,必死無疑。”


    寡婦隻有懇求端公,看有沒有辦法幫自己。


    端公就猶豫的說:“還有一個辦法,能夠解決,但是如果這麽做了,我也損陰德,因為這種做法,對你的老公鬼魂非常的不好,說不好聽點,就是把你老公的魂魄給滅了。”


    寡婦當時沒有答應,可是到了晚上,他的老公鬼魂又來了,好像知道了寡婦找了端公的事情,非常的生氣,就打寡婦。第二天的早上,寡婦起床後,發現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的確是受了傷,而且病得更加厲害。寡婦思前想後,還是拿著錢找到了端公,讓端公幫她解決老公的事情。


    端公就說:“反正事情我幫你做,但是你千萬不能記恨我。”


    寡婦連忙答應。


    於是端公就讓寡婦帶他到了死去老公的墳墓,端公看了看墳墓的環境,就對寡婦說:“怪不得你老公陰魂不散,你們埋人的位置就沒選好。”


    寡婦什麽都不說了,就等著端公做事。


    端公立即回到自己的住處,托人鋸了一根五六米長的桃樹枝幹,把桃樹枝幹的樹皮給扒幹淨,在上麵塗抹一層厚厚的桐油。然後又桐油表麵用黑墨畫了一些符咒。最後把桃樹枝幹的一端削的尖尖的。這一切準備工作做好之後,就讓徒弟把桃樹枝幹扛到了那個死去老公的墳墓上,端公在墳墓上找好了一個穴位,讓徒弟把桃木枝幹插在穴位上,師徒二人就用木槌,錘枝幹上的樹丫,桃木枝幹就慢慢的插入到墳墓裏,一直插了五米深,留了一米在上麵。


    這個就是入地釺,一直穿透墳墓和棺材,狠狠的插在屍首的心髒部位。這樣一來,失去老公的鬼魂就被鎮住了,萬劫不複,投胎都不行了。


    寡婦就再也沒有被死去老公糾纏,但是她心裏一直對這件事情很愧疚,過了幾年也鬱鬱而終。那個插在墳墓上的桃木枝幹,過幾年後,就開始長成桃樹,並且結果,長滿了一樹的桃子,可是從來就沒有人敢去摘了吃。


    老沙我說了這麽個故事,問我:“你認為泵機房就是被卸嶺這個門派找到的墳塚的穴位,兩根鋼管就是入地釺,為了鎮壓下麵耶律乞努的法術?”


    “這個已經很明顯了,”我對老沙說:“耶律乞努非一般鬼魂可比,卸嶺一派也不是普通的神棍,所以入地釺的排場要大很多。”


    老沙點頭,“你說的的確沒錯,那卸嶺到底是什麽門派,你清楚嗎?”


    我笑起來,“這個還是你告訴我吧,其實你比我知道更多,你畢竟親身經曆過了。”


    鋼管內壁上有咒文,這一點都不稀奇,老沙摸了兩下,也就沒再在意。隻是現在問題來了,先前是橫向的管道,到這裏已經是垂直向下,也就是說,他和大拿,必須是要背靠背的作為支撐,才能繼續向下。


    大拿沒有說話,和老沙對視一眼,兩人把礦燈戴好,十分默契的背靠著背,相互抵住。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深深呼吸一口,對他們來說,這一口氣也許是他們之後能呼吸到的最新鮮的一口空氣了。


    老沙雙腳抵住鋼管內壁,背後是大拿寬闊的後背,他們的手都伸直,吸住鋼管,穩固身體。


    “走!”老沙輕輕說了聲,然後兩人同時開始默念拍子,這樣下去,必須是協調一致動作,才能保證下去的速度,如果稍微出現偏差,就有可能往下掉。


    剛走十來步,老沙腳上就滑了下,他沒料到,鋼管內壁的腐蝕程度,遠超過他的想象,整整有一塊鏽斑承受不了他的力氣,呼啦一聲朝下方掉去,讓他的腳也跟著滑動了幾寸。


    老沙的身子猛地向下一墜,而大拿正用勁低著他,力量立刻壓來,對老沙造成一股向下的推力。


    “小心!”大拿驚呼,一把扯住了老沙的衣領。


    老沙被扯住,連忙雙腿劈叉,直直的抵住鋼管內壁,穩住了身體,大拿在他上方,擺出的動作也差不多,正弓著腰,一手扯住他。


    “好險。”老沙苦笑,聽著下方傳來墜落的鏽鋼片撞擊內襯鋼架的聲音,一陣心悸。


    “幸好是兩個人,一個人下來,根本反應不過來。”大拿說,“還是要回到兩個人背靠背的姿勢,一個人跨著下滑,很有可能出事。”


    老沙點點頭,大拿說得對,兩人必須照應,一個人太容易出事了,興許連反應的機會也沒有就掉落下去。


    恢複到原來的姿勢,兩人又下滑了有段距離,抵達第一個內襯鋼架,經過短暫的休整,兩個人繼續下行。


    鋼管內部一開始很安靜,隻能聽到兩人呼吸的聲音,但越往下,下方的管道裏,開始傳出輕微的聲音,像是有什麽東西,劃拉鋼管,發出刺啦刺啦的響聲。


    兩人對聲音都很敏感,老沙明白大拿肯定也聽到,兩人很默契的屏住呼吸仔細聽。


    這一聽之下,兩人都緊張起來,這聲音出現的時機,十分的古怪,就夾雜在兩人的呼吸聲裏,當兩人屏住呼吸的時候,那聲音似乎察覺到了,也就同時停止。可隻要兩人移動或呼吸,那聲音就又會緊跟著出現。


    “這聲音很古怪。”老沙忍不住說。


    “是不是我們碰到鋼管,發出的回聲?”大拿說。


    “應該不是,那聲音……”老沙很肯定的說,“就像有什麽,趁機在逼近我們,而且為了不讓我們發現,特意把聲音隱藏在我們發出的聲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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