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成了趙匡胤奪權的墊腳石了!


    聽了這話,韓通揉了揉腦袋,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郭榮選人還是有些講究的。


    羅幼度大度世故,通人情,講法理,目光長遠,又有足夠的威望,還可以為大周培養年輕一輩的戰將。


    而趙匡胤有人脈,重義氣,能夠穩住老一輩的驕兵悍將。


    至於韓通雖無人脈,也無足夠威望,但有一顆赤膽忠心……


    韓通是沒有造反的可能的,而羅幼度、趙匡胤新舊立場不同,哪怕明麵上關係不差,但走的不是一條路,不可能匯聚一處。


    兩人不管是誰,若有異樣心思,另外的人都可以配合韓通,以絕對的優勢將對方消滅。


    郭榮的本意是通過自己的協助,幫著韓通在侍衛親軍司中建立威信。


    這一次的北伐,郭榮安排羅幼度鎮守幽州,就是要給韓通機會。


    但是因為郭榮突發疾病,一切計劃成空,韓通非但未能立威侍衛親軍司,反而受到了李重進的影響,一時半會兒甚至無法順利執掌侍衛親軍司。


    本來侍衛親軍司就是一個爛攤子,驕兵悍將橫行,張令鐸在內挑事,馬帥韓令坤虎視眈眈,現在又多了一個趙匡胤。


    韓通隻覺得前途一片昏暗。


    韓微看著心事重重的父親,也是無計可施。


    雖然他查明了這一點,可又能如何?


    捅到官家麵前嗎?


    一點證據都沒有,況且官家信了又能如何?


    就現在這局勢,官家就算動自己的父親,也不會動趙匡胤吧。


    韓通見寶貝兒子眉頭緊鎖,笑道:“相比連對手都不知道是誰,現在至少知道誰在使壞了。我兒放心,為父這個步帥才是侍衛親軍司的長官。他趙匡胤再有能耐,也沒本事將手伸到我侍衛親軍司。至於張令鐸,老子還能讓自己的部下裹挾不成?”


    韓微知父親這是安慰自己,報以相同的微笑。


    父子別過。


    韓微正想著應該如何破局,門房突然送來一份拜帖,說是故交。


    韓微好奇接過拜帖。


    拜帖做工豪華,一看就是出自大戶人家。


    韓微心下好奇,自己體弱多病,少與人有往來,卻不知何人所贈。


    拜帖上並無落款,打開一看,裏麵隻有一張紙條,上書簡單七字:“破局當尋李使相”。


    韓微一拍腦門,道:“愚蠢至極,這簡單的方法,為何想不到?”


    他看了一眼紙條,眼神中透著一絲古怪,細細琢磨,也確實沒有別的陷阱。


    不管這提示之人存著什麽心思,讓李重進解決此事,確實是當前最有效的方法。


    現在汴京城裏暗流湧動,自己的父親必須盡快掌握侍衛親軍司方能應對即將到來的變故。


    韓微亦不再多想,將自己的發現以及調查情況,一股腦地寫在紙上,派人送往江陵。


    韓微寫完這一切,他一點也沒有了卻事情的喜悅。


    毫無疑問,藏身暗處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韓微一聲長歎:“水是越來越渾,就是不知是敵是友。”


    江陵!


    李重進自從被郭榮貶黜至此以後,便放下了一切,不去理會京中之事了。


    這手中有兵,腰杆就直,手中沒兵,自然一切看得開。


    郭榮對於各地節度使的壓製成果顯著,李重進所在的江寧軍兵不滿萬,質量也參差不齊。


    就這點兵,造反都掀不起風浪。


    李重進頗為豁達,小日子也過得清閑自得,每日遊山玩水,領略荊襄風采。


    直到這一天,李重進收到了韓微的來信,看著信中的一切,黝黑的臉上透著幾絲冷笑:“終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韓微並沒有掌握決定性的證據。


    但在成年人的世界裏,從來就不需要證據。


    你證據越多,越明顯,反而不真實。


    一定層次的明爭暗鬥,哪可能留下一個個的把柄證據,給對手將自己的軍?


    嫌自己命長嗎?


    就如李重進一開始懷疑趙匡胤是中山狼一樣,他也沒有任何證據,利之所向,不是他,也得是他。


    李重進作為太祖郭威的外甥,平素最識大體,深受大周將官的信任器重。越是如此,越是清楚自己的未來如何。


    自從郭榮破格提拔韓通,李重進就知道此人要接自己的班了。


    對此李重進心底確實有些不滿,卻也沒有抵觸之意。


    郭榮確實是個好皇帝,自己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也就看開了。


    他甚至清楚,北伐燕幽就是自己最後一仗。


    所以他不怕留下什麽把柄,毫無顧慮地包庇了跟隨自己多年的部下。


    隻是他沒有想到年輕力壯的郭榮會在這關鍵時候,徒生頑疾,需要早早地安排後事,給自己的兒子鋪路。


    現在回想起來,也不免有一點點後悔。


    事已至此,想什麽也沒用。


    不過這自己審時度勢地退下來,跟受到陷害,讓人趕下來,可不是一個意思。


    李重進也不猶豫,直接給侍衛親軍步軍司副都指揮史張暉寫了一封信。


    想了一想,似乎不過癮,又給張永德寫了一封信。


    在汴京的時候,李重進顯得很大度,畢竟自己一直踩著他,而且作為軍方第一人,讓一讓第二,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現在李重進可沒有寵著張永德的意思,信中極盡嘲諷之意,誇他目光如炬,一挑就挑中了頭山中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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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封信寫完,李重進才心滿意足地笑了。


    汴京,夜!


    張令鐸驚惶失措地來到了趙宅。


    看著趙匡胤、趙匡義兩兄弟,大倒苦水。


    “兩位賢侄現在可不妙了!”


    張令鐸道:“就在今日下午,不知什麽原因。一直不待見韓通的張暉,突然領著部分將官去拜會韓通了。向他表達歉意,願意支持輔助他為大周效力。”


    趙匡胤、趙匡義臉色驟然一變。


    趙匡胤道:“這是為何?前日,某還與他一起飲酒,他是使相一手提拔的,怎麽可能支持韓通?”


    張令鐸也是一臉茫然,道:“他們刻意避開了我,想必已經將我當作外人了。”


    趙匡胤神色凝重,僅憑一個殿前司未必鬥得過羅幼度,侍衛親軍司,怎麽樣也得分一杯羹。


    趙匡胤、趙匡義互望一眼,彼此都是相同的意思。


    韓通要爭,那便爭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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