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地理環境的先知,慕容恪一共讓手下的拐子馬衝擊了三次,每次都是前後各三組,可惜的是我們的彈藥打這些玩意兒綽綽有餘,氣勢洶洶的鬼兵鬼馬頃刻之間就變成了堆積在地上的破盔爛甲白骨腐肉。


    “怎麽樣,慕容恪,服不服啊?”給衝鋒槍再次換了一個彈夾,我大笑著嘲諷前麵五十多米處騎在馬上的慕容恪。如今形勢已經徹底逆轉了,剛剛那前後四組拐子馬的屍體在地上已經堆成了兩個小坎兒,有這樣的東西攔在路上,戰馬是沒有辦法發起衝鋒的。


    “服?哈哈哈哈!算是服了你了吧!”慕容恪非但沒有因為我的嘲諷而發怒,反而是一副非常好笑的樣子。


    “怎麽?你笑什麽?”我疑惑的問道。


    “我笑你根本就不是冉閔!”慕容恪的聲音依舊很難聽,隨著說話的動作,臉上甚至掉下來了一塊腐肉,還真是惡心啊。隻見他從自己的腰間抽出馬刀來,遙遙的指向了我。“我認識的那個武悼天王,雖然是個喜歡逞匹夫之勇的家夥,但是在戰場之上卻從來都是光明磊落,逢戰身先士卒,矛出血濺五步,哪會像你這樣,好像烏龜一樣躲在那裏,就知道靠著弓弩犀利來作戰!你看我麾下的士兵,各個都是長矛馬刀,要是像你一樣,彎弓搭箭,你們幾個,早就成了刺蝟。”


    “真的?”我一邊說,一邊端著英格拉姆m10踏上了盔甲和骸骨組成的小“山包”,這讓我可以用平視的方式看著慕容恪,“老鬼,你這套說法對冉天王說,也許還有用,我能感覺得到,我胸口裏有熱血在沸騰,可惜的是,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並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冉閔,所以,這種當我是不會上的。”


    順手,從腳下的屍山上拔出一支長矛握在手裏掂了一下,“你看看這把長矛,應該是你的士兵很愛惜的東西吧。如果你看不清的話,我可以給你照個亮。炎天!”左手一揚,一個火球出現在我的身邊,我把那把長矛舉了起來。“看的出來,這把長矛經常接受保養,可能一千多年來,你的士兵都會去維護它吧,可是……”左手抓著長矛往下麵一插,抬起腳來一腳踹在矛身上,長矛頓時斷成了兩截,紅色的鐵鏽粉末隨著矛身的斷裂而四下飛散。


    “看到了麽?長矛都鏽蝕成這樣了,弓箭還能用?你真把我當傻小子是麽!”手中的半根長矛一轉,矛頭對著慕容恪的方向狠狠的丟了過去。


    “鏹”慕容恪一擺手中的馬刀,把那半截長矛格飛了出去,然後報複性的把手中的馬刀朝著我的方向丟了過來。我用左手在腰間的刀鞘上拍了一下,村正自動出鞘,把那把馬刀劈飛了出去,然後不聲不響的自己回到了刀鞘裏麵。


    “來,哥們兒,你還會什麽本事,拿出來遛遛,讓我也看看你這個強搶民女的家夥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說著話,我把衝鋒槍插回了槍套裏,對著慕容恪不屑的打了個哈欠。


    “你說誰強搶民女!?”之前說那些,慕容恪都沒有什麽反應,反正也是死鬼一個,他還想著嘲諷我呢,對我的嘲諷自然也是基本免疫,可是一說到強搶民女這小事兒,這個死鬼慕容恪卻似乎有了一些很不合常理的怒意。


    “除了你還有誰?一個不算,還搶兩個,我說老鬼,你這一說話,臉蛋子上肉就不停的往下掉,你還搶小姑娘回來,一個不夠,你還搶倆,咋,你那玩意兒現在還在身上呢?還能用?”俗話說,打人要打臉啊,他對這個有反應,那就繼續唄。


    “一派胡言!本王保境安民,對百姓秋毫無犯,何來強搶民女隻說!”


    “外麵風峽鎮上丟了兩個年輕姑娘,人都說是你的陰兵所為,難道這裏除了你還有其他的陰兵頭子?你別逗了,就是個死了都要鬧點花花腸子的家夥。”我一邊說話,一邊偷眼看天,剛剛這番做作的樣子並不是說就是在跟慕容恪逗逼玩的,現在明明是青天白日,這陰風峽之上的一線天卻是烏雲密布,紫電繚繞,有這樣的景象,絕對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一定是這幫陰兵因為哥來了特意弄出來問候哥的。


    我承認,在我看過的資料裏,慕容恪確實是位名將,他帶的這些陰兵也確實是數量不小的精銳部隊。但是,現在是白天!鬼魂在白天即便是能出來作祟,也不會像晚上那樣自如,他們的行動和力量都是受到限製的。剛剛小詩和水瓶殺戮那兩名鐵浮屠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那兩個鐵浮屠的動作,遠沒有頭天晚上我遇到的那個來的靈活。


    “兩個姑娘……你確定他們是被我的士兵擄來了陰風峽?”慕容恪微微側頭,似乎是在看自己的部隊中有誰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我不確定是不是你的士兵幹的,但是,我確定她們就在陰風峽裏,因為我尋人的紙鶴是一直朝著裏麵飛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四周的地麵,似乎比剛剛亮了一些,而我和慕容恪的對話也越來越順暢,主題似乎在被我們兩個人共同推動著。


    “好,既然如此,武悼天王親自來尋幾個民女,本王就給你個麵子,暫且罷兵,待你尋回那兩名女子,我們再作計較!”說罷,慕容恪一揮手,前前後後的陰兵鬼將重新化作了圍繞在我們身邊盤旋不停的陰氣黑牆,在鬼嚎聲中,漸漸地消散了開去。


    “哼,老狐狸,等哥做足了準備,有你好瞧的……”


    第620章 請君入甕


    “這,這麽簡單就閃了?”夏天翔望著那些消失在空氣中的陰兵,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著。田信繁這是站在那堆沒有消失的破爛盔甲前一邊翻翻揀揀,一邊慨歎著這些騎兵的裝備精良。還是要是把這些騎兵帶到他前世所在的那個時代去,這支騎兵將是比他的赤備隊更加厲害的存在。


    隨著陰兵鬼將的消失,覆蓋在峽穀上方天空的烏雲也迅速的消散了開去,太陽光重新照射到了峽穀中,小詩連忙化作青煙鑽回了我胸口的小瓷瓶裏。


    “簡單?要是真有那麽簡單就好了。”我輕輕歎了一口氣,從垃圾堆上跳了下來,伸手在夏天翔的頭上敲了個暴栗,“你倒是給我說說哪裏簡單啊!”


    “額,沈哥,說就說嘛,你敲我幹嘛,李道長說了,腦袋,尤其是百會穴是人體最重要的穴位之一,隨便亂敲會把人敲傻的。”夏天翔捂著腦袋蹲在地上,嘴裏還不忘了小聲嘀咕著。


    “不敲你你也不夠聰明,沒看出來麽,那個鬼頭子是故意順著我說的,然後找借口回來,剛剛那種情景根本就是麻杆打狼——兩頭害怕。”拔起剛剛插在地上的鉤戟,和雙刃矛一起背回了背後。剛剛麵對慕容恪的時候強壓住的冷汗現在是不要命的往出冒啊。


    “這麽多汗,看來沈老大剛才裝的很辛苦啊。”這次說話的是田信繁,他從衣兜裏掏出一包紙巾丟給我,臉上的神色卻是比我要自如多了。


    “喂,老大們,你們到底都在說什麽啊,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啊。”夏天翔一邊撓頭一邊站直了身子,“我說,兩位大哥,你們誰能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怎麽就麻杆打狼兩頭害怕了?”


    “唉,所以說啊,小子,你還需要磨練!”田信繁走到夏天翔身邊,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剛剛那個和你沈大哥說的很熱鬧的家夥是幹嘛的我不知道,可是聽他們說話,那似乎是認識沈老大前世的一位名將。作為名將,是絕不會在搞不清楚狀況的情況下就讓自己的手下貿然送死的。”


    “狀況?什麽狀況?咱們不就是三個人,一個僵屍,還有一個屍煞小詩麽?”夏天翔依舊是滿臉茫然。


    “咱們三個的深淺,他根本沒必要去摸。”田信繁一把按在夏天翔的頭上,胡亂的揉了一下他的頭發,“古人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那個將領真正害怕的是咱們手上的槍支。”田信繁說著,扭頭看了看我大腿上的槍套。


    我點點頭,示意田信繁繼續說,他上輩子是名將,說這個比較應景,我則開始和我的兩把武器較勁,那兩把武器,有點不對勁兒啊。


    “我前世的那個時代,就已經有燧發火銃了,但是設計速度非常的慢,每打完一槍,都要重新填裝火藥和子彈。在戰場上,士兵通常都是分成幾列輪流射擊的。就算這樣,在那時候,我要是看到一把可以不間斷的速射三十發子彈的槍,我也會畏縮不前,先看看到底是怎麽個狀況再說,更別說是一千多年前根本連槍支都沒見過的老鬼了。”


    “那,不是說咱們是麻杆打狼兩頭害怕麽?那咱們怕啥啊?”夏天翔充分發揮了好奇寶寶的精神。


    “咱們怕啥?咱有多少子彈?人家不管不顧的一擁而上,堆都堆死咱們這幾個了,你還問我怕啥?唉,我說沈老大,你這是咋了?在玩雜耍麽?現在不是逗樂的時候啊。”講解完畢,田信繁把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


    逗樂……好吧,我承認,我現在的動作確實挺逗樂的。上身微微後傾,呈一個拱橋一樣的形狀,拱橋的兩端分別是我的腳和因為我後仰而戳在地上的兩把武器的尾端。“別看著了,過來幫我一把!”這個姿勢弄得我呼吸不是很順暢,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裏麵擠出來的。


    “沈哥,你到底是咋了!?”聽到我的求救,那兩個家夥終於趕了過來扶住了我,“沈哥,你不會是晚上姑娘找的太多了吧,怎麽來了幾發,腰就不行了?”額,夏天翔這死孩子是跟誰學的。


    “別給我整那些個沒用的,先找東西幫我把那兩根插武器的帶子削斷。”武器背在背後,自然不是插在肉裏,我的身上套著一套x型的帆布帶子,武器是固定在那上麵的。夏天翔拿出小刀,幫我割斷了帆布帶,我這才站直了身子,長長的喘了一口氣。


    “沈哥,你這是怎麽回事兒?不會是被你自己的武器給插在地上了吧。”夏天翔看看我,又看看戳在地上的那兩把武器。


    “我真想告訴你不是,但是很可惜,它還真的是。”雙刃矛和鉤戟,現在沒有我的支撐,依舊是以x形交叉著戳在地上,並沒有向下倒去,而在武器的柄接觸地麵的地方,卻已經被壓出了兩個很明顯的坑。


    “二村,你過去試試,能不能拔得動我那兩把武器。”我皺著眉頭衝田信繁呼喊了一聲。


    這一次,田信繁沒有計較我對他的稱呼,很聽話的走上前去雙手抓住雙刃矛用力往上拔了一下,可是出乎意料的雙刃矛就好像長在了地上一樣,一動都不動。“沈老大,這是怎麽回事兒?”田信繁皺著眉頭向我問道。他用的十文字槍和我的雙刃矛從外型上看差距不大,分量也隻是稍輕一些罷了,正常情況下,他是不可能拔不動我的雙刃矛的。


    “估計是在鬧脾氣吧。”我感覺自己的頭是變得一個頭兩個大了。雖然很多人都說我是冉天王轉世,可是有些時候我覺得真正的武悼天王冉閔並沒有轉世,他的精氣神就依附在雙刃矛、鉤戟,以及我縫在依附裏的那道天王律令之上。遇到危險的時候,遇到異族敵人的時候,那種強大的力量往往不是來自我的靈魂深處,而是來自這三件東西中。我都有點搞不懂到底我是冉閔轉世還是僅僅是一件工具。


    “你是說,它們不願意走?”田信繁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作為一個武將,知道武器對武將的重要性,而這麽任性的武器,顯然也是第一次見。


    “根據史書的記載,剛剛那個老鬼就是打贏了冉閔的人,我估摸著,這是冉天王殘存的意識在作怪,不願意走,想再跟慕容恪決一死戰。”我嘬了嘬牙花子,“還真是會鬧啊。”抬頭看看天,太陽已經快要到了正南方了,這已經是中午了,要是這麽耽擱下去,在這條峽穀裏麵呆到天黑,恐怕慕容恪那個老東西就要出來跟我好好玩玩了。


    “算了,先不管它們了,咱們趕緊趁著天亮先去找人,等找到人以後,再說吧。”武器拔不動,誰也沒辦法,可是總不能這麽幹耗著啊。反正我都拔不出來,別人來就更拔不出來了,也不用擔心被人偷走。


    “找人,那咱們不是奔到鬼窩裏去了麽?”夏天翔的臉色非常的難看。“人是陰兵擄走的,指不定藏在什麽山洞裏啊,古墓裏啊,那咱們不是自投羅網去了麽?”


    “不會,那兩個人,至少小卿不是被這群陰兵抓走的。”我從兜裏掏出之前在小卿枕頭上割下的那塊布,丟給夏天翔,“這是小卿失蹤現場發現的,你去那邊的垃圾堆對比一下看看。”我之前站在破盔甲和枯骨堆成的小山包上的時候就已經大概看過了,被我殺死的那些陰兵身上並沒有流出綠色的液體,那麽,隻能說明擄走小卿的和陰兵不是一回事兒。


    之前的那隻紙鶴已經飛的沒有影子了,我隻能搞了個極其簡易的法壇,用剩下的頭發又試了幾次,頭兩次,紙鶴都朝我們身後飛去了,到了第三次,才再次向峽穀前方飛去。唉,這一趟出來,怎麽就總覺的有種和說好的不一樣的感覺。


    跟著紙鶴一路前行,峽穀裏麵的路是越來越不好走,從一開始的寬敞平坦,變成了寬窄不定,路上還出現了很多亂石,枯黃的荒草,足足有半人高,好在這是有碧眼水魃在前麵開路,硬生生的給我們踩出來一條路,不然肯定每個人都被枯草劃一身口子。


    一邊走,一邊吃了點幹糧,這一走就是好幾個小時,掏出手機來看了看,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最多再過半個小時,再找不到人,我們就必須要折回去,或者直接爬到峽穀上麵去。否則天黑之前是不可能離開陰風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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