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拜托高亭去查那個老太太,想從老太太那裏找到給我留紙條的人的線索,結果高亭足足用了小一天時間才給我打來電話,而電話的內容卻是查無此人。沒有人向公安和交警報警,他們正在從路口的攝像頭裏尋找線索,並且懸賞希望能找到幾個目擊者什麽的,讓我別太著急。


    “怎麽了?麻煩大麽?”一心姐看到我眉頭緊皺的樣子,立刻伸出手來在我腦袋上敲了一下,“別老皺眉頭,到時候,你老的那麽快,再叫我姐,別人不當我是妖精了。”


    額,女人的邏輯啊,還真是,不過姐你能不能別動手動腳的,我在開車耶。“對了,一心姐,你說伏擊我們的那些高鼻深目的家夥真的是歐洲人麽?我總覺得不太像,雖然我沒聽過那個人說話,你那邊怎麽樣,聽到他們說話了麽?”


    “說話……有幾句吧,不過你這麽一說,他們說的好像還真不是什麽外語,嗯……如果真的是外國人,我想他們的漢語家教一定是sx省的人,說話的味道酸溜溜的,好像糖醋裏脊一樣。”額,姐,親姐,你說他們說的是sx方言就好了,為啥還要加上個糖醋裏脊的描述啊,還有你嘴角邊的口水是怎麽回事,你們學校的夥食真的差到那個程度了麽……


    一群說著sx方言,卻又有白種人特點的家夥,我猛地想起來,大學時候我們隔壁班有個姐們兒,姓石,就是一副高鼻深目的樣子,頭發發黃,眼睛發藍,一開始我們都以為她是白化病或者外國人,後來聽她說,她家祖祖輩輩就住在sx的山區,家族裏的人都是這樣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戶口本上的民族寫的是漢族,但是我們懷疑她家裏是什麽很少見的少數民族。


    “你懷疑他們是貝組織的人?可是,貝組織不是南疆古滇國的遺民麽?sx省在北方,都接近蒙古了,這兩個地方能湊合到一起?”一心姐看到我思索的樣子,繼續說道。


    “我不知道,隻是覺得現在隱藏在暗處的家夥越來越多了,咱出門之前,我在這輛車的地盤上還發現了一個遙控炸彈呢,這也就是一心姐你的寢室東西太少,不好裝炸彈,否則,估計他們連你的寢室都不會放過。”這些家夥在我和一心姐麵前表現的完全不同啊,匕首,炸彈,完全是一副普通人殺手的模樣。


    “總之以後你走到哪裏都要小心一點,你和貝組織作對這麽久,可是一直以來,都是你主動的去破壞貝組織的好事兒,貝組織還沒有針對你發起什麽行動,如今這批人來路不明,如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貝組織專門針對你的。”


    我們兩個一路猜著,車子卻已經開到了夏家村。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南方小村,稀稀落落的,有三四十戶人家,我把車停在村口的水井邊,一個村民正用扁擔挑著兩個水桶過來井邊打水,我沒來過夏天翔的家,於是湊上去問道:“大哥,你們村裏有沒有一個叫夏天翔的小兄弟?”


    “夏天翔?你找他幹啥?”原本一臉憨笑的村民一聽到“夏天翔”這個名字,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變成了一副略有些古怪的表情,就好像便秘似的。


    “哦,我是他朋友,有點事兒找他,大哥,能給我指個路不?”掏出一根煙,遞給那個村民,村民卻好像很機會什麽一樣,向後縮了縮,沒有接我的煙。


    “你順著這條道向裏麵開,最裏麵那幾間房子就是夏家,不過我勸你少在他們家呆著,那家的人,唉,算了算了,既然你是他們朋友我就不多說啥了。”說完,村民再不理我,自顧自的去打水了。這讓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開車到了村子最裏麵,我才發現這個所謂的“最裏麵”其實也算是最外麵,在那並排的兩個小院子後麵,就是一條路,隻不過這條路似乎少有人走,上麵的荒草挺多的。從車上下來,我就想直接去敲門,之前夏天翔說過,他有個二叔,那麽這並排的兩個小院子應該就是他家和他二叔家,不管敲開哪個都能找到人吧。


    “等等。”一心姐拉住了我,皺褶眉頭看了看那兩個小院子的院門,說起來,夏家的房子似乎比村裏其他人家的都要好,雖然看起來不敢是房子還是院牆都有些年頭了,但是至少是磚牆,並不是普通農家那種用土坯或者石頭壘砌起來的破牆。不過這也正常,趕屍人這行當,一般來說,隻要有活計,收入就是頗為豐厚的,在經濟不發達的小山村,不顯山不露水的趕屍人往往就是一個村子的首富。“我感覺這裏麵有屍氣。”


    “那很正常啊。”一心姐的發現是在是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趕屍人的家裏,沒有屍氣的話,還叫趕屍人麽?”


    “不,不是那種殘留下來的屍氣,要是我沒聞錯的話,應該是連屍氣帶屍體都在屋子裏。”


    “這也沒什麽,有活兒吧。”我聳了聳肩,一心姐似乎有點神經過敏了。“姐,屍氣在哪個院子裏?”


    “這個。”一心姐指了指東邊哪個院子。嚴格意義上說,夏天翔還不算是個趕屍人,之前趕周家的屍體,也是背著他二叔做好事,有活兒的話,那屍體肯定是在他二叔院子裏了,我走到西邊的院門前,拍響了門,“有沒有人在家啊?夏天翔在家麽?”


    我喊了幾嗓子,院子裏就有了動靜,不一會兒院門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男人的身子比較枯瘦,長相非常難看,雖然趕不上巴黎聖母院裏的鍾樓怪人,也差不多了,跟夏天翔完全不是一個品種啊,除了長得難看外,他的臉上還有著一道長長的傷疤,這讓他在醜陋之餘又添了幾分凶悍的味道。這人,不會是夏天翔他爹吧,這根夏天翔長得完全不像啊。


    “你們找小……”男人的刷隻說了一半,突然向後退了一步,一雙眼睛充滿警惕的在我和一心姐身上掃來掃去,“你們,想幹嘛!?”問話的同時拉開架勢,一副準備找我幹架的樣子。


    “大叔,我們沒惡意,我是夏天翔的朋友。”我急忙開口辯白,並把兩隻手舉了起來,表示我沒有拿什麽武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人並不是夏天翔的爸爸,而是他那個趕屍人二叔。據說趕屍人收徒弟有兩個規矩一是要長得醜,二是要方向感好。至於原因是什麽我不知道,但是長得醜這點,眼前這位是絕對具備了,而且我從他的身上也感受到一股比較濃烈的陰氣。


    “你們是小翔子的朋友?”醜男人的眼神繼續在我們兩個身上掃著,“前段時間周家人的事兒,你們參與了?”


    “周家嬸子的事兒啊,是啊,我參與了,最後那些人的懲罰還是我和周家嬸子達成的共識。”顯然,夏天翔和他說過之前那件事。接周家三口回村,這種事情,夏天翔就是想瞞也是瞞不住的。


    “原來是這樣,那就怪不得你身上陰氣這麽重了,不過你身邊的女伴兒不是人吧,你們來找小翔子有什麽事兒,難道是想讓他幫你把這個女伴兒趕回家?我覺得,以她的狀態,根本就不用我們出手吧。”醜男人用眼睛翻了一下一心姐,顯然是看出來了一心姐的問題。


    “哦,不是不是,我就是路過,來看看夏天翔,他在家麽?”說到這裏,我微微側過頭,看了一眼隔壁的院子,難道說那裏是夏天翔的家?可是為什麽他家裏會有屍氣呢?難道這小子出師了?


    “這樣啊,也好,是朋友就好,小翔子最近有點事兒,既然你是他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幫我們勸勸他,畢竟,有些事情啊……”醜男人又看了一心姐一眼,“塵歸塵土歸土,其實也挺好的,有的人是自己不願意歸,那沒辦法,可是強行留住該下去的人,卻不是什麽好事兒啊。”醜男人虛掩上院門,帶著我們走到了隔壁的院子前,伸手在院門上拍了拍,“大哥,大哥,開門,有翔子的朋友來了。”如我所料,這個男人還真的是夏天翔的二叔。


    過了大約一分鍾,院門打開了,開門的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頭發已經花白,眉宇間,能看出來幾分和夏天翔相像的地方,想來這就是夏天翔的父親了,不過,他們兄弟倆倒真的是一點都不像啊。“老二,這兩位是翔子的朋友?”夏天翔的父親比我們想象中的要熱情的多,打開門之後,一邊詢問著自己兄弟,一邊熱情的來跟我握手。可是他的手才伸到一半,就被醜二叔給打開了,“大哥,別握了,有的人的手,不握最好。請他們進去吧。”


    “哦,好好,我知道了。”夏天翔的父親連連點頭,顯然他很是相信他這個弟弟。“靈位,裏邊請吧,你們可要替我好好勸勸翔子啊。”


    夏天翔父親的話讓我和一心姐麵麵相覷,這夏天翔身上又發生什麽事兒了呢?


    第444章 癡情的夏天翔


    夏天翔的父親很熱情的把我們迎進正房,不過在院子裏的時候,一心姐伸出手來,對著東邊的一間房子指了指,那意思我懂,她是說,之前感覺到的那具屍體,就在東邊的那間屋子裏。


    “你們二位是翔子的老師?還是同學?”夏天翔的父親請我們坐下後,迫不及待的就問了起來。


    “大哥,你就別拐彎抹角的了,這小夥子應該和我是一路人,他那個女伴兒……不說了,你還是說正經的吧。”醜二叔打斷了他大哥的話,示意他直接撈幹貨。一般人看來,可能有點沒禮貌吧,可是我卻覺得這個二叔挺可愛的,直來直去,不整虛的,雖然陰沉了點,不過是個爽快人。


    “唉唉,我知道了。”夏天翔的父親連連點頭,這是個老實巴交的山裏人,感覺有點唯唯諾諾的。“那個,你們是翔子的朋友,我就不多說亂七八糟的了,翔子現在有些麻煩事兒,我希望你們能幫我勸勸他,這些日子,可把我們這幾個老家夥愁壞了,怎麽說他也不聽,一天到晚就蹲在東屋,而且這小子做事兒也不小心,半夜弄回來的時候被人看到了,結果現在整個村子都在傳我們家的閑話,看了我們就好像見了瘟神一樣。”嘴上是答應二叔撈幹的了,可是這老爺子說話還是不利索啊,淨說些沒頭沒尾的,聽得我直皺眉。


    一邊的二叔也實在聽不下去了,揮手示意他大哥別說了,“還是我說吧,我大哥一緊張,就說不利索。翔子養了條女屍。”


    這二叔果然利索,可是利索的也有點過分了吧,沒前因後果,上來第一句就是夏天翔養了一具女屍。


    後來,在二叔的講述下,我終於弄明白了夏天翔為什麽要養一具女屍了。說起來,夏天翔這孩子長得不算很帥,但是人品不錯,心眼好,性子也比較溫和,還是很討女孩子喜歡的,他們村子裏並沒有學校,他上學必須去距離村子十幾裏地的白鎮,不知道怎麽的,他就和班上的一個女生好上了。


    據說,那女孩子還是他們班上的班花,夏天翔有這麽好的福氣,讓很多人都非常嫉妒。農村裏的孩子,結婚都早眼看著都高三了,這要是考上大學出去了,以後還不一定咋樣呢,所以夏天翔就跟他爹商量,能不能早早的到班花張梅香家提親把這事兒定下來,也就安心了。


    要是在城裏,一個高三臨考的孩子說這話,那肯定是要挨揍的,可是這小地方卻不一樣。張梅香來過夏家幾次,是個很懂事兒的女孩兒,說話辦事都很得體,夏家兩老也挺喜歡這閨女的,於是夏天翔的父親就帶著兒子去鎮上張梅香家提親。


    孩子們的事情,張家人也知道,他們也挺喜歡夏天翔這老實孩子,就答應了這門親事。於是雙方父母商量了一下彩禮的事情,就這麽把這件事給定下了。當時周家的事兒剛解決完,肖東按照約定,給夏天翔送了十萬塊錢夏家直接把這筆錢全都作為彩禮給了張家,並提出不需要張家準備嫁妝什麽的,他們圖的就隻是張梅香這個人。兩家人和和氣氣,兩個孩子感情也好,這本是一件好事兒,可是誰都沒想到,定親的第七天,就出了事。


    那天是休息日,夏天翔和張梅香一起出去玩兒。白鎮邊上有一個水庫,雖然是冬天了,景色還是不錯的,而且水庫下麵還有一處泉水,水質清澈甘甜,很多人都喜歡去水庫玩,這對小情侶就去了水庫。本來是坐在水庫邊上談情說愛的,可是不知道怎麽的,女孩就掉了下去,而且掉下去以後連個泡都沒冒。夏天翔連忙跳下去救人,可是到了水裏之後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張梅香。


    按理說這人要是掉到水裏了,是肯定會撲騰的,哪怕是不會遊泳的,也不可能立刻就淹死。當時水庫邊上很多人會都看到了張梅香掉到水裏的那一幕,有人幫忙一起下水尋找,有人打電話報了警,可是警察來幫忙組織人尋找了足足一下午,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而當警察去通知張梅香家裏人的時候,張梅香的家人正好要打電話報警,報警的原因則是他們在家裏存水的水桶裏發現了已經死去的張梅香。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太蹊蹺了,可是誰也說不上到底是為什麽,張梅香掉下去的時候,一對情侶剛好從他們身邊路過,那對情侶非常肯定的說根本就沒有人推張梅香,她是自己掉下去的。


    而張家人也說,他們家女兒絕不可能是淹死的,鎮上沒有什麽可以玩的地方,從小她就喜歡跑到水庫裏遊泳,水性非常的好,因為她皮膚白,所以小夥伴們都用梁山好漢的綽號喊她浪裏白條。別說失足落水了,曾經有一次張梅香在水庫裏玩的時候,被水槽纏住了腳,足足在水下呆了五六分鍾才冒出頭來,照樣活蹦亂跳的。她被淹死的可能性極小。


    而且之後法醫對屍體進行了初步的屍檢也表明,張梅香並不是死於溺水,而是死於心髒驟停,可是讓人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的是,張梅香的屍體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家的水桶裏,他們家是位於鎮子主幹道邊上的,屬於比較繁華的地段,附近的人都說根本就沒看到張梅香自己或者被什麽人背回來。後來警方的判定是說張梅香想要和戀人夏天翔開個小玩笑,仗著自己水性精湛,落水之後,到了另一個夏天翔看不到的地方上岸,然後從小道繞回了家,由後門進去,所以誰都沒發現,然後她準備燒水或者洗衣服的時候,心髒病突發猝死,身體栽倒進儲水用的大桶裏。


    對於警方這個東拉西扯的推斷,張家的人接受了,雖然他們也覺得這事兒很離奇,可是自己水性極好的閨女,一入水連冒泡的機會都沒有,那是絕對不可能,警察給的解釋也許是唯一能說得通的解釋。而夏天翔在得到張梅香死訊後,整個人都崩潰了。


    這邊的規矩是先停靈七天,然後下葬,在停靈的七天裏,夏天翔每天就守在張梅香的棺材旁,時不時的還會偷偷打開棺材,看一看屍體下麵用來冷藏的冰塊需要不需要換新的。張家也知道這事兒怪不得夏天翔,相反的,對於他的舉動還表示很感動,雖然張家人很悲痛,還是主動提出來把那十萬塊錢的彩禮全都退還給夏天翔,可是夏天翔死活不要,他說無論死活,彩禮都是給梅香的,活著的時候她用不上,就用在葬禮上,屍體加冰塊防腐,也是夏天翔提出來的,他總是希望能多看女孩兒一眼。


    夏天翔的二叔說到這裏,長長的歎了口氣,“本來他做這些也沒什麽,我還挺支持他的,一輩子能有一個相愛的女人,為她花點錢,沒什麽的。可是沒想到啊,這小子提出來給棺材裏麵加冰塊防腐,沒那麽簡單。在張梅香下葬的當天晚上,他就去把張梅香的墳給刨了,用我教他的法子把屍體趕了回來,然後又是用我教他的法子,給屍體下咒、防腐,整天把自己和屍體關在一起。跟屍體說話,還用自己的血喂那具女屍。”


    二叔抿了抿嘴唇,繼續道:“唉,昨天是梅香的二七,張家人發現屍體不見了,就找上門來了,我們也不好再瞞著,就帶他們去看了,結果一進屋子,張家人都給嚇傻了,梅香的屍體站在鏡子前麵,翔子在後麵給她梳頭,翔子當時的臉色,比梅香更像個死人。看到我們進去,他就一把抱住梅香的身子一邊哭一邊求我們不要把梅香帶走,不要把梅香埋了,他要跟梅香廝守一輩子。當時我們和張家人都不知道該咋整了,我們隻能不住嘴的賠不是,說會好好管教孩子,可是那孩子抱著梅香的身子死活不肯撒手,張家人一開始是氣的不行,結果見了翔子那副為了梅香要死要活的樣子,也心軟了,沒有立刻帶走梅香,說回去商量商量,看看這事兒該咋辦。剛才梅香他爹剛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們商量著實在不行就給這倆孩子結個冥婚,隻要翔子能好好念著梅香,好好照顧她的身子……他們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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