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我打算開個陰陽店,名字都想好了,瞎蛤蟆陰陽店,咱兄弟倆個搭夥,專門抓鬼驅魔,揚名立萬。”瞎子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遠處的落日,豪氣說。餘暉灑在他粗獷的臉上,有種一往無前的豪邁氣勢。


    其實,我很佩服蛤蟆,他有自己的理想,知道自己想幹什麽,他想做的事情,哪怕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而我,卻是個毫無大誌的人,渾渾噩噩,一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想做什麽?


    除了做愛,我真的一無所知。


    “得了吧,就你那兩把刷子,別被鬼嚇死才好,還瞎蛤蟆店,土鱉。”我對鬼神一類的說法,向來反感。


    瞎子站起身,高舉雙手,衝著夕陽大喊:“蛤蟆,你信不信。日後,我會成為江東第一大陰倌,掌控百鬼,執掌陰輪。”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陰倌什麽的,不過是江東的一些民間騙子罷了,朗朗乾坤,哪有這麽神奇。


    “瞎子,你要砍人,哥二話不說,操刀奉陪,但幹這行,你還是饒了我吧。”我抱著黑虎的頭,搖頭說。


    瞎子有些激動的抓著我的左手,說,“蛤蟆,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倒黴嗎?”


    我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說,“一邊涼快去,別老拿斷掌紋說事,聽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瞎子見我很反感,無趣的摸了摸臉上的絡腮胡須,“你他媽天生就是幹陰倌的命,我要有你這八月八陰陽合一天人命,老子早就成為大陰倌了。”


    七為陰,九為陽,八為陰陽合一,陰陽合一是為天人,而我則出生在八月八,時辰正好是正好子時與醜時的分界點,陰陽分割,而且我的左手掌,有一道與普通斷掌紋不同的豎斷掌紋,瞎子說,這是陰陽線,是天人命的象征。


    有此命的人,天生招鬼忌,生不得凡人福祿財壽情,死不得安寢,為人忌,墳頭寸草不留。三弊五缺,我占三行,又稱三斷,斷情、斷財、斷壽。說的通俗點,窮鬼、短命鬼、天煞孤星鬼。


    我被瞎子說的全身發毛,就問怎麽破。


    瞎子說,破不了,但凡五弊三缺占一行,就是吃陰飯的命,你占了三行,不幹這行,天都不饒,幹這行,或許還能參透天機,找點門道。


    總而言之,一句話,老子不上他的賊船,就是死路一條。


    “得得,滾犢子,少幾把廢話,給我留點錢,我今晚不回去了,不,以後都不回家了。”我依然生我爸的氣。


    瞎子從口袋裏摸出一把老人頭,數了數遞給我,“就一千了,你先拿去,改天老子接了生意,再給你花,奶奶個腿的,真上輩子欠了你個孫子。”


    我感激的拍著瞎子的肩膀,大笑道:“哈哈,真是我的好兄弟!”


    瞎子牽著黑虎往回走,走了兩步又問,“蛤蟆,我早上看到阿姨在給你重新裝枕頭,咋回事?”


    發黴了,我說。


    “不可能啊,那些糯米摻雜了重陽粉,就算被水泡,都不會發黴的,你不會撞邪了吧。”瞎子疑惑說。


    “滾滾,你才中邪,真幾把囉嗦。”我揮手驅趕瞎子。


    等瞎子走了,我開始琢磨,晚上去哪住。我炮友雖然不少,但很少有深交的,狐朋狗友更靠不住,喝酒還行,真要在他們那賴上,非得轟我出來。


    瞎子是我從小穿開襠褲長大的鐵哥們,但我最煩他老是給我灌輸陰陽鬼怪一類的知識,被他那麽一說,我的人生更加黑暗了。


    想了想,我決定去找田甜,她似乎對我有些好感,不若去她那先待上幾天。


    低頭一看我腿上貼著的創可貼,與殘留的雲南白藥味道,我就想到了昨晚溫柔給我包紮傷口的田甜,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意。


    我彈飛煙蒂,站起身,剛走了兩步,脖子後麵突然又麻又癢,這股癢麻來的極快,奇癢難耐,我半邊身子都像是有萬千隻蟲子在爬,直往脊椎裏鑽。


    啊!我用手拚命的抓了起來,指甲抓在皮膚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像是抓在硬皮革上一般。


    我邊走邊抓,到了公園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時,慢慢就不癢了,我一摸,脖子上好像長了兩塊硬疙瘩,琢磨著可能是剛剛正在草地上躺著被蟲子咬了,也沒當回事。


    在外麵瞎逛了一圈,到了晚上我去酒吧,消磨時光。也怪了,往日我一到酒吧就興奮,到處勾搭妹紙,今天卻隻盼著時間過快點,到了十二點,好跟田甜約會。


    期間幾個不錯的小太妹朝我拋飛眼,我毫無感覺,隻是選了個角落安靜的喝著酒,坐等午夜的到來,要是換了往日,早約出去好了。


    我想,田甜昨晚那一刹那的溫柔讓我孤寂、迷茫的心找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不管是出於對她的好感,還是我心靈對她溫暖的渴望,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見這姑娘了,什麽口腔潰瘍,什麽身體冰冷,都統統見鬼去吧。


    在酒吧耗到了十一點多,我琢磨著田甜這會兒錄製節目也應該差不多了,我決定去找她。


    出了門,我攔住了一輛的士,上車才發現可不正是昨天那光頭的哥。


    “老弟,到哪?”他猛嚼著檳郎笑問。


    老廣播大樓南院!我坐在副駕駛位置邊擺弄著發型,回答說。


    吱嘎!司機猛的一個刹車,“老弟,老廣播大樓,都他媽廢棄一年多了,這麽晚,去那幹嘛?”


    我最煩別人刨根問底了,不耐煩說,讓你去就去,哪這麽多廢話。


    光頭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下來,四下看了看,腦門子全是冷汗,湊過大腦袋小聲說,“老弟啊,那邊鬧鬼,前不久還死了人,聽說一到了晚上十二點,廣播裏麵就會傳來女鬼的哭聲,很多人都知道。”


    第5章 詭異的廣播大樓


    我向來對這鬼啊神啊的不感冒,催促道,“哪這麽多話,又不是不給錢,拒客小心我告你。”


    光頭有些無奈的發了車,表情不自然的說:“一看就是不信這些,老哥我跑夜,沒少遇到怪事,老廣播大樓那邊真邪的很,你悠著點吧。”


    我閉上眼睛,懶的聽他嘮叨。


    光頭把我拉到了解放路後街,再也不肯往前走了,“穿過後街,再往左行一裏路,就到廣播大樓了。”


    看著這慫貨,我就不高興了,“你多踩一腳油門會死啊。”


    光頭明顯是個老痞子,熄掉火,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說:“隻能到這了,你看著辦吧。”


    我看這孫子是鐵了心不肯走,又見他滿臉橫肉,塊頭威猛,真惹毛了,我現在半殘廢狀態準得吃虧,拉開車門就要下車。


    光頭一把拉住我,冷笑道:“老弟,車錢還沒給呢。”


    我從口袋裏摸出一張老人頭,遞給他找錢。光頭拿著錢對著燈照來照去,還不時拿眼睛瞄我,讓我很想抽他,“草,找個錢,能快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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