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的天空之上,組合真正的大本營,[白鯨]之內。


    中島敦神色頹然地跌坐在牢房裏。


    他已經知道了,這場災難是組合的一個毒計。弗朗西斯要借由毀掉橫濱的方式,逼迫他或橫濱的其他組織,交出「書」——那本傳說中的異能寶物,能夠實現任何人心願之物。


    中島敦聽到弗朗西斯的目標是「書」時,已經瞳孔地震了。當時,他抖著嗓子再三確認:"你說你要什麽?"


    “我說,我要「書」。"弗朗西斯眯了眯眼,"這個反應,你似乎知道它啊?”


    中島敦的心跳不斷加速,他努力壓抑住,表現出一副茫然又不解的樣子,說:“我隻是覺得,你要書,大可以去書店找,橫濱的書店很多,圖書館裏的書也很全,一定會有你想要的那一本。我們武偵又不是賣書的!"


    弗朗西斯仔細打量了他幾眼,無趣地收回視線:"算了,你到底知不知道真相,我都無所謂。"


    弗朗西斯把「書」的作用跟中島敦說了一遍,極其傲慢地說:“把「書」交出來,你要多少錢,我都能給你。"


    中島敦:“我真的沒有,也不知道你要的東西在哪……你為什麽會找上我?!”


    弗朗西斯說:“因為你是‘路標’,不找你找誰?”


    如果戴著心率儀,中島敦此刻的心跳速度絕對上了140。他為了不讓自己被發現,垂著頭,用頭發擋住自己震驚的表情。


    ——組合的目標,真的是述君。


    但弗朗西斯根本不知道,他要的已經不是一本沒意識的書本了,而是有血有肉、每天都在橫濱胡蹦亂跳、喜歡在武偵跟大家打打鬧鬧的鶴見述!


    如果那日,述君沒有堅持去跟安室透約會。


    他們就會在武偵碰上,甚至會麵對麵地待在會客室——述君總是會跟著直美小姐一起學著招待客人的禮儀。


    弗朗西斯敲了敲桌麵,不耐煩地問:"還沒考慮好嗎?開價吧。"


    中島敦:"我不知道。"


    弗朗西斯:“多少錢你都不說?”


    中島敦:“我真的不知道所謂的「書」在哪!”


    br/>弗朗西斯:"……很好。"


    之後,弗朗西斯便當著他的麵,撕毀了q的人偶。


    q被組合的人抓住了,他的身體與感官,全都與組合的約翰相連著,約翰的感知又鏈接了全橫濱的樹木。


    隻要傷害了一點花草樹木,就是在傷害q,也就會被q的異能[腦髓地獄]控製。被控製的人會精神失常,無差別地攻擊他人。


    中島敦的反抗被鎮壓了,被丟回牢房裏。


    他抱著腦袋,拚命想著辦法。


    牢門外突然傳來一絲動靜,中島敦猛地抬起頭,衝到牢門前。他看見了身著女仆裝的露西。


    ★


    橫濱的地麵上,橫濱電視台門前。鐵鎖掉了在地上。


    鶴見述用力推開大門:"透哥,快來!"


    兩人進去後,安室透還記得把大門給重新合攏,免得外麵失去理智的人衝進來,讓裏麵的人失去安全區。


    安室透的腦子裏有清晰的地圖,很順利地帶著鶴見述找到了那個能在全城廣播的裝置。


    那是過去戰時的廣播裝置,算是官方軍用裝置,因為不方便搬運而被封存在電視台一間偏僻的隔間裏,多年過去,幾乎已經被人們遺忘了。


    房間自然也是上鎖了的。


    安室透這一次沒有掏槍也沒有去找鐵絲,而是條件反射扭頭去找鶴見述。


    果然,鶴見述看見上鎖的房門,半點猶豫都沒有,衝上去就是一頓輸出:“鎖壞了鎖壞了!快給我開門!!"


    安室透的指尖才觸碰到門板,還沒用力,門就吱呀吱呀地往後開了一條縫。


    鶴見述推了推門,防盜鐵門便像被狂風正麵襲擊一般,“哐當”一聲砸到了牆上,揚起一片塵埃。


    "咳咳咳……"


    鶴見述掩住口鼻,眯著眼,用另一隻手掌扇了扇。


    這個房間幾年沒有被打開過,更別提日常清潔,空氣中都帶著沉悶腐朽的黴味。不遠處的控製台上的裝置,正是他們需要的廣播裝置,樣式已經很老舊了。安室透箭步上前,挽起袖子就開始給設備開機以及檢查運行狀態。


    老舊的設備開機還需要一點時間,屏幕上逐漸亮起微光,


    安室透拍了拍麥克風,測試了一下,確認能用。


    鶴見述看不懂那些裝置,隻能看見金發男人認真專注的側臉。浮塵和糟糕的氣味似乎完全無法影響到他。


    都說專注的男人最帥氣,鶴見述從前隻聽說過這句話,卻沒有實感。現在提起專注的帥氣,腦海中總算有了真實的畫麵。


    沒有口罩,從門外湧入的新鮮空氣與腐朽的氣溫融在一起,太怪了。鶴見述把手縮進袖子裏,用衣服的袖子捂著口鼻,甕聲甕氣地問:“透哥,設備好了嗎?”


    金發男人推了推操縱杆,又摁了幾個按鈕,屏幕總算是全部亮起來了。


    主屏幕顯示:[鎖定中]


    安室透咬咬牙:"……解鎖要密碼。"這個密碼公安沒有,或許隻有特務科才有。


    安室透轉頭去看鶴見述:"這個用言靈可以解決嗎?如果不行,阪口安吾的職務不低,他應該有權調出密碼。可以去問他。"


    [如果需要幫助,你知道該找誰。]


    太宰治的那句話,原來是要他去找阪口安吾要密碼。鶴見述:“找人太麻煩了,讓我來。”安室透退後半步,將控製台前的位置讓給他。隻見黑發少年掩著口鼻做了一個深呼吸,放下充當臨時口袋的袖子。


    作為世界意識,鶴見述受萬物寵愛,當他動用世界本源的力量時,萬物為他傾倒,世界法則也會為他網開一麵。


    無需其他多餘的前綴,少年的金眸閃過一道暗光。


    鶴見述大聲道:“我摁下的數字就是解鎖密碼!”然後,他一巴掌拍在數字小鍵盤上,“啪”地一下敲出七、八個數字。


    數字輸入進電腦裏,顯示的是一串星號。幾秒後,顯示解鎖成功。


    鶴見述:"成功了!"


    安室透:"……"


    ——竟然真的可以!


    言語落下即成真。


    在鶴見述能力全開的情況下,言靈之力,被拉滿了等級。不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敲對密碼麽,完全沒問題。


    安室透暗暗心驚。


    阿鶴的異能力似乎有點過於強大了。別的不說,單單就“言語有靈,言之必成真”這一條,就足以引起轟動和


    旁人的覬覦。


    如果被別人知道了……


    阿鶴一定會有危險的。


    安室透完全沒有把這條信息上報給上級的想法,甚至開始想著怎麽幫阿鶴瞞一瞞。廣播全城,少年的嗓音也會隨之曝光的。


    安室透心念一動,在鶴見述打開麥克風前,製止他,並問道:“阿鶴,會偽聲嗎?”鶴見述搖搖頭。


    "那你一會兒盡量壓著嗓子說話,變個調,要跟你平時說話的聲音不一樣。"安室透說完,急忙去重新調試設備。


    他的動作很快,兩分鍾不到就收回手,對少年說:“阿鶴,看你的了。”安室透替鶴見述把麥打開。


    鶴見述也有些緊張,他竭力撇去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念頭,故作鎮定地“喂”了一聲。一個十分古怪、不似常人的聲音從音響中傳出來。鶴見述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慌張地回眸去找安室透。


    金發男人就站在他的身後,眸中滿是鼓勵和信任,對他比了個口型——“加油”。".…呼。"


    鶴見述慢慢鎮定下來,集中注意力,再度啟唇。"大家好,我是……我是橫濱的


    委托代理人。。


    已經被廢棄多年的裝置,過去被安裝在城市中的喇叭,突然被啟動了。


    喇叭音響“哢滋哢滋”地發出巨大噪音,吸引了無數人的主意——尚且清醒的人。


    什麽東西?!


    不會又是什麽奇怪的襲擊吧,組合有完沒完!


    你別走神,平口君又打過來了,誰給他摸到槍的……平口,你他媽能不能清醒點!你在打自己人啊!


    驚呼和怒罵聲四起,沒人有空理會附近那個古怪的喇叭。


    從喇叭中傳出一個被機械變音後的嗓音,隱約能聽出來是個男聲,但分不清年齡,也聽不出聲音的特征。


    喂?那人試探地說了一聲後,似乎被自己嚇到了,慌張地發出一聲氣音。


    衝鋒在槍林彈雨中的黑西裝壯漢,百忙中抽空大聲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也有人詫異地說:“橫濱什麽時候還有這種大喇叭,我竟然不知道。”


    />喇叭中,神秘人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時,話中多了底氣和幾分沉穩。


    ……我是橫濱的委托代理人。


    神秘人沒有停頓,也仿佛沒有聽見在那一刻,城市內人們對他的質疑、謾罵、詰問、求援等聲音。


    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在一切開始之前,我將給出預警,請認真聆聽,以免受到不必要的損傷。我受托於橫濱的城市意誌,前來平息這次的災難,讓城市回歸日常狀態。


    “正處於戰鬥和混亂中的市民們,我將主宰你們接下來的一切行動,你們會失去對身體的控製。


    請不要驚慌,當事件平息後,你們自然會恢複對四肢的掌控。


    也請不要掙紮和反抗……啊,這點倒是無所謂。因為一切反抗,都是無效的。


    神秘人的聲音略微停頓,告一段落。


    城市內掀起了軒然大波。


    靠!他好囂張!


    港口mafia的後方指揮所。


    廣津柳浪神色凝重地問:中原幹部,我們應該怎麽做。


    ……靜觀其變,叫大家戒備。”中原中也吩咐完,狠狠皺了皺眉:“這個聲音,為什麽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橫濱市立醫院。


    阪口安吾除了一條腿骨折之外,還有些零碎的傷口,受傷比太宰治嚴重得多。沒來得及離開,也就好運地沒有正麵撞上異變的產生。


    阪口安吾正忙著隔空指揮特務科的人維持橫濱秩序和保護市民,突然就聽到了喇叭中傳出的聲音。


    “是橫濱電視台裏遺留的戰時喇叭!”安吾當即反應過來。


    啟動那台設備需要特務科的密碼,他們竟然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被人滲透進來,拿到了機密資料?!


    橫濱的某個街頭。


    國木田獨步拿著「獨步吟客」召喚出來的槍,腳步交錯間,躲過了朝他襲來的子彈。


    對他對戰的男人神情猙獰,嘴裏說著胡話,顯然已經被q的異能力操縱了。


    r/>國木田抬手狠狠敲在男人的後頸,男人眼皮一翻,暈倒在地。


    國木田掃了一眼頭頂的喇叭,偏頭看向一旁的青年。穀崎,太宰和亂步先生的推測成真了。


    穀崎潤一郎點點頭:“我向太宰先生發完簡訊了。我們這就動身吧。”兩人對視一眼,一起朝橫濱電視台跑去。


    電視台中一個偏僻的房間內。鶴見述給了大家反應和思考的時間後,決定不再等待。


    少年的金眸在昏暗的房間裏,熠熠生輝,仿若有鎏金在其中流動。他的語氣稱得上溫和,仔細一聽,每一句話卻是那麽強硬不容置喙。


    “首先,請所有人放下手裏的武器。”鶴見述說。橫濱街頭的人們還在不屑。


    誰會照做啊……臥槽!!


    他們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雙手,目光呆滯地掃了一圈。視線所及之處,包括自己在內,所有人的武器都被主動丟在了地上。


    各種亂七八糟的武器“劈裏啪啦”地丟了一地。震驚的喊聲和重物砸地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


    喇叭中傳來神秘人的第二道指令:“接著,停下互相攻擊的舉動。不要把拳頭、槍口對準自己的同伴……啊,就算是敵對的雙方,也請暫時停戰吧,互相幫助。


    如果有人摔倒了,扶起他。如果有人受傷了,替他止血。如果有人身處即將倒塌的危牆之下,將他拽出來。


    橫濱市內,手無寸鐵肉搏的人們停下來攻向對方的拳頭。


    他們的神誌尚未清醒,呆呆地佇立在原地。那一道道命令仿佛是從靈魂深處而來的,讓他們本能地聽從、順服。


    被控製的人們還沒有能力分辨周圍人是誰,手已經越過大腦,去扶起被自己一拳撂倒的人,去救助在災難中受傷、瀕死的人。


    橫濱的戰亂局麵,就被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安撫下來了。原本預定死傷慘重的局麵,也因此得以挽回。


    天空之上,白鯨之內,弗朗西斯震驚地摔了手裏的紅酒杯。擁有這種能力的人……他是誰?!


    港口mafia的首領辦公室。森鷗外喃喃道:………新的異能力者麽。


    異能特務科,人來人往,忙得腳不沾


    地,每個人都恨不得化身八爪魚。軍警不顧規矩撞開大門:“種田長官!”


    種田山頭火手裏正拿著話筒,對那頭的安吾,說道:“是他的能力!他的所有資料再提升一級警戒防線,接下來會有很多人會瘋了一樣要找到他!


    武偵。


    亂步對社長說:“社長,我說得沒錯吧。那個人就是個笨蛋。”


    福澤社長神情凝重:“亂步,做好下一步的計劃。”


    亂步:我知道啦!


    福澤諭吉歎息道:……述君是個好孩子。


    窗外,一隻三花貓正漫步走過。


    鶴見述想了想,戰亂已經平息,大家也不會互相攻擊了,還差點什麽呢。


    啊,還差徹底破解q的異能。


    鶴見述預警道:“接下來,恐怕會有一點難受哦。”少年慢慢呼出一口氣,金眸越發專注。難以言說的龐大魔力在他的體內聚集。


    這一次,他的聲音不止是通過麥克風和喇叭擴散,而是真正的自靈魂深處響起,他的精神力順著聲波逐漸蔓延、擴大至整個橫濱。


    他說出的話語,都帶上了足以蠱惑人心的魔力。


    “請停下你的異能侵蝕。”


    鶴見述說著禮貌的話,實際上,毫不客氣地用自己的力量徹底覆蓋q的異能力,用最簡單粗暴的手段破解了q的異能。


    少年直直地盯著虛空。他的目光穿過牆壁,越過層層阻礙,跨過大半個城市的距離,落在了橫濱某處郊區的小房子裏。


    所有人的頭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大腦莫名眩暈,精神抗性差的人,此時已經克製不住地半蹲半蹲,大聲幹嘔起來。


    此時,被q的異能控製的人已然解除了精神異常狀態。但,他們陷入精神混亂的狀態中,仍需要一點時間恢複san值。


    鶴見述“看見”被樹枝藤蔓束縛在樹幹之上的q突然睜開眼睛,痛苦地咳了幾聲,吐出了一口血。


    q竭力掙紮,卻無法從樹上挪動半分。


    ……原來是他,太宰先生口中的q。原來他也是身不由己,被組合當工具人利用。鶴見述決定幫他一把。


    放開他。鶴見述的聲音


    前所未有的冷硬,帶著怒氣,不許再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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