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五日,雖然在日曆本上是平平無奇的一天,但是對於紅星聯合體來說,卻是一個重要的日子,甚至對於國家而言,隨著未來消息的解禁,今天也必定將會不平凡。


    因為今天是紅星聯合體和日本三井財團合作正式開始的日子。


    紅星製造廠機床製造部即將成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上午十點鍾,王燁代表自己和紅星聯合體,三井惠代表三井財團,雙方才簽訂了真正意義上的合作協議,一份需要嚴格保密的合作協議。


    隨後就是一個頗具象征意義的剪彩、動土和開工儀式。


    目前機床製造部的所在地,就是距離紅星聯合體本部大概六十公裏的曾經的部隊基地,也就是之前租借給紅星聯合體作為拆解廠的那個基地。


    而之所以說是曾經,是因為拆解廠的生產規模擴大,升級為“紅星聯合體第二製造基地”,外加上機床部的成立,導致原本租借的地塊和車間已經不夠用了。


    如此情況下,經過和戰區和國防部的協商,這個基地就以直接轉交給了紅星聯合體,並沒有沒有額外的收費,代價都是紅星聯合體再次吸納了魯齊省戰區至少一萬名轉業戰士,至於原本駐紮在這裏的那支部隊,基本上也隻剩下番號被保留了,幾乎所有士兵都已經轉業到了紅星聯合體,隻有少部分的軍官和幹部,帶著番號轉到了其他基地。


    雖然拿到了這個基地,但是整體依然不夠用。


    所以隨著天氣的轉暖,這邊的擴建工程也再次開始了,曾經的“拆解廠”更名為“汽車製造部”,沿著基地的西北邊開始擴建,而新成立的機床製造部,則沿著東南的方向開始擴建,原本的部隊基地被一分為二。


    其中對稱的中點,是正在擴建的火車站。


    原本這個基地因為駐紮的是裝甲部隊,有鐵道投送坦克和裝甲車的需求,所以這裏原本就是有鐵路的,王燁當初看上這基地就是因為這個火車站,可以直接把生產出來的汽車和戰車,通過鐵路運輸到琴島港口,直接發運輸船。


    隻不過現如今歸於紅星聯合體之後,這個火車站的規模也開始擴建了,以備擁有更強大的鐵路運輸能力。


    並且原本的這條鐵路是一條“斷頭路”,它的一頭匯入了雲台市到琴島港的鐵路,而另外的一頭就通到了基地裏麵,說白了原本這就是一條部隊的專用鐵路,專門就是用來拉坦克和給基地裏麵運輸物資的,不涉及其他的用處。


    但是現如今,鐵路的“斷頭”的方向,開始繼續修建了起來,並且將會通向六十公裏之外的聯合體本部,這樣聯合體本部純靠汽車運輸的日子,就一去不複返了,並且這條鐵路在穿過了聯合體本部之後,並不會再次“斷頭”,而是會衝出聯合體本部的範圍,穿越淶陽縣郊區的“鋼鐵製造部”,最終匯入途徑淶陽縣的雲台琴島鐵路。


    如此一來,聯合體的多個製造基地就全部被鐵路連接了起來,可以極大的提高運輸效率,降低運輸的成本。


    “野比先生看起來很開心。”


    等儀式結束之後,王燁對旁邊的三井惠壓低聲音說道。


    順著王燁的目光看過去,隻見已經去過機床中心兩趟的野比健看起來紅光滿麵的模樣,在華夏方麵的工作人員圍堵下,聊得看起來相當熱烈,甚至眉毛都忍不住一跳一跳的,很明顯有一種喜上眉梢的感覺。


    “嗬,如果你是野比君,你也會開心的。”


    或許是因為和王燁接觸碰撞的太多,王燁一張嘴,三井惠基本就猜到了王燁究竟在表達什麽含義,輕笑一聲不假思索的如此說道。


    “何解?”


    王燁好奇問道,三井惠隨意解釋說道:


    “如果你在原單位,是一個隻懂得埋頭苦幹的人,因為不會阿諛奉承,領導不喜歡你,因為不喜歡通宵達旦的喝酒,又不喜歡各種社交活動,所以同事也不喜歡你,又因為你平日裏寡言少語,在工作上不爭不搶,哪怕伱的下屬都看不起你。”


    “你覺得,你會開心嗎?哪怕是傻子,也不會開心吧?”


    “但是某一天,你被公司調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工作,在那裏人們專注於技術,而你強大的技術就是你的體麵,所有人都尊重你,尊敬的喊你為老師,渴望向你學習你的技術,如果是你,你認為在什麽地方上班會開心呢?”


    聽到三井惠的解釋,頓時王燁恍然大悟了,而三井惠則注視著被人群簇擁的野比健,目光微微閃動,歎了口氣低聲說道:


    “這是一種悲哀,你明白嗎?”


    “就像是我爺爺說的那樣,日本已經墮落了。”


    “不像你們,正處於一個蓬勃的時代,如同冉冉升起的朝陽一般”


    對於三井惠的這種“無病呻吟”,王燁並不想搭腔,這個女人就是這樣,有時候喜歡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王燁喜歡實幹,並不喜歡搞這種口頭活兒。


    此時此刻,王燁掃視了一圈偌大的食堂。


    隻見這片偌大的空間裏,有大量類似野比那樣的簇擁著的“小團夥”,而這些小團夥的中央,都是日本人。


    隻不過有些日本人看起來非常的習慣這種情況,談笑風生頗為自得,很明顯就是之前去過機床中心的日本工程師,在這裏已經找到了曾經的熟人,還有一些看起來頗有幾分局促,但是在一片吹捧的聲音下,似乎有些飄飄然的感覺,臉紅脖子粗。


    “難道說,在場的這些人,都是和野比一樣的人?”


    王燁扭頭看向三井惠,然後壓低聲音如此說道,對此三井惠並不否認,點了點頭說道:


    “沒錯,基本上都是的。”


    “畢竟像野比這樣不討人喜歡的人,他的調離和失蹤,不會有人在意的。”


    “這樣可以極大程度的提高我們這個項目的保密程度。”


    “當然了,你不用擔心,他們的技術和能力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甚至在遠超他們的那些正常同事。”


    說到這裏,三井惠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


    “說實話,你很不一般。”


    “曾經的我,以為你隻是一個擅長政治、權謀和商業運營的人,但是隨著對你的深入了解,我發現事實並非如此,你居然完全稱得上是一位科學家!”


    “嗬,真是難以想象,一個搞技術的人,居然還能分心在這些領域。”


    “所以有時候我都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天才。”


    “我爺爺也是這麽說的,所以我們能合作,其實你才是關鍵。”


    聽到三井惠這麽說,頓時王燁忍不住嘴角上揚,露出了一抹相當燦爛的笑容,笑嗬嗬的低頭看著三井惠說道:


    “喔!你變了!你居然開始拍我的馬屁了?真是讓人感到驚訝啊!”


    “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接下來對我有什麽非分的所求,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勸你早點死了這條心,畢竟我可不是這麽容易被幾句好話就賄賂了的人,當然了,如果你拿出了其他的實際的行動和好處,那就另當別論了。”


    “比如,你要帶著全套的技術和人員來投奔我,那我絕對掃榻以待,熱烈的歡迎啊!”


    “不過我估計你應該沒有膽量這麽幹,嗬嗬。”


    說到這裏,仿佛在開玩笑的王燁停頓了一下,然後攤了攤手笑著繼續說道:


    “但是不管怎麽說,我這個人就是喜歡聽這些好聽的奸佞之言。”


    “所以,嗬!謝謝你的讚美,我收下了。”


    王燁話音剛落,旁邊的三井惠就輕哼了一聲說道:


    “第一,你想多了,我隻是客觀的陳述。”


    “第二,我說的並非奸佞之語,但是現在的你,完全符合我對古代奸佞之臣的所有想象。”


    “第三,你在蠱惑我,對嗎?”


    麵對三井惠的反問,王燁非常坦然的說道:


    “如果你想的話,那你可以這麽理解。”


    伴隨著王燁說話的聲音,三井惠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看起來目光更加的銳利了,下一秒,她張開嘴剛要說什麽,隻見一位工作人員小跑了過來:


    “廠長,午宴準備好了,您和三井女士入席吧!”


    因為三井惠並沒有在這個工廠擔任實質性的任何職位,隻是掛著一個“董事”的虛空頭銜,所以大家對她的稱呼,要麽就是三井女士,要麽就是三井董事。


    至於王燁,大家還是喊王燁廠長,而且王燁也確實是這裏的廠長。


    “好的。”


    王燁點了點頭,對三井惠做了個請的動作說道:


    “請吧!三井女士?”


    王燁話音剛落,三井惠非常沒有禮貌的轉身就走,王燁不以為意笑嗬嗬的跟在了她的身後,隨後倆人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舉行歡慶午宴的場所,正是之前部隊的大食堂,整體占地麵積頗大,但是今天裏麵卻顯得格外擁擠,因為第一批抵達國內的日本工程師就足有一百二十多人,再加上紅星聯合體和部委調撥過來的機床領域的相關人員三百來人,現場合計將近有四百五十餘人,滿滿當當的坐了起碼有四十多桌。


    而這還僅僅隻是第一批,主要是技術層麵的交流。


    等廠區擴建完畢,所需要的設備拉過來安裝就位,生產和科研能力基本構建起來之後,整個機床製造部才會逐步走向完善,而人員數量也會進一步增多,按照現如今的計劃,在今年秋冬季節的時候,就要達到兩千人的規模。


    “好了,開飯吧!”


    最終在簡單的講話之後,王燁如此說道,現場開始響起了筷子碗碟碰撞的聲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現場的氣氛越發的熱烈了起來,敬酒的活動開始了,而那些被敬酒的自然絕大部分都是日本的工程師們,就比如已經擔任日方工程師負責人的野比健,整個人看起來紅光滿麵春風得意,肉眼可見的非常開心。


    完全不像是三井惠曾經描述的那樣,不喜歡和同事喝酒的模樣。


    看到這一幕,王燁忍不住默默的歎了口氣,可以想象,現場的這些日本的工程師們,很快就會開始那種痛並著快樂的生活,現在喝的有多痛快,到時候就會被圍堵的有多痛苦,他們或許明白或許不明白,但是並不重要,因為就像三井惠說的,在這裏他們是人人尊重的老師,在日本他們就是遭人排擠的臭狗屎,所以現在的他們已經樂在其中了,欲拒還迎。”


    那一刻,看著觥籌交錯的現場,王燁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人憑借無敵的酒量,把蘇聯的一票人給喝趴下了,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對上了蘇聯人愛喝酒的脾性,進而極大的促進了蘇-27戰鬥機的引進。


    有時候曆史的進程就是這麽的匪夷所思,甚至很多時候現實遠比更離譜,因為一個人的一個小小的舉動,整個曆史的車輪都會發生不一般的偏斜。


    想到這裏,王燁下意識的看向了旁邊的三井惠。


    “怎麽了?突然這麽看著我?”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在王燁目光灼灼的注視之下,三井惠看起來有點不太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如此說道,王燁搖了搖頭,默默的說道:


    “沒什麽。”


    說完之後繼續埋頭吃清蒸海蠣子去了,據說這玩意填精補腎,王燁感覺自己最近很忙精力消耗很大,所以決定多吃一點,隻留下三井惠眼中滿是狐疑。


    下午,因為都喝了酒,所以就自由活動了。


    雖然說是自由活動,但是日本的工程師們想要安安穩穩的睡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熱情的“學生們”已經蜂擁而至了。


    第二天,機床製造部的正式工作就開始了。


    不過主要的內容還是學習,因為廠區擴建還沒有完成,需要的一些設備還沒有運輸安裝到位,所以技術人員們還是充當學生,日本的工程師們還是充當老師,在一間又一間曾經的營房裏,開始了繁雜又熱情似火的學習。


    很快,時間到了四月七日。


    在這邊停留了兩天的王燁,安頓了好一切工作就離開了,不過並沒有回聯合體本部,而是準備去造船廠,自從回國之後,王燁還沒來得及去造船廠,並不是因為造船廠不重要,恰恰是因為造船廠太重要,王燁把它留在了忙完所有瑣事的最後。


    同時和王燁一起離開的還有三井惠,她現在還是燕京大學的留學生,當然不能每天都翹課,再說了按照王燁和三井簽訂的合同,她隻是一個持有股份的股東而已,並不涉及工廠的具體管理問題,也沒有在這裏長久呆著的必要和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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