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會議室裏所有人舉起了麵前的茶杯。


    “與君共勉!”


    最終所有人以茶代酒幹了一杯,伴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在每個人的眼中,都能看到奕奕閃動的希望神采。


    都說萬事開頭難。


    作為一名“機床人”,現如今他們終於在迷霧重重的黑暗之中,看到了一抹遙遠的燈塔光芒,標定了一個明確的前進方向,無論這一路究竟有多少荊棘與坎坷,但隻要付出足夠的汗水和辛勞,就一定會有相對應的收獲,這才是他們最開心的地方。


    “好了,接下來咱們說一說具體的安排。”


    “未來大家會一分為二,一部分繼續留在我們紅星機床中心,負責目前我們已經擁有的這些機床的操作、使用、教學和研究摸索,還有即將開始安裝的四軸和五軸機床的相關使用和學習工作。”


    “咱們倉庫裏不是已經屯了不少機床配件了嗎?”


    “其實這些配件就是八筒禁止的四軸和五軸機床的零件,通過這種完全拆分的方式,才能繞過海關的審查,神不知鬼不覺的運輸回來。”


    “按照日本人的說法,四月五日他們的新一批貨物就會運輸過來,這些貨物和我們倉庫囤積的那些零件,就可以組裝成一台九軸五聯動的數控加工中心。”


    “也是我們國內的首台五軸機床。”


    聽到王燁這麽說,瞬間在場所有人臉上都浮現出了驚喜的神采,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第一台五軸機床出現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好!太好了!太好了!”


    “四月五日,還有一周的時間”


    “完了!完了!這幾天我可是睡不著覺了!”


    “睡不著也得睡啊!否則到時候迷迷糊糊的怎麽幹活兒?”


    “對對對,這可是五軸機床啊!”


    瞬間會議室裏響起了一片嗡嗡嗡的低語聲,王燁輕輕敲了敲桌子,等會議室安靜下來之後,王燁才笑嗬嗬的繼續說道:


    “都淡定一些,未來這樣的事情還多著呢!”


    “不就是一台五軸機床嗎?到時候可別給咱們搞的像是沒見過世麵一樣,讓那些日本人笑話咱們,聽明白了嗎?”


    伴隨著王燁的聲音,瞬間現場響起了一片哄笑,然後王燁才繼續說道:


    “好了,那我繼續說正事兒。”


    “這是第一批人,要繼續留守咱們機床中心,而第二批人,則是要去咱們即將和日本人合資成立的機床公司。”


    “你們的工作內容,就是學習,瘋狂的學習,爭取把日本人腦子裏的東西,都給咱們掏出來,然後再回到咱們機床中心,把這些東西教給咱們自己人,讓咱們紅星聯合體乃至是全國的機床研究和技術發展,步入高速發展的正軌。”


    “咱們不管日本人願不願意,也不管他們究竟是個什麽態度,會不會給咱們甩臉子,這些都無所謂,咱們要拿出唾麵自幹的精神來,不管他們怎麽膈應咱們,咱們的目標就隻有一個,那就是從他們腦子裏麵掏東西。”


    “都聽明白了嗎?”


    麵對王燁的聲音,現場的這些人平均年齡起碼有小五十歲了,現在卻和剛上大學的年輕人一樣,扯著嗓子吼道:


    “明白了!”


    隨後會議室裏麵開始了具體的人員分配。


    當然了,最終的人員當然不止是會議室裏的這二十幾個人,而是涉及到紅星機床中心目前全體五百多人。


    直到晚上十一點,會議終於結束了,所有人帶著喜笑顏開的表情,各回各家。


    隻不過從離開會議室開始,他們的嘴巴就閉上了,而且是嚴嚴實實的閉上了,隻是臉上忍不住帶著笑意,嘴上卻是一句話都不說,讓不明所以的人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是有了什麽喜事,所有人都是紅光滿麵的模樣。


    第二天,也就是三月三十日。


    上午王燁在辦公室裏麵埋頭苦幹,處理了一些在非洲期間積壓的雜事,同時收到了來自徐嬌嬌和張兵的電話,他們表示已經完成了工作交接,今天就準備坐車回來了,預計後天,也就是四月一日能回到聯合體。


    下午兩點鍾,王燁來到了廠門口,準備迎接伊朗采購團。


    因為目前伊朗還處於戰爭的狀態,所以歡迎儀式就不能搞得太紅火,所以隻是簡單的寫了一些標語和條幅,就算是應付應付了事兒了。


    “來了!來了!”


    下午兩點一刻鍾,隻見遠處有車隊轟隆隆的行駛了過來。


    幾分鍾之後,車隊逐漸靠近了歡迎的人群,王燁帶頭開始輕輕的鼓掌,這就算是歡迎了,後麵則是一些歡迎的標語之類的。


    隨後,車隊停了下來,外交部和國防部的工作人員紛紛下車,同時還有伊朗方麵的工作人員,在工作人員的簇擁下,隻見一個頗為典型的波斯人長相的中年男人,也從車上下來,陪同的是國防部的一位領導,和王燁還算是比較熟絡。


    “賈拉裏先生,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就是紅星聯合體的廠長王燁先生。”


    車隊的人群和歡迎的人群開始交匯,國防部的那位負責帶隊的領導麵帶笑意,給那個目光銳利頭發星星點點花白的伊朗人介紹了起來,很明顯這個名叫賈拉裏的中年男人,就是這次伊朗采購團的負責人。


    “賈拉裏先生,你好!”


    “我就是王燁,很高興認識您!”


    聽到國防部那位帶隊領導的引薦和介紹之後,王燁臉上帶著客氣的笑容,伸出右手如此說道,而從始至終那位名叫賈拉裏的男人目光就一直鎖定在王燁的臉上,很明顯通過某些渠道見過王燁的照片,已經認出了這就是王燁。


    在王燁開口的瞬間,他原本頗為嚴肅兩條法令紋長長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同樣伸出右手,而且還張開了左臂,一副更加熱情的模樣,笑著對王燁說道:


    “王燁先生您好,能見到您,我倍感榮幸和開心。”


    “前段時間我剛來到貴國,得知王燁先生您去往了非洲坦桑尼亞,還以為這次會和您錯過,沒想到在我們即將離開之前,您回來了!”


    “嗬,我想這必定是神的意誌,讓我一定能夠見到您!”


    說完之後,他用右手重重的和王燁握了一下手,同時伸出的左臂,很明顯是要和王燁簡單的擁抱一下,這也是伊朗比較傳統的打招呼的方式,相對於單純的握手,要更加的深入一些,而如果繼續深入,則是要臉頰貼臉頰。


    當然了,王燁和賈拉裏還不到這個程度,擁抱就已經足夠了。


    “歡迎您來到我的國家,歡迎您來到紅星聯合體。”


    “這邊請吧!我們坐下來談。”


    隨後,倆人輕輕的擁抱了一下,快速的分開之後王燁如此說道。


    賈拉裏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我們是客人,聽從主人的安排。”


    說完之後,眾人再次上車,進入了紅星聯合體內部,片刻之後就在辦公樓的接待會議室裏,分賓主坐了下來。


    坐下之後,就是簡單的寒暄。


    其實對於伊朗這個國家,王燁並不討厭,甚至還是有幾分欣賞的。


    至於原因也很簡單,伊朗和美國不對付!


    從79年伊朗內部發生變化之後,伊朗和美國的關係就徹底崩了,而在現如今這個兩極的世界格局下,他們或許是出於自保的想法,也或許就是為了反抗美國,又或許是因為什麽其他亂七八糟的原因,總歸在得罪了美國之後,他們隻有交好蘇聯這麽一條路。


    而他們的選擇,其實在現如今這個時代,也是無數國家的選擇。


    要麽選擇站隊美國,要麽選擇站隊蘇聯,真正能保持獨立自主不站隊的國家,在這個世界上屈指可數。


    但是他們和其他國家不同的是,他們的態度很堅硬,通俗來說就是頭很鐵。


    在九十年代蘇聯崩塌之後,原本那些和蘇聯穿一條褲子的國家,絕大部分都在極短的時間內開始倒向了美國,倒向了“自由”的西方國家。


    甚至誕生於蘇聯這個巨人屍體中的俄羅斯,都一度想要加入以美國為首的“北方盟約”軍事組織,明裏暗裏的多次進行過表態和暗示,可見那時候的美國,在失去了蘇聯這個最大的敵人之後,在全球範圍內,影響力究竟有多麽的恐怖。


    可是就在這樣的世界格局下,伊朗還是那個頭鐵娃。


    他們的態度過於堅定,那就是和美國做對到死,也或許是因為他們的領導非常清楚,投降主義要不得,投降的結果就是死路一條,無論是個人層麵的還是國家層麵的,所以他們沒有選擇倒向西方國家,而是選擇了繼續強硬的對抗。


    甚至為了擁有對抗美國的底氣,他們瘋狂的搞濃縮鈾,試圖“種蘑菇”。


    也正是因為這個行為,更是把美國得罪慘了,被美國連同美國的盟友,甚至是連盟友都算不上的國家,大規模的封鎖,國內的情況一度非常淒慘。


    但是不得不說,他們的選擇沒有錯。


    投降主義確實要不得,對於美國來說,盟友隻是一個好聽的說法,不好聽的說法就是豢養的肥豬,今天割肉二斤,明天放血三斤,盟友日子過得好不好美國並不擔心,反正美國隻要自己日子過得好就可以了。


    如此情況下,蘇聯崩塌之後,那些倒戈的國家,絕大部分國內都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而他們所渴望的加入美國的西方體係後,繁榮和富裕的日子並沒有預期而至,但是那時候的他們,已經自廢了武功,已經無力反抗或者改變這種局麵,最終隻能淪為了美國砧板上的一塊肉,被資本家們分食待盡。


    最後,和這些“投降”國家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正是頭鐵的伊朗,居然一步一步的逐漸支棱了起來。


    而在幾十年後的那個時代,其實國內和伊朗的關係就已經非比尋常了,同樣還是因為那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國家之間沒有永遠的友誼,隻有永遠的利益,那個時候的伊朗,已經值得國內進行各種各樣的幫扶,以攜手勠力對抗老美。


    不過,時局就是這樣的,此一次彼一時。


    現在的伊朗對於國內沒什麽價值,隻要正常的做生意就好了。


    “王燁先生,我們這次專程前往紅星聯合體拜訪的目的,想必您是清楚的。”


    “目前紅星聯合體的武器裝備,在國際上已經暢銷多個國家和地區,而我們在過去的幾個月時間內,也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獲得過一些紅星聯合體的武器裝備,比如榴彈發射器,也比如旋翼機,還有你們的那種火力支援車。”


    “經過一線部隊的使用,軍官和士兵們對於這些武器裝備讚不絕口。”


    “所以我們這一次專門前來,正是希望可以達成合作,從貴方采購相關的武器裝備,進行大批量的交易。”


    在幾分鍾的寒暄之後,賈拉裏直接把話題拉回了正軌,非常直接的如此說道。


    “當然了,我當然明白。”


    “我們的武器裝備能得到貴方的認可,這讓我們感覺非常開心。”


    “而對於貴方提出的合作,我們也非常的期待,並且我們相信,我們的合作會進行的非常愉快。”


    賈拉裏話音剛落,王燁笑嗬嗬的客套了兩句,沒想到賈拉裏微微點頭,給了旁邊伊朗的工作人員一個眼神,那工作人員從手提包裏麵取出來了一份文件。


    賈拉裏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文件,然後看著王燁說道:


    “這是我們的采購清單,請王燁先生過目。”


    說實話,王燁本來還以為賈拉裏會提出來參觀紅星聯合體之類的請求,甚至相關部門經過昨天一下午和今天一上午的籌備,都已經準備好了接受參觀的相關工作。


    但是沒想到賈拉裏根本提都不提這件事,似乎也絲毫不感興趣,甚至也不準備像外交活動一樣,走一走參觀的過場,而是非常直接的就把采購清單給拿了出來,頗有一種波斯女郎絲毫不做前戲,上來就幹的幹脆利落,讓人頗為驚訝。


    “噢!好的!好的!”


    王燁點了點頭,紅星聯合體的工作人員從賈拉裏手裏接過了文件,然後走過來遞給了王燁,王燁打開文件快速的瀏覽了一番。


    “火力支援車,二百台。”


    “軍用六輪全地形突擊車,五百台。”


    “軍用皮卡,兩千台。”


    “拖掛火箭彈發射車,兩千台。”


    “低速榴彈高速榴彈合計兩千萬發。”


    “各種火箭彈合計二十萬發。”


    在眾人的注視下,王燁簡單的翻看了一下采購清單,目光直接跳過了那些價值不高的項目,然後就交給旁邊的工作人員說道:


    “核算一下總價值。”


    那工作人員點了點頭接過了采購清單,開始快速的計算了起來。


    不出三分鍾,他過來說道:


    “報告廠長。”


    “總價值為七億一千二百萬美元。”


    聽到工作人員這麽說,王燁看著對麵的賈拉裏說道:


    “賈拉裏先生,貴方清單羅列的項目。”


    “總價值為七億一千二百萬美元,我做主抹去零頭兩百萬,這也是我們一貫的合作態度,那麽最後的總數就是七億一千萬美元。”


    “我們可以向您提供具體的詳細報價,供您參考”


    沒想到,王燁的話剛說到一半,坐在對麵的賈拉裏就點了點頭說道:


    “我對這個價格沒有意見,和我們預期的差不多。”


    “至於詳細的報價我認為就大可不必了,隻需要在交易合同上麵標明價格即可,而且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認為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簽訂合同了。”


    “不過,關於合同的簽訂,我們還有一個額外的要求。”


    “那就是要給我們盡快的交貨。”


    “我們希望交貨的周期”


    伴隨著賈拉裏劈裏啪啦的聲音,王燁一時間感覺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雖然七個億美元的訂單,絕對不是王燁見過的最大數額的訂單,但是這個訂單的總額不算少,那麽這個賈拉裏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太快了?他看起來也太迫切了吧?


    甚至伴隨著賈拉裏說話的聲音,王燁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那位國防部帶隊的領導,如果不是這位領導在場,王燁都懷疑這個賈拉裏是不是一個騙子!


    “王燁先生,有問題嗎?”


    在王燁錯愕的時間,賈拉裏陳述了一番他們的要求,總歸就是一個字,交貨速度要快,說完之後的賈拉裏看著王燁再次問道。


    雖然王燁心裏頗為驚歎,但是臉上還是表情如常,麵帶微笑點頭說道:


    “當然可以,沒有問題。”


    “我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向貴方交貨。”


    “至於您提出來的交貨周期問題,我們完全可以滿足,這一點請您放心。”


    聽到王燁的這個承諾,賈拉裏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


    “很好,那我們可以簽訂合同了。”


    隨後會議室開始忙碌了起來,搞的王燁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了,因為算上溝通條款草擬合同外加簽字,總共加起來也不夠兩個小時。


    下午五點半,合同就已經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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