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多,皮卡車終於抵達了聯合體門口的那段路,就在距離聯合體還有七八公裏的時候,王燁突然注意到天空中有兩個小黑點。


    很快他就發現,居然是兩架旋翼機!


    有一架在看到皮卡車之後,居然掉頭就往聯合體的方向飛,很明顯是去通風報信了,而另外一架則同樣掉了個頭來到了皮卡車的側前方,下一秒王燁目瞪口呆!


    隻見上麵突然釋放了一卷紅色的條幅,隨後條幅在空中展開,上麵被旋翼機拽著飛,下麵綁了某種重物,直接迎風招展,能清晰的看到白色的字跡。


    “熱烈歡迎廠長回家!”


    看到這一幕,王燁直接忍不住了,直接笑罵道:


    “草!這是誰的鬼主意?我走了幾天,這形式主義之風大漲啊!”


    “怎麽還想著法兒的搞這種沒用的歡迎儀式?”


    “我是外人嗎?我需要歡迎嗎?”


    對於王燁的這個說法,坐在旁邊的李保軍裝模作樣的說道:


    “這可是咱們的‘常務副廠長’搞出來的,人家領導一拍桌子,我們這些小兵就得給想轍啊!”


    “如果答應的不利索,說不定屁股上就要挨一腳,沒辦法!”


    “我們也覺得搞這些形式主義沒什麽用,但是人家領導就是要讓這麽幹,說廠長遠赴重洋給我們拉訂單不容易,外國人心險惡人生地不熟,肯定都餓瘦了,回家怎麽能不搞搞儀式呢?冷冷清清的多寒心!”


    “這不,我們也沒辦法,隻能搞了這麽一出。”


    “廠長,您回去一定要撤他的職,如此趨炎附勢之徒”


    話音還未說完,李保軍後腦勺就挨了王燁一巴掌,王燁嘿嘿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搞得好,我現在感覺心窩子裏都是暖洋洋的,哈哈哈哈哈!”


    李保軍嘴裏的常務副廠長,自然就是老廠長,作為王燁離開之後坐鎮全廠的人物,承擔的壓力是可以想象的,畢竟現如今的聯合體規模,是曾經的機械廠二十倍、三十倍都不止!


    如果別人搞這麽一出,確實有趨炎附勢的可能,但是老廠長完全沒有必要,他隻可能是高興!


    “最近天冷了,老爺子怎麽樣了?咳嗽嗎?”


    “說了不讓他抽煙了,最近我都不怎麽抽了,他是不是還抽呢?”


    聽到王燁這麽問,李保軍點了點頭說道:


    “不聽,說好不容易日子過好了,還不抓緊時間享享福,戒了煙這不是要命嗎?”


    “不過總體而言,也抽的少了很多。”


    說到這裏,李保軍笑著再次解釋說道:


    “而且這個東西,也不是專門為了迎接廠長你搞出來的,廠長你離開這段時間,基本上沒有什麽大的事情發生,我們也是按部就班的搞生產,不過還是發生了一點小事兒。”


    “有一個華夏電視台的導演來了一趟,是一個有點歲數的阿姨,叫楊婕。”


    “她說她們正在拍攝西遊記的電視劇,看到了我們的摩托車拉力賽,覺得我們這種飛行拍攝的方式和手法非常好,所以她帶著介紹信過來,希望和我們協調一下,能不能借一借咱們的旋翼機。”


    “而且還給我們看了試拍的一集,演的是烏雞國的故事,好看呢!老廠長當場就答應了,認為這是好事兒,但是旋翼機不能借給他們,畢竟他們也不會操作,得我們派一兩個人過去幫忙。”


    “不過也不能現在就派過去,得測試測試她們的要求,咱們拉力賽隻是空中拍攝,他們還想搞空中飛人,就是把人用繩子吊著,吊在旋翼機下麵飛,老廠長覺得太危險,讓我們先測試測試。”


    頓時王燁恍然大悟了,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確實是好事兒,不過如果能在片頭片尾寫上由‘紅星聯合體協助飛行拍攝和空中飛人’,那就更好了。”


    聽到王燁這麽說,正在開車的李保軍嘿嘿一笑說道:


    “嬌嬌也是這麽說的,那位楊導演沒有意見,痛快的說一定會加上的。”


    “感謝我們對他們拍攝的幫助。”


    在曾經的曆史上,西遊記在82年七月開始拍攝,四年之後才連續播放了前麵的十一集,直到88年才全部播放完,而之所以拍攝周期這麽長,主要是導演團隊的拍攝要求高,但是設備資金方麵缺口較大,比如一開始拍攝的時候,整個導演團隊沒有人接觸過威亞,甚至都不知道怎麽“空中飛人”!


    想到這裏,王燁忍不住嘴角上揚,如果能讓流傳半個世紀都依舊火熱,成為過年保留項目的老版西遊記拍的更好,也算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兒!


    片刻之後。


    坐在皮卡車內,王燁終於遠遠的看到了聯合體的大門,同時咚咚鏘鏘的聲音再次響起,很明顯老廠長又把鑼鼓隊給搞了出來。


    “回來了!回來了!廠長回來了!”


    “哈哈!歡迎廠長回來!”


    “廠長太帥了!”


    “哈?看起來好像還胖了!”


    當皮卡車駛入大門的瞬間,現場響起了一片歡呼的聲音,不過很明顯規模不是很大,環顧一圈王燁就發現,鑼鼓隊全都是半大的小子和姑娘,也就十來歲出頭的模樣,以及極少部分的大爺大媽,這次連大姨都沒有了,而圍觀的也絕大部分是半大的小子,還有大爺大媽。


    很明顯,全場的勞動力已經被使用到了極致,根本沒有閑人,哪怕是大姨她們,都組成了婦女車間,去給摩托車製造坐墊子去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王燁趕緊下車,老廠長大步走過來,用獨臂就拉住了王燁的手,用力的握著,眼睛中能看到明顯的水光,畢竟對於老廠長而言,那麽遙遠的國外,是陌生又危險的。


    “不過看起還胖了點,起碼吃的不錯!”


    最後,老廠長上下打量了王燁一圈,然後鬆了口氣如此的感慨說道,而現場瞬間響起了一片笑聲,王燁擺了擺手說道:


    “好了,廠長回來了,大冷天的,大家散了吧!”


    伴隨著王燁的聲音,現場圍觀的人群呼啦啦的就散了,畢竟對於他們而言,看到王燁這個主心骨就心滿意足了,王燁不在家,全廠都是惴惴不安的,現在王燁回來了,那啥問題都沒有了!還站在這裏吃西北風幹什麽?


    等眾人離開之後,現場就隻剩下聯合體的領導和高層們了,比如幾位著急和王燁溝通的委員。


    “高委員!高委員!廠長要看你的那兩個產品!”


    隨後不等別人說話,李保軍就激動的不行了,嘿嘿笑著對站在的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喊道,聽到李保軍的聲音,那老人眼前一亮,拉住王燁的手就說道:


    “走走走,廠長!”


    很明顯在場其他人都知道那是什麽產品,頓時響起一片笑聲,隨後一群人離開門口的小廣場,朝著車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片刻之後。


    眾人來到了一間車間的外麵,那位高委員看起來相當得意,嘿嘿一笑擋住王燁繼續前進的步伐,同時輕咳一聲說道:


    “廠長,你就站在這裏稍等!”


    很明顯,這是要給王燁一副驚喜的模樣,對於這種活動王燁並不反感甚至期待,巴不得天天有人給自己驚喜,最好一覺睡醒可控核聚變都攻克了的那種。


    “行!”


    王燁點了點頭,而高委員給了旁邊一個年輕人一個眼色,很明顯這是他項目組下屬的年輕人,隨後那年輕人就跑進了車間,片刻之後伴隨著車間大門的緩緩開啟,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傳來!


    “嗡嗡嗡!”


    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那一刻王燁感覺自己的嘴都忍不住張開了,驚訝的合不攏嘴啊!


    因為在王燁注視下,隻見一台怪模怪樣的怪物,從車間裏麵緩緩的開了出來!


    之所以說它是一台怪物,原因非常的簡單,它的車體看起來很像坦克,但是卻沒有履帶,變成了三組輪胎,每組都有並排的兩個,類似於大卡車的後橋承重輪胎的模樣。


    而在原本炮塔的位置,現在依然有一個小炮塔,但是炮管子卻不是坦克那種正對向前的模樣,變成了一根又粗又短,水平角度起碼超過六十度對著天的炮管!


    “哈?這是59的底盤?”


    “上麵這門炮是什麽情況?咱們自己搞的?”


    在短暫的錯愕之後,王燁忍不住驚歎道,很明顯這個四不像的怪物東西,就是一台以59坦克的底盤為基礎,經過深度的改裝之後,加裝了一門榴彈炮的玩意兒!


    “廠長你說的沒錯,這就是咱們59式坦克的底盤,不過我們進行了‘速度化’改裝。”


    “畢竟咱們的老59速度太慢了,鋪裝路麵每小時最快才五十公裏,這和蝸牛爬有什麽區別啊?而且我們經過一番會議討論之後,深刻的認同廠長你之前的那個觀點,那就是來之能打,打完就跑!”


    “在缺乏足夠重型火力的第三世界國家,跑得快打的狠非常的關鍵,所以咱們的火力支援車項目非常成功,但是問題又來了,現如今的火力支援車,使用的是老59的底盤,哪怕去掉了炮塔減少了至少十噸的車重,但是最快速度也就是六十多公裏每小時,還是太慢了。”


    “我們合計了一番,覺得跑不快主要是履帶驅動的原因,再結合跑得快打的狠的指導思想,那防禦更好的履帶意義不大,所以就直接換成了輪子,這樣跑的不就更快了?”


    “但是,我們發現換成了輪子之後,車體的穩定性下降了,使用原來的100毫米坦克炮,再加上地麵如果不夠平坦,很容易出現瞄準不穩和翻車的情況。”


    “於是,我們決定研製一款新的武器站,又因為咱們後麵堆了不少老59拆掉的炮塔,於是我琢磨能不能進行廢物利用呢?嘿!最後我們一合計,還真的就找出了一個法子,於是這門炮就誕生了。”


    “估計廠長伱也看出來了,現在的它是一門榴彈炮!”


    “作為榴彈炮而言,曾經的膛線太老、而且意義也不大、同時口徑也太小了一點,於是我們進行了炮塔內壁擴鏜,正好試了試咱們二廠那邊的炮管加工設備。”


    “於是炮膛口徑,從原本的100毫米,達到了120毫米,並且沒有了膛線,成了滑膛炮。”


    “另外我們也不追求長射程,於是把原本的炮管截掉了一大半,最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為此我們還專門開發了一種新型彈藥,對人員和輕裝甲目標殺傷力很足的!”


    那一刻,聽到這位高委員的聲音,王燁感覺嘴角似乎都在抽搐,不得不說這種改裝頗具時代特征,任何垃圾都有利用的價值,隻要方法正確就好,很明顯他們就是這麽搞的!


    “廠長你是不知道,現在這台榴彈坦克,跑的飛快!”


    “隻可惜,因為沒有轉向輪,所以轉彎的時候必須進行減速,否則很容易翻車!”


    聽到李保軍的聲音,頓時王燁下意識的問道:


    “能有多快?”


    下一秒,王燁聽到了一個離譜的答案!


    “前兩天在咱們門口的路上測試,能跑到一百多公裏!”


    這次回答王燁的是那位高委員,頓時王燁直接忍不住傻眼了,就算是去掉了笨重的履帶,換上了輕便的輪胎,這玩意兒起碼也還有將近二十噸,怎麽可能跑那麽快?


    “這也太快了吧?你們把動力係統也改造了?”


    對於王燁這個說法,站在寒風中冷的清鼻涕都流出來了的那位高委員,掏出手絹擦了擦,臉上滿是激動和狂熱的說道:


    “不,不是改造了,是全部替換了。”


    “我們把原來的發動拆了下來,裝上了一台咱們自己的v8柴油發動機,動力提高了至少百分之三十,扭矩的提升更是明顯,自然跑起來快了很多!”


    “當然了,這是我們和柴油機項目組的聯合方案,目的主要是為了測試我們的那台柴油發動機,畢竟我們沒有其他的測試平台,用這個老坦克改一改剛剛好!”


    “怎麽樣廠長?你不在家,我們可沒有歇著白吃飯,不錯吧?”


    “要不要上去試一試?很有勁兒的!”


    麵對高委員的邀請,王燁掃視了一圈其他人,很明顯大家都是坐過的,最後王燁點了點頭,朝著這台“榴彈坦克”走了過去,不過沒有先上車,而是繞車一周研究了一圈。


    然後王燁才明白了他們的改裝思路。


    發動機就不用說了,反正在裏麵王燁也看不到,就是履帶換輪胎這事兒,其實說起來也非常簡單,眾所周知59坦克一共有五對負重輪,所謂的負重輪就是有懸掛但是隻承受重量,自己本身並不會轉動,而在五對負重輪的頭尾方向,長得像是齒輪一樣,有棘齒可以和履帶耦合的,那玩意兒叫驅動輪。


    所以這台車的改裝,就是去掉了第二第四負重輪,利用第一第三第五負重輪的懸掛係統,改裝出了一套輪胎係統,然後再使用驅動輪的驅動軸進行驅動,簡單又粗暴。


    而經過這種改裝之後,導致整台“榴彈坦克”,外形看上去比曾經的坦克還要高大威猛了不少,導致原本的59式中型坦克,突然變成了重型坦克的體量,好不好用咱們不說,反正帥是帥了。


    不過,因為坦克並沒有真正的“轉向係統”,它是利用兩側履帶的差速度進行轉向的,導致這台榴彈坦克也是如此,進而導致了李保軍剛才說的問題,轉彎必須減速,否則會翻車。


    “來!讓我試一試!”


    隨後王燁上車,接過一頂坦克帽戴上,而其他人也紛紛各自上了其他車的,很明顯是要去圍觀的。


    坐在車裏,王燁不得承認,坦克這玩意兒在換了輪胎之後,舒適性得到了大大的提高,起碼感覺不震屁股了,片刻之後,眾人再次來到了聯合體的大門口。


    大門口的這條路,是今年夏天新修的,非常寬闊而且平坦筆直。


    “廠長,我要加速了啊!”


    “你抓穩扶好了!”


    伴隨著旁邊開坦克的年輕人的聲音,王燁“嗯”了一聲,下一秒他感覺後背猛的一沉,瞬間原本慢悠悠的坦克開始猛的加速,畢竟柴油機的特點就是扭矩大,而扭矩大的優點就是起步足夠猛。


    很快,時間大概過了二十幾秒。


    終於當加速階段結束,車體進入穩定直線行駛之後,王燁忍不住站了起來,腦袋從艙門探了出去,那一刻寒風灌進嘴裏,他忍不住大喊大叫的了起來:


    “臥槽!臥槽!啊啊啊!”


    畢竟王燁萬萬沒有想到,還有開著坦克飆車的!


    隨後,在持續了十幾秒的高速度之後,這台榴彈坦克才逐漸慢了下來,最後年輕人控製著榴彈坦克原地掉頭,好在地麵是夯實的沙土地,對輪胎的磨損並不大,片刻後以七十多公裏的正常速度,回到了大門口。


    “怎麽樣廠長?是不是特別快?”


    看到王燁從坦克裏麵鑽出來,那位高委員臉頰紅彤彤的喊道,很明顯,這是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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