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寫三萬。


    那還不如去死。


    織田作之助看著手上纏著的繃帶,他觸碰了塗抹毒藥的球,劇毒通過皮膚接觸滲透到他的身體裏。太宰治當時才找到他們所在的地點,一旦來晚幾分鍾,他就再也看不見陽光了。


    “現在是什麽情況?”他問太宰。


    太宰治一一解答了。


    “戰鬥已經告一段落了,織田作,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織田作之助暫時沒有辦法冷靜。


    給他下毒的計策明顯就是十分了解他的異能力才能想出來的,加上他昏迷前看見的人,幕後主使的身份已然水落石出。


    安吾。


    他究竟為什麽要做這些?


    “織田作,不如我們去問問他本人好了。”阪口安吾在現場留下了一點小線索,太宰治沒告訴任何人,“但是你臉色看起來很差哦。”


    織田作之助沉默。


    他總不能說是因為聽見一天寫三萬,一瞬間心悸得很。


    “那我祝兩位平安?”西宮月昳聽了一會兒,不覺得自己適合出現在那裏,“太宰君,織田君,記得按時休息。”


    afia都是一群作息不穩定的可怕人類,說加班就能通宵好幾天,而且精神十足,連織田作這種剛從病床上下來的人都能無縫投入工作。


    實在是太適合007了。


    哪個老板不喜歡這種?


    “織田。”


    “前輩?”


    在走之前,涼羽澤也剛好從醫院裏出來,他看起來懨懨的,接受了過多的追求之後對人生失去了一部分的興趣,一側的袖子挽起,露出流暢的小臂肌肉,靠近手肘的部分被子彈貫穿了,所幸沒有傷到骨頭。


    他纏著很多繃帶,還挺狼狽的。


    “唉。”涼羽澤仰天長歎,明明自己一身傷了,卻和織田作之助說,“你這樣,我怎麽放心你在afia工作呢?萬一在戰鬥中傷了胳膊,沒有辦法完成稿,你豈不是要成為我工作裏第一個拖稿的男人?”


    “前輩,你的手臂……”


    “無礙,我可沒有三萬字的e要趕。”


    織田作之助:……


    就是說,怎樣都好,ddl可以不要提了。


    太宰治欲言又止,沒有在織田作之助的傷疤上再砌一棟牆——他也好想催稿哦。


    織田作加入afia,其實算是他推薦來的。隻不過原本太宰治抱著一點惡趣味,想人間觀察,看這樣不殺人的退役殺手在最黑暗的地方如何存活,看他是否會被生活折磨到彎腰。


    織田作之助的能力如此強大,放在哪裏都是會被關注到的,何況在他剛認識織田作的時候,和森鷗外東拉西扯講了很多有關他們的事……


    太宰治有八成把握,森鷗外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注意織田作了。一個強大的、行為怪異的異能力者,談不上服從也談不上背叛的一枚散棋,作為將利益最大化的首領,森鷗外或許構思過無數次該如何使用織田作。


    如果能穿越回過去,太宰治一定揪著自己的領子piapia扇幾巴掌——過去的混邪會在未來的自己身上翻車的!


    他過去也曾經歡快地八卦西宮月昳,思考西宮月昳身邊究竟有多少人,現在想來,這些東西統統變成了回旋鏢:52ggd萬一他當時的胡言亂語,真的撮合了月月和某些人怎麽辦?


    一個織田作之助,一個西宮月昳。


    現在一個人成為了他可以放鬆交談、真心認同的朋友,一個人已經貼貼到一張床上去。


    往事真是不堪回想。


    時間能改變的太多了。


    就像他們現在走在彌漫這霧氣的小路上,在沉默中去見另一位已然改變的朋友。


    ……


    西宮月昳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已經把很多的線索給了太宰治,至於太宰能發現多少,就不是他能估計的了。畢竟這種事情由他自己來說,肯定沒有讓對方一點點剝開來的快樂。


    ——這快樂是屬於他的,他很確信太宰治最近非常不快樂,能量條的補充都變少了。


    “太宰先生,你穿成這樣似乎還挺合適的。”


    “你的偽裝技術也是和他學的?”


    “學過一點。”西宮月昳調整了一下首領宰的體態,如果是教一個普通人,這一部分就至少得花費一個月,但首領宰的悟性顯然不能和正常人比,他根據自己的回憶,加上西宮月昳的一部分調整,很快就將自己的行為舉止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加上衣服、麵具、假發與妝容。


    一點點的身高改變。


    “太宰先生,你會偽聲嗎?”


    首領宰同樣頷首:“一點點。”


    他們又調整了一部分的聲線問題,以及咬字和口癖。


    “我還以為至少得學三天。”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出眼前的人是首領宰了,就連西宮月昳也有片刻的晃神,“太宰先生,你在這方麵格外有天賦。”


    首領宰沉默。


    “我想,在這種事情上你會比我處理得更好,也許你已經處理過了。我要說的注意點你聽起來肯定特別幼稚。”他最後替首領宰整理了一下領帶,“但還是希望你能注意安全。”


    ……


    第二日。


    郵輪。


    一場緊張,卻也稱不上緊張的談判。


    兩岸都布置了雙方最精密的武裝人員,一旦談判過程中任何一方違約,傷到了另一方,恐怕戰爭就要直接從這裏開始了。但在這岌岌可危的平衡中,前來談判的人卻如同僅僅是來海上看風景的遊客,閑庭信步般坐在了中央。


    森鷗外,afia的首領。他此刻將頭發梳在後麵,過長的頭發紮起,穿著正裝,滿麵笑容。


    種田山頭火看著麵前坐下的男人,內心打起十二萬分警惕的同時,也輕輕歎氣。


    他們這回是被afia算計了。


    兩年前,他們異能特務科就往afia內部插入臥底,也就是阪口安吾。他們當時計劃地很周密,安吾也是真實地經曆了一場大逃亡,在死亡邊緣展現出了可以被招安的能力。


    森鷗外自然不會這樣快地相信一個情報人員,他派了很多任務去考驗安吾,其中就包括了去歐洲的一個名為“iic”的組織裏臥底。


    就這樣,安吾打了三份工,臥底又臥底。


    他們一度以為這是森鷗外信任安吾的表現。


    現在想來,從那一刻開始,他們的計謀就已經被預料到了吧。森鷗外順水推舟,借著他們送過去的黃金情報人員,布下了這樣的一場局。


    以換取最重要的一張證明,異能開業許可證為成果。


    森鷗外不愧是可以在兩年內將afia發展到現在模樣的男人,其心思深沉,常人難以應對,何況還有太宰治、中原中也這樣的大將。也聽說織田作之助這樣強大的異能力者在afia底層工作,一挖挖出一堆能人。


    政府自然是不同意將異能開業許可證交給他們的,現在的afia就已經如此猖狂,成為合法的組織後天知道要成為什麽模樣。


    但是沒有辦法了。


    “多虧了安吾君。”


    阪口安吾的臉色不太好,他快要把自己繃到極致。由他來主持這場談判,合適,卻也如此地令人不適。


    他徹底脫離了ic事件也將由森鷗外解決。而森鷗外……他終於得到了那張許可證。他再也不掩飾,笑得無比肆意。


    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森鷗外笑夠了,停下,手指慵懶地放在大腿的位置,視線不經意抬起。


    “真是沒想到,鶴影君也加入你們了。”


    如往常一身白衣,淺色發絲被海風揚起的西宮鶴影被點了名,他站在異能特務科的人員裏,衝森鷗外拋出一個微笑:“森先生,好久不見。”看著實在大膽,一派無拘無束的模樣,和異能特務科成員格格不入。


    “在異能特務科的工作還算習慣嗎?”森鷗外眯著眼睛微笑,“想必每日都被條條框框束縛著吧。”


    “不勞您費心。”


    談判就這樣結束了。


    逆著離去的人流,西宮鶴影直接加入了afia的隊伍。他這一舉動被不少人看在眼裏,afia的黑衣成員更是好險就舉起槍來攻擊了。


    “森先生,我們順路哦。”


    異能特務科的人自然也被這一舉動驚到了,立刻有不少人小聲議論,礙於方才結束的緊張事項,沒有直接說出難聽的語言。本來西宮鶴影這樣一個遊走在灰色地帶的情報人員加入特務科就令人不爽,根不正苗不紅,小事還特別不愛聽命令。很多人都覺得應該把這個人直接以販賣情報的名義送去監獄,而不是收編進來。


    如果不是工作能力出色,早就……


    種田山頭火抬手阻止了下屬們:“他不會背叛的。”


    “不用緊張。”森鷗外也阻止了自己下屬的應激,他表情和藹,一副很歡迎的樣子,“鶴影君,我們聊聊?”


    西宮鶴影慢悠悠地重複了他的話:“好啊。我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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