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亂步:……


    太宰治:……


    他們對視,他們移開視線。


    亂步好像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不明白。他迷迷糊糊地覺得人從臥室裏出來應該是有些問題的——可是他也很喜歡去社長的臥室裏睡一覺、求求一些睡前故事。


    雖然他成年了,但完全不了解臥室裏究竟能幹什麽。


    而西宮月昳在強顏歡笑。


    算算,這家裏都多少個人了,臥室裏一個,門口一個,衣櫃裏一個,就算他家裏金屋銀山確實養得起、藏得起,可這一個個也不是“阿嬌”啊。


    “抱歉,太宰君,吵到你了。”西宮月昳先是安撫了一下太宰治,又拉著江戶川亂步,“魔術道具的話,也不是沒有,但不知道你想要哪種?”


    不等人反應過來,他就拉著對方直線走進了工作室。


    工作室。


    是西宮鶴影的。


    變魔術終究還是需要準備很多很多的道具。而有一些魔術在創新改良之後,西宮鶴影也研發了全新的道具,這些精巧的設計每一個拿出去都是要被行業眼紅的存在。


    零零散散的器具堆在辦公桌上,和想象中的神秘不同,非常多未完成的道具就那樣隨意的堆放著,邊上是複雜又混亂的設計圖,幾種常見工具掛在牆上,更多的是隨便丟在桌上。


    西宮月昳拿起一個黑色盒子:“這個是有暗格的,根據傳統魔術盒改良過,你按這裏就能……這個是有彈簧伸縮的道具小刀,是用來……”


    神秘的麵紗揭開之後,總是藏著如此稀鬆平常的原理。


    亂步聽了,但興趣不大。


    他拿了幾件小道具,看太宰治出現在工作間的門口。


    “魔術道具嗎?”他有點迷蒙,困勁還沒過,但懶散眯起的眼睛下卻藏著一股探究,“我也想看。”


    西宮月昳繼續淡然處之。


    淡定。


    淡定。


    琴酒應該能在衣櫃裏安分個十分鍾吧?


    太宰治湊過來,他低頭看向桌子上的一堆物品,忽得拿起一根麻繩:“這根繩子真好,用來上吊一定不錯。”


    ——西宮月昳沒忍住敲了他的腦殼。


    “太宰君,醒醒,現實生活是不能這樣的。”


    他把兩隻貓貓挨個哄了一遍,塞了一堆東西到他們手裏,表情動作確實挑不出錯處,可就是處處透露著一股不對勁。待到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出了門,在西宮月昳的視線中消失,兩人沐浴著白日的陽光,才又對視了一眼。


    “他在衣櫃裏藏了個人。”江戶川亂步沉思,“你為什麽不讓我說出來。”


    “亂步君,有些事情是不能說的。”太宰治一臉我很明白的樣子,“他既然把人藏起來,就肯定不想讓我們知道。你說出來是會被討厭的。”


    “很高,風衣。”江戶川亂步說。


    “長發,成年男性。”太宰治補充。


    這倆一唱一和,幾乎把琴酒的形象側寫了出來。


    然後。


    亂步:“我不明白,為什麽不讓我們知道。”


    太宰:“也許他就喜歡這種吧。也許他談戀愛但是不想讓他哥哥知道。”他在腦海裏簡單推理出的形象已經很接近琴酒,但和西宮鶴影那種自由翩飛的發光發熱大白鳥不一樣,他直覺西宮月昳家裏的那個是隻沉默又巨大的黑鴉,渾身都是不好惹的氣息。


    他又悟了。


    西宮月昳其實不一定是喜歡哥哥、對哥哥有非分之想,他可能就是喜歡這種年上的,成熟一點的,一大隻可以把人抱住的。而且一喜歡就喜歡一窩,也許在美國留學的結果就是非常opening吧。


    “你也知道的,他和他哥哥的關係不一般。”


    ——亂步覺得對,西宮月昳和西宮鶴影看起來不像兄弟。


    ——太宰治也覺得對,他們看起來非常……不像兄弟情。


    兩人對自己的推理心滿意足,各自回家。


    隻留下西宮月昳顫抖著心顫抖著手,打開了家中衣帽間的門。


    他都不想看見琴酒的表情,總感覺自己多年以來在對方麵前裝作的冷淡已經徹底崩壞了。


    天旋地轉。


    衣櫃裏的衣服很多,他請了鍾點工專門整理家務,把所有昂貴的、日常的衣服都按照顏色分類掛好,剩下的也疊得整整齊齊。琴酒是被胡亂塞進去的,自然把衣服都壓出了一個坑。


    現在他被壓在這個坑裏,層層疊疊的衣服推開在兩旁。整個人都被琴酒擋住,重心偏後站也站不穩,隻能後背半倚靠著櫃子,一隻手抓住琴酒的袖口。


    琴酒按在他肩膀的力氣很大,他的後腦磕著衣架,疼了一瞬。可西宮月昳的表情沒變,隻是挑挑眉,淺藍色的眼珠子在櫃子的陰影裏也折射光華:“gin,生氣了?”


    鼻尖縈繞著衣櫃裏的淡淡香薰味,是檸檬與海鹽,以及……也許是琴酒身上帶著的一丁點煙味。富有刺激性的味道完全打破了那點淺淡的柔香。


    琴酒臉上也是沒表情,甚至不凶狠,隻是冷冷地往下看了一眼:“你剛才在教我做事?”


    “不然呢?”西宮月昳保持這個姿勢撐了一會就有些腰疼了,他懶懶地推了一把琴酒,沒用多大力氣。煙味讓他鼻子發癢,很不舒服,“如果你真的想反抗,我這點力氣可拉不動你。說到底還是不敢違抗那位的意思吧。”


    確實。


    那隻纖細的手腕看著就沒有什麽力量,皮膚薄到能看見青色的血管。


    琴酒殺死過許多人,不管是強的還是弱的,漂亮的還是醜陋的,終究都會成為一團沒有生命的爛肉。一直殺到沒有人敢騎在他頭上為止。


    可他現在還是不能折斷那截脆弱的手腕。


    “記住,是他要保你的性命。”琴酒拍開那隻爪子,“否則你早就死了。”


    西宮月昳沒了支撐,重心不穩,驟然滑進被打亂的衣服裏。他也不怎麽生氣,饒有興致地在這樣的環境裏整了整自己上半身的衣服。


    “不要讓我發現你對組織有二心。”


    “是是——”


    他敷衍極了。


    西宮月昳把衣櫃的門合上。他沒有招待琴酒的意思,隻站在門口,言簡意賅:“那位讓我來橫濱自然有他的想法。至於我要做什麽,你可沒這個資格過問。”


    琴酒反正不正眼瞧他。


    說來也奇怪,明明boss和他根本上是同一個人,加上西宮鶴影和組織裏的部分人,他們也認識很久了,其他的組織成員大多還算能接受他這個人的存在。可唯獨琴酒就是非常不喜歡他。


    搞得好像他是單純靠臉上位的一樣。


    他每年都給組織掙很多錢的好伐。


    組織現在就是他老家好伐。


    “所以你來橫濱做什麽?”


    琴酒終於有了一點動作。他其實也在觀察西宮月昳家裏的布局,視線從工作室裏的那些小道具上挪回來,表情是那種“你有什麽資格問我”,但身體誠實扭捏地回答了:“監管你和雪莉。”


    “行吧。”


    他就知道科研部的那群傻蛋腦子裏全是壞心思,整天就知道覬覦他們沒有的聰明腦袋。


    “你不會要24h監督我吧?”


    琴酒又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太明顯了——你以為我想嗎?


    西宮月昳微微歎氣,接受了現實:“這兒還剩下一間臥室,在二樓走廊最左邊,當然,我們偉大的琴酒先生怎麽看得上我家這種寒酸地呢?”


    超凶的長毛貓貓直接去二樓圈地盤了。


    ……


    為了讓琴酒的存在能光明正大些,西宮月昳不得不給這不情願的家夥簡單化個妝。他也會黑羽盜一的一些偽裝術,易容、偽聲說來就來。


    於是一通折騰。


    琴酒的白色長發被束成了高馬尾,是同一張臭臉,五官卻和原來大不相同。西宮月昳又強迫他穿了件黑色的帶兜帽衛衣,胳膊上縫了一點鉚釘亮片,看著新潮又朋克。褲子則是一條百搭的黑色衛褲。


    琴酒:……


    他看起來真的要持刀殺人了。


    西宮月昳又不怕他,第二天就拉著他去機場接雪莉。


    有了琴酒這張臭臉開路,他倆都沒遭受任何擁擠。飛機降落還有個三十分鍾左右,西宮月昳耐不住無聊,決定排隊去給自己買一杯奶茶。他順口就問了琴酒要不要喝,結果當然是不要。


    然而就在買奶茶的時候,他看見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出現在機場,兩個少年坐在休息室等待,各自離的距離可遠了。


    “太宰君!”反正在琴酒的視野裏,西宮月昳放心大膽地跑過去,把綠色的芝芝抹茶放在太宰治頭頂。


    太宰治嗷嗷嗚嗚地頂著奶茶杯轉頭。


    和西宮月昳熟了之後才會發現這人其實是是個黏人且熱情的家夥,太宰治也沒有在意這小小的惡作劇,欣然接受了奶茶的投喂。


    “可惜隻買了一杯,早知道買三杯分給你和中也了。”他胳膊撐著長椅的後背,微微前傾,小馬尾掛在肩膀上搖晃。


    中原中也忙說他不是很需要奶茶。


    “你也來機場接人?”


    “是的,有個一起在美國留學的朋友要回來。”西宮月昳點頭,他下巴一點,指著琴酒的方向,“喏,和他一起來的。”


    在中原中也眼裏,那是個陌生的冷酷青年。


    琴酒也恰恰好分過來一點視線。


    他們視線相撞。


    噫。


    中原中也想著這是西宮月昳的朋友,強迫自己先移開了視線。他直覺這個人極其危險。


    而太宰治若有所思。


    當時櫃子裏藏著的人,應該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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