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頭?疼。


    既然事情是段柏庭引起的,她給他下了最後通牒:“你給我處理?好了,不然休想我再和你說一句話。”


    知?道這種狠話一般沒?什麽威懾性,因?為每次說完以後,她也不會真的不理?他。


    但段柏庭還?是點了點頭?。


    擔心他們繼續和自己追問,畢竟直接問段柏庭,顯然都沒?這個膽子。


    所以宋婉月尋了個借口先走了。


    段柏庭的車停在路邊,司機在駕駛座打盹,見她進來,畢恭畢敬地喊了聲夫人。


    宋婉月點了點頭?,讓他繼續睡會兒,現在不急著走。


    他急忙搖頭?,說他不困。


    顯然,現在是工作時間,他睡覺已經屬於不敬業範疇了。


    宋婉月也沒?繼續說,低頭?拿著手機給靜香發消息。


    【宋婉月:啊啊啊啊啊,我恨死段柏庭了!!!】


    靜香平時回個消息慢吞吞,但凡聞到這種有瓜可吃的香味,她必定秒回。


    【靜香:他怎麽你了。又撩撥失敗,輸給了工作?】


    【宋婉月:怎麽可能,我一撩一個準。】


    靜香光是透過手機屏幕都能想象到這人得瑟又傲嬌的小模樣了。


    【靜香:不是這事兒,那段柏庭到底怎麽你了?】


    提到這個就?來氣?,宋婉月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和她講了個明明白?白?。


    靜香倒是難得沒?有和她統一戰線。


    【靜香:如果是你平時那些追求者,這個地下情委屈受了就?受了。可對方是段柏庭,段柏庭啊!那個目下無塵誰都不放在眼裏?的段柏庭。他願意陪你隱瞞這麽久,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宋婉月同樣也感到不可思議,自己的好姐妹居然不站在自己這邊。


    她可是向來幫親不幫理?,屁股歪到天邊去的。不高興的宋婉月直接給靜香打去一通電話,委屈巴巴的開口:“你怎麽能幫段柏庭說話呢,這件事明明是他的錯。”


    聽著電話那端姑奶奶的哭腔,靜香一下子就?慌神了,從床上坐起身,隨意翻出一條睡裙裹在身上。


    “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那個該死的段柏庭,他怎麽能這樣,明明都答應你了,還?把你的照片設置成牆紙。擺明了就?是故意的,想被別人看到。”


    正好男人煮好了麵,推開房門進來,一身白?襯衫黑西褲,袖口往上挽。儒雅隨和,帶著很重的書卷氣?。


    “一瑾。”他溫柔叫她的名字。


    靜香急忙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別開口。


    男人會了意,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半框眼鏡,隨意在桌上墊了張紙,將碗放上去。


    安靜等在那。


    宋婉月眨了眨眼,覺得自己沒?聽錯:“你房間有男人?”


    靜香看了眼滿身書卷氣?的男人,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解釋,去了趟酒吧,結果睡了個去酒吧抓逃課學生的人民教師。


    這位看著二十?七八的人民教師好像還?是個處,思想傳統,覺得睡了就?是男女朋友關係。


    那晚結束之後,在靜香這兒,這事翻篇了,對方卻顯然不這麽認為。


    每天下班都會來她家給她做飯做家務。靜香頭?疼,不知?道該怎麽開這個口。


    她渣是渣了點,但也不忍心欺負老實?人,心裏?總覺得過意不去。這人高中老師,除了備課上課還?得給學生上晚自習,工作時間安排的很滿,卻還?是每天擠出時間來給她做飯。


    奪了人家的貞操,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她歎了口氣?:“說來話長。”


    聽她話裏?的凝重程度,宋婉月一時不知?道是她的事情嚴重點,還?是她的更嚴重。


    靜香又將話題調轉回去,和宋婉月統一戰線:“段柏庭這人是真過分,我看他是故意的,把他的手機壁紙換成你們的結婚照,肯定就?等著被別人看到。”


    宋婉月本來還?沒?往這方麵去想,被靜香這一點撥,她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從來沒?關注過段柏庭的手機壁紙是什麽。


    靜香泄私仇,惡狠狠罵了句:“段柏庭,該死的混蛋!”


    車門是在她罵這句話之前打開的,所以段柏庭一字不落的全聽了去。


    宋婉月愣在那裏?,死死握著手機,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直到段柏庭垂眸看她,她才驚覺,手忙腳亂的掛了電話。


    支支吾吾結結巴巴:“你......處理?好了嗎?”


    段柏庭解了西裝前扣,從容落座,關上車門:“嗯。”


    她企圖模糊重點轉移話題:“你是怎麽說的?”


    “沒?說什麽。”他頓了頓,“隻是告訴他們,我不希望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他們應該聽懂了我的意思。”


    宋婉月暗自腹誹,不虧是黑心資本家,威脅人都這麽隱晦。


    司機驅車回家,段柏庭漫不經心的又將話題轉回來:“剛才在罵我?”


    宋婉月一下坐正,後背都僵了:“沒?有,我怎麽舍得罵你呢。”


    “是嗎。”他鬆了鬆領帶,大約是覺得實?在過於束縛,便將它摘了。說話的語調仍舊很淡,淡到聽不出幾分在意來,“那我怎麽好像聽到有人罵我混蛋,是我聽錯了?”


    宋婉月慣會信口雌黃,睜眼說瞎話:“就?是你聽錯了。我和靜香誇你呢,說你辦事有能力,長得又帥,帶出去特別有麵子。”


    段柏庭喉間發笑,極輕的一聲,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聽完全程的司機握緊了方向盤。


    宋婉月輕輕歪頭?,小心翼翼地從下往上看,想要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以此來推斷他到底信沒?信。


    男人閉目養神,麵容平靜。車窗外的燈光將他的臉分割成明暗兩麵。


    瞧著,並不大真切。


    雖然眼睛閉著,但他還?是準確無誤地將人摟抱進懷中:“看什麽。”


    宋婉月心裏?嘀咕,這人是長了第三隻眼睛嗎。


    她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像是在找些什麽。


    段柏庭被她上下其?手,最終還?是睜開了眼,低聲詢問:“在找什麽?”


    她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找你的第三隻眼睛呢,不然為什麽我幹點什麽壞事你都會發現。你該不會是妖怪吧,孫悟空?楊戩?”


    她今晚活躍的像是喝了假酒一樣,段柏庭被吵的頭?疼,抬手將人緊緊按進自己懷中。


    阻了她繼續說下去:“安靜點,讓我睡會。”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頭?靠在她肩上。


    宋婉月聽出了語氣?裏?的困倦,也老實?安分下來。


    段柏庭就?這麽抱著她睡了一路,宋婉月卻怎麽也睡不著。她實?在不困。


    於是仰著頭?,去看他的睡臉。


    他睡著後比平時還?要安靜,連呼吸聲都很輕,偶爾喉間會發出一陣短促的低吟。


    宋婉月知?道,那個時候,他應該是做夢了。


    至於是美夢還?是噩夢,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宋婉月就?這麽看了一路,怎麽也看不膩。


    她其?實?是個沒?什麽耐心,三分鍾熱度的人。小時候媽媽帶她學鋼琴,她一開始很感興趣,堅持沒?多久就?覺得沒?意思。


    又帶她去學了油畫,這個堅持的時間倒是稍微久了點,但也沒?有持續下去。


    後來又去學跳舞,沒?上幾節課就?開始哭,說開軟度壓腿太?疼了。


    連她自己都覺得疑惑,怎麽偏偏喜歡一個人,她能喜歡這麽久。


    這張臉,也怎麽都看不膩。她可以看一輩子。


    平和的麵容,眉頭?微微皺起,眉間淡淡的褶皺,想來是做了什麽噩夢。


    宋婉月伸手替他撫開。


    大概是她的觸碰,讓他從半夢半醒間醒來。段柏庭睜開眼,她出現在眼底。


    宋婉月衝他甜甜一笑:“你醒啦。”


    剛睡醒的眼底帶著惺忪倦意,直到霧靄散盡,他終於看清此刻出現在他眼前的人。


    在他懷中,在他眼底,低下頭?就?能吻到的距離。


    宋婉月環住他的腰,笑嘻嘻的問:“是做夢了嗎,夢到我了嗎?”


    她說話總是嗲嗲的,尾音會上揚。


    段柏庭沒?說話,將人抱的更緊。


    宋婉月笑容更加燦爛,雖然他沒?回答,但他的擁抱足以證明一切。


    她的確很壞,一旦確定了自己在他心裏?的地位,就?會更加驕縱任性。


    回到家後,覃姨還?沒?休息。


    段柏庭出門前準備的那一大桌飯菜,她放在廚房又熱了一遍,隨時預備著他們回來。


    宋婉月瞧見了,有些怔愣:“這些......”


    不像是出自覃姨之手。


    段柏庭將外套隨手搭放在一旁,準備上樓先把衣服換了。


    在那個飯店待了那麽久,他身上沾染的煙酒氣?令他極度不適。


    覃姨笑道:“都是柏庭做的,從早上就?開始準備了,忙活了一天。”


    在這一刻,宋婉月的內疚達到了巔峰。


    段柏庭準備了這麽久,她卻和同事出去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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