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劇情硬推的強大之處嗎?


    無論她說什麽,小說裏的男主都不會去懷疑女主,反而要來質疑她身份的真實性。


    那萬仞峰的木牌,她倒是想拿出來,惡狠狠地甩在司夜玄拽得像她欠錢不還的臭臉上!


    可她的木牌,早被她的好大兒拿去保管了。


    “木牌在我師兄那裏放著,你要看就去找我師兄路非雪”


    曲瑤正享受司夜玄的袒護,她滿意地看著護在她身前的男人,心裏邊小鹿亂撞。


    然而她聽到莊苓提起自己愛恨兩難的路非雪時,整個人氣血翻湧得厲害!


    因為她想到路非雪差點當著金長老的麵,揮劍傷到她寶貴的臉!


    曲瑤剛要嗆聲時,她的身旁忽地刮過一道疾風!


    眨眼間,她就看到路非雪脫下外衫,輕裹住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的莊苓。


    隨後他溫柔地抱起莊苓。


    這倆都是她所認識的人,卻沒一個像是她所認識的人。


    以前眼裏從來都不留意任何女子的路非雪,還有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的莊苓,哪一個看起來都不像她現在看到的人!


    路非雪單手抱穩他慘兮兮的小姑娘後,他從自己的衣裏拿出莊苓的萬仞峰木牌,亮給司夜玄和曲瑤看。


    “今日之事,不會罷休”


    司夜玄抿唇,他收起長劍,退步回道:“我會遵守承諾,給你一個交代”


    莊苓沒有理會他,僅是沉默地窩在路非雪的懷裏,她怕自己多看男主一眼都會覺得鬧心!


    司夜玄察覺到她對他的不待見後,倒也不去自討沒趣。


    然而他瞧見她雙膝外的白裹褲濕紅溢血時,才知道她為什麽會坐著不動。


    一刹那,他忽地想明白酒長老為何會收她為徒。


    這小姑娘的忍耐力比肩男兒,還能有條不紊地回答他的質問,確實是適合修劍道的好苗子。


    司夜玄自知理虧,本著惜才的心思,他從袖中拿出小陶罐,轉而遞向路非雪。


    “這是回春堂所煉製的止血膏,能快速愈合傷口,不留疤,聊表歉意”


    不等路非雪回答,莊苓冷著臉回絕道:“不用,你留著養老吧!”


    這混賬害她摔傷腿,還站在女主那邊針對過她,誰知道他給的藥裏有沒有下毒?


    司夜玄眉頭皺得死緊,他不過是質問過她幾句,何必強著氣為難她自己,左右也礙不到他的事。


    “天亮還要趕路,你又傷到腿,走得慢會拖累所有人的進程”


    這話說的,想道德綁架她?


    難道她走不動路,大家都會不走嗎?


    嘁…擱這蒙誰呢?


    莊苓看到他和曲瑤是真煩,恨不得男女主趕緊從她的眼前消失,還她清淨之地!


    “這事不勞你費心,我師兄背得動我”


    曲瑤感覺自己像空氣般,眼見倆男人的注意力都在莊苓的身上,她心裏極度不平衡,趕忙插話找存在感。


    “門派規定,修道貴在礪心,路程隻能步行,不得借助外力!”


    莊苓看都不看曲瑤一眼,她伸手拽著路非雪的衣襟,軟聲道:“走吧師兄,我不想看到他們”


    路非雪點頭,抱著她離開浴房門,留曲瑤和司夜玄在原地。


    曲瑤被莊苓無視後,心裏又怒又氣卻不好去挑事,怕毀了自己的形象,也怕路非雪會冒冒失失地傷到她!


    今晚鬧得她一點都不開心,而且還會難受得睡不著!


    曲瑤看著莊苓和路非雪雙雙離開的背影,煩躁地握緊拳頭想錘點什麽來緩解鬱氣時,她聽到司夜玄說:“趙敬濤已押送東廂院,他點名要見你,你柳師姐在等你問話”


    許是猜到自己的行蹤為什麽會暴露後,她隻能幹笑著應好。


    那該死的廢物,飯都喂到嘴邊了,還不懂得怎麽吃!


    ……


    夜間晨星密布,晚風輕拂而過,隻覺涼意刺骨。


    此時莊苓還渾身濕透,風一吹就打起了噴嚏!


    路非雪心疼地擁緊她,過近的接觸導致他的衣服也濕得差不多,他快步走向院角的石桌那,涼風侵襲不到的地方。


    “我來晚了”


    莊苓邊用左手揉著鼻尖,邊抬起右手摸了摸他的發頂,笑道:“沒事,來了就好,一點都不晚哦”


    以她和藹可親的笑容和溫聲細語的安慰來看,大抵是媽帶崽會有的態度吧。


    莊苓沒意識到,路非雪敏感地察覺到了。


    路非雪垂眸,他怎麽感覺他的小姑娘,像哄孩子一般哄著他呢?


    這是錯覺吧。


    即使該哄,也是他哄她,而不是她哄他。


    唉…小姑娘的膝蓋都磕破了,不僅不哭不鬧,還反過來安慰他到得不晚,是故意想心疼死他嗎。


    “苓苓還小,不用懂事”


    莊苓稍愣,她被他放到石桌上坐著,呆看著自己的裸足踩向他坐在石凳那的腿,他輕輕挽起她的褲腳,拎著藥瓶往她破皮的雙膝處撒粉。


    那藥粉帶起的灼熱感,似有燒紅的火石貼敷肌膚,她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淚珠卻滾落眼角。


    從幼年起,她父母總說:年紀小不是任性的理由,哭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因為哭不能用在刀刃上,無疑是教旁人看她笑話。


    為了符合父母的期望和奪得家族的掌控權,她像屏蔽痛覺神經般前行,受到多重的傷也不賣慘,已經習慣懂事才能得到更多。


    這世上的金字塔頂端之所以會那麽尖,是因為在上麵的人,隻能站一個,踮起腳尖,如履薄冰。


    失衡,即覆滅。


    如果能天真,誰會想懂事。


    偏偏她生來該如此,便沒什麽可抱怨了。


    因為身在家族,自是命不由己。


    莊苓仰起頭,指尖抹去臉頰滾落的淚珠,她不能因為一句話就感動得稀裏嘩啦。


    路大神有他的道要走,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過早寄托情感,極易跌落雲端。


    這代價太大,她負擔不起。


    路非雪扯著布條纏好她的雙膝後,他抬頭看向她時,恰見她低下頭,眼眸通紅地望著他。


    小姑娘得有多懂事,才會連哭都不吭一聲。


    這一瞬間,他感覺心如刀絞。


    “對不起,沒照顧好你”


    莊苓搖頭,這事怪不得他。


    因為她作為一個穿書者,都沒能想到大晚上該睡覺的點,會那麽倒黴地在浴房裏碰到男女主,更別提是對劇情一無所知的路非雪。


    其實他能來找她,她已經很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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