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裏記載的,大多都是一些昆蟲的腐屍,此外還有各種各樣的動物陳屍,還要搭配上獨門符篆之類。


    這種搭配方法,縱觀上下五千年,基本沒有出現過,唯獨祝由術是一個奇怪的分支,偏偏它還被掌握在少數人手裏,甚至誇張點說,再過個十幾二十年,失傳都有可能。


    早在零幾年的時候,經常能在電線杆子上看到一些廣告,寫著什麽治淋病、梅毒之類的布紙,很多人可能會將其當成騙子,但實際上這也是懂得祝由術的疲門人攬生意的手段。


    但隨著後來暗八門的人察覺到了這一點,開始不講規矩起來,故意盜紡、做局騙人,害死了不少無辜之人,疲門人才放棄了用這個方式攬生意。


    而這個凹臉老道士突然提起的三屍煉僵法,是當初媚兒姐治病時,和那名江湖郎中討論時,從其嘴裏得知的東西。


    為什麽談論這個,我已經記不太清。


    但媚兒姐當時追問了很多細節,比如該如何解除這三屍煉僵法,該如何避免等等……


    換句話講。


    這三屍煉僵法,其實並不是什麽高深的法術,純粹隻是一種煉製僵屍的獨門秘法罷了。


    為何一個江湖郎中會懂這些?簡單,它必須架設在祝由術的基礎上,才能夠施展出來。


    所謂三屍,和道教的三屍不同,這裏的三屍大概是指三種屍蟲,唯有一些充滿了毒障的古墓之中,才能找到它們,之後再用祝由術的獨特符篆,培養這種屍蟲,使得它們對陰氣的感應極為強大,以至於放在屍體裏麵,很輕鬆就能使其起屍,等同於拔苗助長。


    很多人可能對起屍這個概念不夠了解,認定一具屍體隻要讓黑貓接近,或者淋點什麽邪物的血,某具屍體就能變成僵屍。


    這是不對的。


    起屍,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好比豔陽天,將屍體暴曬,非但不會起屍,反而會讓屍體內僅剩的那一口氣,徹底被陽氣燒成灰燼。


    所以想起屍,就必須挑選陰氣濃重之地,再不濟也要有相應的風水陣法作為輔佐。


    若是沒有關鍵性的先決條件,無論怎麽做都不會有起屍的可能,否則這個世界早就變成僵屍帝國了。


    宗青山能在這麽短時間內起屍,恐怕正是因為這三屍煉僵法,不但將他體內那一口氣封存的非常好,甚至幫他將陰氣消化的幹幹淨淨。


    如果沒有這三屍蟲,他未必能在這麽短時間內進化成白毛僵,還具備那麽強大的戰鬥力。


    理清了思路,我轉頭看向凹臉老道士:“你剛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你知道是誰弄了這三屍煉僵法?”


    “嗬嗬嗬,老道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凹臉老道士賣了個關子。


    我淡淡說道:“行,那你的事晚點再說,你幫了我忙,我可以饒你不死,但咱們的賬,還得算。”


    當初這老頭子用借屍胎還魂法,險些害死了黃雨晴,還差點讓我和傑哥把命給搭了上去。


    雖說這一次幫了我的忙,但不能就此了結。


    還有一點就是。


    我要弄清楚他跟狽爺有沒有關係,畢竟我們跟秦天明、秦飛的事情已經了結,假設此人是狽爺招攬來的高人,那最終還是要放了。


    緊跟著,我們一通配合,趁著雨勢徹底變小,將宗青山的屍體轉移,帶著宗七七一同離開了別墅。


    宗家肯定不能留,因為我們保不準,後麵會不會有人過來收拾場子。


    至於將宗七七帶到哪兒,我猶豫了一下,小俏娘川菜館現在沒營業,但把她帶回我們的住處,顯然也是極具風險的。


    為了保險起見,我讓張花旦聯係了一下餘天嬌,帶著人去了她的酒店,畢竟我們還帶著一具屍體。


    餘天嬌勢力能給我們很好的安保,足夠我們騰出時間來解決後續麻煩。


    剛到酒店,就有一個看起來像是主管的人來迎接我們,匆匆帶著我們進了內部電梯,送到了總統套房。


    為了讓宗青山的屍體保留完整,我又讓戒色去附近的棺材店,找人打造了一副棺材。


    等把宗青山安放好後,我就給楊叔打了電話,問他該如何解決屍毒的問題。


    楊叔一聽我中了屍毒,說什麽也要親自過來,但我讓他先別露麵,我怕宗家的人半路阻截。


    楊叔拗不過我,就在電話裏告訴了我該如何解決屍毒。


    常理來講,隻需要用糯米敷傷口,再加上艾草熏、狗血浴,三天三夜之後自然能夠解決。


    但我沒那麽多時間浪費,楊叔直接給我提供了一個方子,他是大名鼎鼎的鬼醫,治療屍毒自然在行。


    唯一的麻煩就是這方子需要輔以針灸一起用,我對此也不陌生,按照楊叔所講的幾個穴位,很快就把屍毒逼出來了一部分。


    再輔以方子,當天晚上我就把自己和宗七七身上的屍毒,排了個幹淨。


    隻是想要恢複到正常狀態,還遠沒有那麽容易,屍毒其實就跟傳染病一樣,起碼也要過個兩三天,等體內的各種細胞恢複過來,才算是完全解決。


    我並不擔心這些,這不是最重要的麻煩。


    最重要的麻煩是,我該如何幫宗七七挽回這個潰敗的局麵。


    排出屍毒後,她洗了個澡,換上了一身幹淨的浴袍,但臉色仍然有些蒼白,看著房間裏的棺槨,顯得心神不寧。


    凹臉老道士就被綁在一邊,已經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戒色和張花旦則在門口幫我巡邏,如果有什麽特殊情況,他們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楊承業,我該怎麽辦?我現在什麽也沒有了。”


    宗七七喃喃自語著。


    語氣裏,帶著些許無助。


    我心中明白,她在宗家之所以能夠站穩腳跟,獲得親戚們的喜愛,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宗青山的寵溺和保護。


    現在宗青山死了。


    她除了“宗”這個姓,的確什麽也沒了。


    沒有屬於自己的派別。


    沒有屬於自己的追隨者。


    就因為前不久那場栽贓嫁禍。


    我不甘心,還是問道:“你在宗家,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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