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方法,都是比較舊的了。


    在江湖八門裏麵,有個叫“老水鬼”的人物,05年左右特別出名,隻要在鬼市裏麵逛過的人,都聽過他的名聲。


    他不做別的生意,就隻幹海撈瓷這一個分類,從他手裏傳出去的瓷器,幾乎一大半都是造假造出來的。


    別的不說。


    此人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海撈瓷的製贗之王!


    言歸正傳。


    麻子臉弄個海撈瓷過來給我鑒定,這擺明了是想弄個出其不意,讓我吃一個大虧。


    若是放在04、05年左右,想要鑒別海撈瓷,或許還有機會,但現在科技發達,做舊的痕跡完全可以達到天神級別,我想要將其鑒定出來,就必須注意每個細節。


    一個粗心大意,就會失敗。


    而且看它拿出來時的模樣,這海撈瓷十有八九是剛撈出來的,這就相當於給了我一個暗示,它可能是個假的。


    但,誰敢確定?


    這麻子臉,不簡單。


    既然是抖包袱的人,肯定能把人心玩到極致,我不能夠小覷,必須拿出十二分的功力來對抗!


    可以說,難上加難!


    “請雙方介紹一下自己的瓷器來曆,但請注意隻是來曆,而不要涉及真假的暗示。”


    王千洪摸著不存在的胡須笑了笑。


    他的眼裏,也有些期待。


    目光。


    時不時往海撈瓷上瞟去。


    這個舉動就相當於在告訴我,這位大師一眼也沒看出來真假,我心頭仿佛多了一塊石頭,重重沉了下去。


    像這種泰鬥級別的大師,早就不知道鑒定過多少奇珍異玩了,眼光自然而然也漲了上去,有時候隻是看一眼,就能夠分辨出真假,可觀察他眼中時不時閃過的疑惑,明顯是拿不準主意。


    “楊先生,楊先生?”


    耳邊傳來了柳爺的聲音,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這才回過神來,點頭沉聲道:“咳,好,那我就介紹一下。”


    “我這物件,乃大清雍正年製的琺琅彩鑲嵌喜鵲登梅蒜頭瓶。”


    說完這話,我就沒有再介紹。


    這就足夠了。


    王千洪看向了麻子臉。


    麻子臉淡淡說道:“海撈瓷的來曆,就不用我多說了,這是個白瓷玉觀音,出自什麽年代,官窯還是民窯,我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


    好一個一概不知!


    我心頭冷笑一聲,沒來由多了一股怒火,既然要玩,那我就好好陪你玩!


    “好,點香!”


    王千洪點了點頭,隨後派出了下屬,拿出了打火機,將桌子中間的那一炷香點燃了去。


    “此香燃盡之前,二位必須給出答複!”


    “在此期間,可以隨意鑒寶,但不得破壞,否則直接判輸。”


    王千洪這句話剛一說完,那麻子臉邊上的鑒寶師,便直接冷笑一聲,大大方方道:“無須一炷香,太浪費時間了!”


    “你這大清雍正年製的蒜頭瓶,釉青中泛白、白中顯青,胎質細潔、釉色晶瑩、光彩見影,必然是真貨無疑!”


    “我連碰都不需要碰,就能看出真假!”


    “拿這種東西來比摘花鬥,隻能說你太過天真了!”


    說完,還不忘嘲諷我一通。


    我麵色微沉,雖然被小看了,但並未惱怒,不必要的情緒隻會取代理智,我若是隨隨便便被嘲諷兩句,就把自己的老底全交出去了,恐怕連三集都活不過去。


    反倒是王千洪王大師,聽到這話後,便“哦?”了一聲,笑著說道:“你確定?”


    “確定!”


    那鑒寶師淡淡點頭:“你也算是個知名的鑒寶大師了,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這種古玩,沒有鑒別的必要。”


    王千洪嗬嗬一笑:“好,那就暫且收寶。”


    身後的人,立馬將我桌上的寶拿了過去,不會再給麻子臉鑒別的機會,這也是摘花鬥裏麵的一個規則。


    王千洪身後的那幾個考古大師,卻紛紛拿起這蒜頭瓶打量了起來。


    柳爺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楊先生,若是沒把握,隻用你一句話,我便……”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我明白他的意思,隻要我一個動作一句話,他就會立馬派人掀翻這張桌子。


    但這樣過後,他金老爺的位置就保不住了,說不定等一下還要被整個鬼市辱罵、嘲諷。


    “不用。”


    我對柳爺搖了搖頭,然後看向王千洪:“我要掌眼,一炷香時間應該夠了。”


    “掌眼?”


    “可。”


    王千洪伸出手來,主動將那海撈瓷遞到了我跟前,這是在規則允許之內的,當然不能拒絕。


    但遞到我跟前時,他神秘笑了笑:“海撈瓷可不容易鑒定,小夥子,你要多看,多想啊。”


    這句話聽起來沒有什麽問題,但我還是發現了他話音中的暗示,同時他伸手過來時,還故意敲了敲我的手背。


    多看,多想。


    是在告訴我,海撈瓷是假的?


    我不敢相信,下意識瞥了麻子臉一眼,他根本就沒有把王千洪的話放在眼裏,認為那隻是無心之言。


    但我還是不敢確定,準確來說是因為我多年來的警惕性,讓我不願意相信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


    不管如何,我必須要從這海撈瓷上找出來問題,證明它是個錯的,否則這場摘花鬥,依然算我輸。


    我拿起這玉觀音,細細打量了起來。


    史料記載,16、17世紀的歐洲人,認為擁有我國的瓷器是一種榮耀,進行了大量的收藏,帶動了出口量。


    而明末外銷瓷生產的質量都屬於最高檔,出口的數量也最多,整體畫麵繁而不亂,又將東、西方的文化氣息和藝術韻味結合在一起。


    所以明末時期的外銷瓷,都能夠達到非常高的水平,一般最常見的也就是我手裏這種觀音瓷。


    它,還是一個白瓷。


    很多人可能不太清楚,瓷器有幾種區別。


    首當其衝的,就是青瓷。


    海瓷中從未發現過早期青瓷,大都是宋代至清代南方景德鎮、福省、廣省窯的一些瓷器,更多的精品都出自景德鎮湖田窯燒製,時代跨度從唐、五代、宋、元以至明都有發現。


    青瓷在外國人眼裏的收藏價值,僅次於青花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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