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我們可沒有任由董胖子亂來。


    他要是真找上門了,那就是無休止的扯皮,到時候很可能把自己也給搭進去。


    我和傑哥好說歹說,把胖子給架回了醫務室,再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說了一遍,告訴他現在無法確定是秦天明動的手。


    而且這家夥剛死,過去找麻煩的話,萬一人家親屬鬧起來怎麽辦?


    一個不好,就要進去蹲幾天。


    他問我們,那怎麽辦?


    我們坐下來,將近半個小時,沒有說一句話。


    半晌。


    我靈機一動:“有了,我們幹脆引蛇出洞,如何?”


    傑哥一愣:“引蛇出洞,啥意思?”


    我跟他們細細講了一下自己的計劃。


    白天把黃雨晴推下去的那個陰魂,我一直看不清麵貌,猜測可能是有高人隱匿了他的陰魂,使得他不需遭受天譴。


    那麽隻要再次將此人給引過來,再想辦法把他給抓住,再去逼問幕後黑手,不是更好?


    傑哥卻反問我,怎麽確定那人一定會來?


    我仔細思考了幾秒,然後篤定說道:“不用確定,我有辦法讓他過來!”


    “但這個方法想要實施,得讓雨晴配合我們。”


    我看向董胖子,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交給我。”


    我和傑哥便走出了醫務室,給他倆留下了私人空間。


    站在陽台邊,傑哥喃喃說道:“老楊,我家裏雖然是幹出馬仙的,但這一輩子也沒遇上過什麽邪事。”


    “偏偏來了陵大,就發生了這種事。”


    “你說,是不是咱們連累了雨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要說連累,也是我的問題!”


    傑哥錘了一下我的肩膀,張嘴便罵道:“說特麽啥話呢?咱們都兄弟!有啥事都得一起扛。”


    我笑了笑,沒說話。


    兄弟。


    對我來說,其實是個很遠的詞。


    背負著血海深仇的人,是不能奢望兄弟這兩個字的。


    這一點,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但我沒有跟傑哥說這些話。


    起碼這段友情,我還願意珍惜。


    一個小時後。


    董胖子扶著黃雨晴走了出來,後者的臉色已經好了些許,看樣子精神狀態也平複了許多。


    “搞定了,老楊,雨晴答應配合你。”


    我點了點頭。


    “有一套,胖子。”


    傑哥上去誇讚了一句,而後看向黃雨晴笑道:“弟妹,你放心,在俺們那旮旯,自家人要是受人欺負了,院子都得給人掀了,他二大爺的墳都得挖出來祭天,咱們不可能咽下這口氣!”


    傑哥的東北腔,自帶相聲效果。


    黃雨晴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們幾人走到了女生宿舍,然後把黃雨晴帶回了她的宿舍,因為白天的事情,宿舍基本都被搬空了。


    可見其他幾個女生,都已經換到別的宿舍去了。


    黃雨晴見到這一幕,神色有些黯然。


    董胖子安慰道:“別怕,老婆,等你好了,俺帶你住大別墅去,住個屁的宿舍,配不上俺老婆!”


    黃雨晴抬手錘了他一下:“討厭,亂喊什麽。”


    看著兩人終於有了打情罵俏的力氣,我的心中也安定了很多。


    接著。


    我和傑哥按照計劃,去外麵的紙紮店買了點做法事用的工具,大致就是一些紙燈籠、紙錢、還有招魂幡、墨鬥等物。


    這些東西都是茅山派裏常見的玩意,我打算用它們來布一個小陣法,切斷黃雨晴肚子裏的鬼胎,與風水陣的聯係。


    按照常理來講,此時此刻胎兒才剛被種下,隻有等到還魂的那一天,黃雨晴作為正主,才會被請到風水地裏麵。


    那時,會將她開膛破肚,取出胎兒,再用陰血泡上七七四十九個小時,方才算是還魂成功。


    在這之前,黃雨晴仍然可以如同正常人一般生活,但身體狀況會日漸下降,營養也會慢慢被肚子裏的鬼胎給吸收,直到肚子真正大起來的那一天,她才會察覺到不對,那時就已經晚了。


    而現在正是成胎的關鍵時刻,我突然將鬼胎的聯係切斷,施術之人一定會察覺到異常,派人來查看是否出了問題。


    鬼胎比起正常的人胎,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就是極其容易夭折,隻要懂行的大師用符篆或者法咒震懾什麽的,就能夠讓它死去,這就是為什麽我剛才念咒,會讓黃雨晴痛不欲生的緣故。


    有人看到這裏可能會問,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弄死鬼胎,把黃雨晴救了,再找人麻煩?


    不行。


    我的能力還不夠。


    強行弄死鬼胎,對我來說當然不是問題,但黃雨晴作為正主,一定會被牽連,說不定就是大出血而死。


    我隻能治本,治不了根。


    唯有查出來是誰在背後施法,然後逼著其動手解除術法,這才是最穩妥的選擇。


    “搞定沒有?”我看向傑哥,他對我點頭,表示已經按照我所說的,將所有東西布置到位。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董胖子和傑哥躲起來,隨後叫黃雨晴躺在床上,將肚子露在外麵。


    “雨晴,可能會有點疼,你要忍忍。”


    我輕聲安慰了一句,她眼眶有些恐懼,但還是對我說道:“楊哥,拜托你了,一定要救救我!”


    “好!”


    我用力點頭。


    她早就做好準備,拿出一塊毛巾,放進了自己的嘴裏。


    而後,我拿出了十幾根針灸用的銀針,用打火機把它們烤的通紅,對準了其腹部,一根根紮了下去。


    剛開始,她隻是發出一些輕微的聲音。


    但到了後麵。


    腹中鬼胎開始掙紮。


    她便渾身抽搐起來,像是發了癲癇一樣,同時眼神也變得極具殺意,恨不得要將我碎屍萬段一樣。


    我輕輕擦掉額頭的汗水,知道這不是她的本意,而是鬼胎導致她變成這樣,手指仍然沒有停頓。


    直到十幾根針落下。


    她的骨骼發出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


    那是掙紮、痛苦到一定地步,才會有的聲音!


    而其腹部。


    已經變成了一片漆黑。


    我施下銀針的緣故,是為了釋放她腹中所蘊含的怨氣,這會進一步削弱鬼胎成形的時間,卻不能讓它完全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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