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屏住呼吸,撐起勇氣與他對視,以防那點不該生有的心思暴露在他麵前。


    “嗯。”她含糊地點頭,“會寫了。”


    賀郗禮單手拎著背包,將筆遞給她,看她時,低低地笑了下,聲音懶洋洋地,聽起來極不正經:


    “好學生。”


    可就是他隨意撂的三個字,擾得她整個人七葷八素。


    陳尚順著溫黎的視線望去,蹙眉:“我們還有一年就高三了,不要把時間浪費在其他人身上,何況賀郗禮見一個女生就撩一下,很花心的。”


    “胳膊上的傷疤一看就是和混混打架搞的,他和咱們不一樣,是個壞學生。”


    溫黎抬眼筆直地看著他,淡道:“你沒有和他接觸,你怎麽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


    陳尚臉色一變,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留給他的隻有一道纖細的背影。


    -


    待溫黎回到班,早讀還有十五分鍾結束。


    岑溪看著她頭上戴著的小紅帽,又看了眼黑板上的值日牌,忍不住道:“以後不要學這麽好心,有了這次就會有下一次,我說你怎麽這麽晚才來,原來是替別人值日去了。”


    “那孟真哪兒有什麽事啊,她就是不想早起,就是看你好欺負!上次老師讓學委把作業抱辦公室,她不抱反倒讓你去送,她是沒手嗎。”岑溪越說越氣。


    “知道了,溪溪別生氣了。”溫黎抱了抱她的胳膊,從兜裏掏出來一顆橘子糖遞給她,“吃嗎?”


    岑溪哼了聲:“既然如此那我就勉為其難接受吧。”


    早自習結束後有半個小時的吃飯時間,吃過飯,岑溪困得趴在桌上補覺,溫黎望了一圈,補覺的同學占大多數。


    她想了想,將記錄本翻開,最後一行是賀郗禮的名字。


    溫黎拿三角尺比著那一頁,將隻有“賀郗禮”三個字的地方,忐忑不安又小心謹慎地撕掉。


    剛把這張小紙條放進書包夾層,肩膀倏地被一股力拍了下,溫黎手抖了抖,做賊心虛般地將書包往裏推得更深。


    “溫黎,第一節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班主任苟愛國見她一副受驚的模樣,笑道,“嚇到了?”


    “嗯。”溫黎鬆了口氣,還好沒被發現。


    南潭一中的行政樓在教學樓前方,由一條長廊連接至教學樓的二樓。溫黎的班級在四樓,而賀郗禮在三樓。


    從露天樓梯下到三樓時,溫黎餘光匆匆瞥向一班後門最後一排中間的那個位置。


    桌麵上隻有一張卷子和一根筆,教室裏並沒有賀郗禮的身影。


    溫黎沒有再停留,走到辦公室,苟愛國正在批改試卷,察覺到她過來,抬頭:“我叫你過來是想跟你談一下數學競賽的事。”


    “你的數學不錯,可以試試競賽保送這條路。”苟愛國也是她高一時的班主任,自然知曉她家裏的情況,他道,“初試入圍前三等獎學校會發放獎學金。”


    “如果你得獎,老師會額外獎勵你。”擔心給她壓力,苟愛國笑著說,“即使沒有得獎,老師也會送你一套五三作為參與獎。”


    溫黎知道自身短板,她的數學極好,英語和語文稍差些,靠高考考上京大,清大這類重點大學難度並不小。


    她點點頭:“謝謝老師,我試試看。”


    寫完報名表,溫黎從行政樓走出來,視線下意識落在三樓。


    這一眼,令她頓住腳步。


    賀郗禮正懶散地靠在走廊欄杆,身旁的時延對他勾肩搭背,他微低頭,顯得側臉輪廓流暢鋒利,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嘴角勾起,渾身透著股壞勁兒。


    走廊路過的女生紅著臉朝他那邊瞧,有帶手機的,甚至跑到拐角處悄悄拍他的背影。


    溫黎上到三樓,剛要繼續上樓,還是沒忍住回頭。可就是這次回頭,賀郗禮突然抬眸朝她看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


    他雙肘撐在欄杆上,微風吹卷他額前的碎發,漆黑的眼眸似落在她身上,眼神如夏風熾熱。


    溫黎不確定他看的是否是她,按捺著狂跳不止的心跳,手腳不知如何安放,下意識摸了下發燙的耳尖,低頭上樓梯。


    ......


    南潭一中全年級於周五進行入學第一次考試,得知這個消息,教室裏亂作一團。


    “怎麽這麽快。”孟真哭喪著臉,“昨天莊嬌芫說好她要逃課翻牆來找我吃飯呢。”


    前排的女生轉過頭來,揶揄道:“莊嬌芫哪兒是來找你的,是來找她心上人的吧。”


    “就是。誰不知道莊嬌芫最近在追賀郗禮啊。”另外個女生說,“咱們南潭一中的貼吧裏每天都有她的真情告白,都已經頂到幾百樓了。”


    “但他就是帥啊,不誇張的說賀郗禮妥妥一個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少年,帥死了。”


    “臉能當飯吃嗎,像他這種男生,抽煙喝酒打架,學習肯定差勁,誰知道他能不能考上大學。”


    “......”


    溫黎收拾考試文具的動作慢了稍許,心緒難以集中。


    莊嬌芫還會來嗎。


    第一次考試是按照入學學號分配考試座位的,此次周測是在自己班級裏考的,上午數學,英語,下午語文,物化生。


    兩場考試結束,岑溪拉著溫黎奔去食堂:“啊,下午還要考,手都快斷了。”


    溫黎揉了揉她的手:“加油,考完就放假了。”


    “黎黎對我真好,被你按了幾下,我的手一點也不疼了。”岑溪抱著她胳膊,“也不知道哪個臭男人會娶到我們溫黎,也太羨慕他了。”


    溫黎被她的話逗笑。


    下一秒,岑溪在食堂的人群中看到李奕祠,喊:“李奕祠,給我和黎黎占個位!”


    李奕祠比了個ok的手勢。


    溫黎聽到有關賀郗禮身邊的人或物,眼睛像是裝了雷達,下意識在李奕祠周圍尋找那人的身影,但並沒看到,想起上午孟真她們閑聊的話,她抿了抿唇。


    沒心情排隊,溫黎選了一家人少價錢又低的米飯套餐,剛走到李奕祠占的位置時,她整個人僵住,欣喜的神情浮在麵龐。


    賀郗禮大喇喇地坐在那兒玩手機,他並沒有和莊嬌芫在一起。


    似是察覺到什麽,賀郗禮抬眸,他隨手將手機扣在餐桌上,手機一直發出q.q消息的聲音。


    “莊校花還在約你?”時延撈著酸辣粉,“怪有毅力的啊,你就從了她唄,人長得漂亮身材又好,不答應你還想什麽呢。”


    賀郗禮懶得搭理他:“爺看起來很隨便?”


    這話一出,時延雙肩抖動,笑得太猖狂導致被辣湯嗆到,捂著嘴拚命咳嗽。


    溫黎默默遞給他一張紙巾。


    賀郗禮指骨敲了敲前方,漫不經心地道:“喂,你說。”


    溫黎愣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對上男生這張渣蘇臉,她點點頭又搖頭:“是有點。”


    他抱著臂懶散地往後靠,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一副找她算賬的混蛋模樣,“有點?”


    溫黎實話實說:“因為你長得好。”


    賀郗禮從喉嚨裏懶洋洋地嗬笑出一聲,睨了她眼:“那我確實是挺帥的。”


    “但帥不等於隨便啊。”


    他的嗓音帶著點玩味,眼神直白又輕佻:“溫同學,你還挺偏激。”


    溫黎根本招架不住他這樣的視線,好在時延開口幫了她一把,陰陽怪氣又欠抽的調調:“行行行,咱們賀爺最帥,最不隨便,最不和女生搞曖昧了。”


    賀郗禮笑罵:“滾蛋。”


    “欸,溫妹妹,聽說你抓住賀哥違反校規戴耳機上學了?”時延問,“扣分沒啊。”


    被提到的溫黎一怔,眼睛圓而潤。


    賀郗禮撐著下巴,翹著二郎腿,一臉的紈絝痞氣,就這麽看她怎麽回答。


    “沒。”溫黎補充,“沒上報。”


    “瞧咱們小溫妹妹多好啊,長得又乖又清純。”時延湊過來,“交男朋友了嗎?”


    岑溪:“你問黎黎有沒有男朋友幹嘛,想追啊。”


    賀郗禮盯著滿臉局促的溫黎,隔著李奕祠踹了時延一腳:“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李奕祠:“......”


    時延:“......”


    一行人吃完,端著各自的盤子放至門口的藍桶裏。


    李奕祠側頭看向旁邊的賀郗禮:“看上了?”


    賀郗禮單手插兜,漆黑的眼眸落在離他不遠的溫黎那道瘦弱的身影上,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你猜。”


    輕飄飄,又很隨意的語氣。


    -


    今天這是溫黎和賀郗禮第一次“共進”午餐,她興奮地沒有午休,反倒在考試前多刷了套卷子。


    考完放兩天假。周六,溫黎照常去網吧隔壁的商店兼職,每周末幫忙照看店,收銀、擺放貨物、記錄收付款情況,一個月兩百元,偶爾生意好,老板會給她多發工錢。


    早上不是特別忙,溫黎見縫插針刷了兩套數學競賽題。學校安排專門的競賽老師給他們上課,批改試卷,講錯題,他們班除了她,陳尚也參加了聯考。


    刷完題,溫黎捏了捏脖頸,腦海裏突然浮現周五那天孟真和幾個女生的談話。她拿起手機點進南潭一中的貼吧,最上麵飄著紅色的“hot”,標題是“你們能加上賀郗禮嗎”。


    溫黎的手機是從市場上買的二手諾基亞,屏幕很小也很卡,一個月隻有幾十兆流量,一般情況下她很少用手機上網,擔心超流量會增加話費。


    可她還是點開了,貼吧樓裏幾分鍾內回複了幾十條。


    【14l:沒!你們呢?】


    【20l:天天加,都帶不回的,他好冷漠哦[大哭]】


    【26l:有加上賀帥逼的同學嗎,嗚嗚嗚嗚,想和他說句話這麽難啊】


    【30l:姐妹們,求求了,有賀郗禮的q.q號發我一下啊】


    【回複30l:288365676,造福全人類,不用謝】


    溫黎記憶力不太好,英語和語文全靠死記硬背,可這九位數她隻是看一遍便牢牢地印在她的腦子裏。


    她緊張又激動地拿筆記下這一串數字,又在備忘錄裏謄寫一份保存,像是得到夢寐以求的寶藏,欣喜得嘴角不住往上翹。


    等她再翻看那則貼吧時,已經被管理員刪了。


    溫黎在商店裏站了幾個小時,除了工作,腦子裏隻有這一串數字,想了想,她輸入搜索,因網速過慢,手機頁麵跟著轉圈圈,一如她此時起起伏伏的心緒。


    兩秒後,一個很帥很酷炫的男生背影頭像出現在她的麵前。


    昵稱很簡單,l。


    列表顯示“他的q.q空間”最近發布的照片——


    男生的手臂有兩道刀痕,青筋脈絡凸顯,從嶙峋的腕骨往後蔓延,又欲又性感。


    一隻肥嘟嘟的小鳥歪著腦袋立在他手臂上,眼睛亮亮的,很乖的模樣。


    擔心留下瀏覽的痕跡,溫黎始終沒有勇氣點開。


    可沒人知道這個頁麵她看了多少遍,低頭抿著唇笑了多少次。


    ......


    周日,溫黎趁著中午吃飯的空,將家裏這段時間尋來的硬紙板,塑料瓶搬到三輪車裏,騎到收廢品的地方賣錢。


    “小姑娘又來賣廢品啊。”收廢品的大伯戴著頂草帽,因熱裸著上身,渾身黑黢黢的,幫著溫黎將廢品抱出來稱了稱,“不到十斤,按你十斤算,五塊。”


    溫黎擦了擦額頭的汗,將大伯給她的三張一塊紙幣和兩枚硬幣收回小包裏:“謝謝伯伯。”


    這錢她拿著去附近農貿市場買了塊豬肉,準備晚上回去給奶奶炒點肉菜。


    回去的路上,溫黎遠遠看到宋池朝她走來。


    她眼皮跳了下,立刻將三輪車的方向轉彎,打算繞路,哪兒知他提前預測她的行動,大步跨過來攔在她麵前。


    他眼睛直直盯著她:“終於讓我逮到你了。”


    宋池抬腳蹬在三輪車前輪,吊兒郎當地抖著腿,對她吹了幾聲口哨:“最近在學校裏都沒怎麽見過你,天天在班裏學習,這麽漂亮可別學成個傻子,那就不好玩了。”


    溫黎平靜地看著他,身體瘦弱單薄,皮膚倒是又白又嫩,一副招人欺負的模樣,偏偏眼神清冷得不行,眼角下的紅痣就顯得格外妖豔,混在她身上,惹宋池心癢癢。


    “瞧給你熱的。”宋池吞了下口水,“過來點,我給你擦擦臉。”


    宋池個頭高,長得又壯,黝黑黏膩的手就往她臉上摸,溫黎心一顫,連忙用手去擋。


    “啪”地一聲拍在他的胳膊上。


    察覺到她的拒絕,宋池臉瞬間變了個色,他舔著唇角,笑得猥瑣:“沒想到你還挺帶勁兒,我就喜歡你這種看著乖又有個性的妞兒,跟你睡覺肯定爽死。”


    溫黎一陣惡寒,更多的是害怕,她明白男女之間的體力懸殊到底有多大。


    在宋池要抓住她胳膊時,溫黎突然越過他看向不遠處,大喊:“警察叔叔救命!”


    宋池之前犯過事,聽到警察在附近,他臉一白,連忙後退幾步作逃跑姿勢。


    溫黎趁機踩著車踏拚命往回蹬,用盡渾身力量甩掉他,整顆心髒跳得又快又響,握著把手的指尖都是顫抖的。


    宋池扭頭發現周圍空無一人,才知道他被人給耍了。


    “我操你媽的溫黎!”


    宋池惡狠狠地盯著溫黎的背影,朝地上吐口水:“有本事你永遠待在教室裏別他媽出來!”


    ......


    直到跑回樓棟裏,溫黎才徹底鬆了口氣,她蹲在地上抱著雙臂,手還是在顫抖,喉嚨幹涸地說不出話來,站起來走路腿都是軟的。


    秦秀英有嚴重的心髒病,腦梗,溫黎不敢將此事告訴奶奶,也不敢在她麵前表現出來,她還了車,在外麵平息情緒後才回家。


    第二天,溫黎照常兼職,好在宋池沒有堵她。


    即使發生了這件事,她還是期待著明天的到來,因為隻有上學,她才能見到賀郗禮。


    淩晨,南潭鎮忽然刮起狂風,沒過多久,雨淅淅瀝瀝地下,一直持續到周一早晨。學校暫停周一大課間升國旗儀式,讓學生自由活動。


    第二節下課,溫黎拎著水杯接水,結果她們這層的熱水器壞了,如果要去接,就得跑去其他樓層。


    若是去三樓接水,指不定還能見他一麵,溫黎懷揣著小心思下樓。


    每層的熱水房在最盡頭,路過高三九班時,她就是在這個時候與宋池碰麵。


    宋池想起那天被她玩的事,臉色陰冷:“喲,這不是溫黎麽,怎麽今兒光顧我們九班啊。”


    溫黎心裏一緊,拎著水瓶,轉身離開。


    沒走幾步,就被宋池用力拽著她的胳膊將她箍在懷裏,幾乎是瞬間,溫黎拚命地掙脫,用腳踹他,可他的力氣實在大的要命,控製她跟抓一隻逃脫不掉的兔子沒什麽區別。


    走廊裏漸漸站滿了人,隻是因為對方是宋池,沒有一個人為她出聲。


    溫黎第一次感受到孤立無援是什麽滋味。


    “放開我!”她甩開他的手,反被他攥得更緊。


    宋池被下了麵子,冷笑:“也不知道你在清高什麽,你爸媽慘死連墓碑上名字都不能有,家裏還個老不死的奶奶,窮的靠賣廢品為生,就你家那條件,被我宋池看上是你的幸運!”


    “就這還給我臉子呢,是不是要我......”


    宋池話還沒說完,一水瓶往他腦袋上砸。


    “靠,哪個沒長眼的?”


    四周靜得隻能聽到水瓶在地麵上滾動的聲音。


    “不好意思啊,手滑。”


    身後傳來一道懶散又熟悉的聲音。


    賀郗禮單手插兜,隨著他走來,人滿為患的走廊劈成兩半,他的側臉冷峻,眼底泛著寒意。


    宋池還記得上周賀郗禮拿籃球砸他的事:“又是你。”


    水瓶滾落到溫黎的腳前。


    宋池看著她撿起,就要遞給賀郗禮的動作,嗤笑:“人賀郗禮家是什麽情況,被你碰過的東西他怎麽可能要?”


    “現在不裝清高了,是看賀郗禮有錢才湊上去的吧,非得讓我塞一百塊你才跟我是嗎?”他陰沉著臉,嘴裏嘲諷的話一句接著一句。


    溫黎握緊指尖,一簇簇被名為尊嚴的野草被火苗席卷,燒得她寸草不生。


    賀郗禮站在她麵前,瞳仁黑不見底,在她的手收回下一秒,他抵著腮笑了聲,痞氣縱生。


    “先幫我拿著。”


    溫黎愣了兩秒。


    緊接著場麵無法控製。


    賀郗禮一改漫不經心,大步上前,直接拎著宋池的衣領將他狠狠摜到牆上。


    “砰——!”一聲巨響。


    令人生出一種牆被四分五裂的錯覺。


    宋池慘叫一聲往下滑,隻覺得脊柱都要斷掉。


    周圍發出陣陣尖叫聲,有人捂著嘴滿臉震驚,有人嚇得跑回教室,有人連忙跑去喊教導主任,走廊亂成一團。


    “你他媽犯什麽神經,打我幹——”


    沒等宋池說完,賀郗禮一拳揮他臉上,動作又快又狠,掐著他脖子的那隻手爆出青筋,渾身透著野痞勁兒。


    賀郗禮歪頭,居高臨下地睇著他,眼神冷戾,語氣囂張狂妄:


    “老子打你,需要什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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