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福懷疑地看著我,問:“這回不會再牽扯我子孫後人了吧。”


    我說:“既然不需要幫你解脫,自然就不會再牽扯了。”


    陳義福又問:“那超渡呢?”


    我說:“超渡是死後的事情,跟生人死活無關。”


    陳義福明顯鬆了口氣,道:“我在花旗銀行存了些鑽石……”


    我聽完,便道:“好,那你就在這裏等死吧,死後我自會來幫你超渡。”


    陳義福問:“你發過誓的。”


    我說:“修道之人不守承諾必會應誓,我惠念恩既然發了誓,自然是要守的。”


    陳義福不再說話了。


    我微微一笑,彈出牽絲,縱身飛回殿門。


    一眾竹新會打手立刻散開個圈子,敬畏無比地看著我,甚至都不敢同我接近。


    我問:“都錄下來了嗎?”


    疤狼趕緊拉著錄像那人上前,道:“都錄下來了,效果好著呢。”


    我接過攝像機,快進著看了一遍。


    從飛劍傷敵開始,到飛出地洞,所有環節一樣不缺。


    尤其是在地洞裏念經的時候,頭後有再次有圓光顯化,在黑暗映托下,越加清晰神聖。


    我便對疤狼道:“翻錄的時候,把地洞這段掐掉,不要給別人看。”


    疤狼乖乖應了。


    我又指使竹新會打手們逐屋搜索,但凡看到有異常的神像圖畫或者其他什麽不對勁的東西,都要及時過來報告。


    竹新會的打手們興高采烈地去幹活了。


    隻說發現異常報告,沒提其他,就意味著凡是搜到的浮財,就都歸他們了。


    三公教在鹿港立教十年,刮取了不知多少浮財,就算隻能搜出一小部分,對他們這些底層黑幫成員來說,也是了不得財富。


    我便拄著劍,坐到大殿門檻上,沉默等待。


    身後地洞中,響起陳義福的慘叫,一聲接一聲,一聲比一聲大。


    腐爛而死,其中痛苦,遠不是常人所能忍受。


    收不回被劫走的壽命,總得收點利息。


    陳義福如此,佐滕次郎會如此,其他買壽的都要如此。


    竹新會的打手們很快就把三公教總壇從上到下搜了個遍,一個個喜笑顏開,隻是沒人報告有其他異常。


    沒人說,我也就沒再問。


    福禍無門全自招。


    山下響起警笛聲。


    不多時,一隊警察膽顫心驚地走了過來,身邊跟著一群凶神惡煞般的竹新會打手。


    為首的打手小跑著過來向疤狼報告。


    “疤哥,大晚上的警局裏就這麽幾個人,全都抓來了。”


    疤狼罵道:“幹嫩娘,你聾的喔,讓你去報警,你把條子抓來幹什麽?”


    那打手道:“我是去報警啊,可他們不肯接待,也不肯過來現場,不抓來,我這警不是白報了嘛。”


    疤狼瞟了那隊警察一眼。


    個個衣衫不整,鼻青臉腫。


    他便又罵道:“抓人就抓人,打他們幹什麽?”


    那打手道:“他們連哭帶喊的死活不肯來,不打不聽話。”


    疤狼踹了他一腳,轉頭問我,“惠先生,我讓條子過來聽您訓話?”


    我點了點頭,“讓他先看看地洞。”


    疤狼便招手道:“哎,那邊的條子,做主的過來。”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趕緊小跑過來,賠笑道:“您就是疤哥吧,久仰,久仰,鄙人鄧文興,本地警長。”


    疤狼道:“鄧長官,你好事來了。這位是惠先生,今天來你們鹿港斬妖除魔。你來瞧瞧。”


    不由分說,揪著鄧文興到殿門口向內觀看。


    鄧文興叫了聲“哎喲媽呀”,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全身跟篩糠般抖個不停,指著地洞方向,話都說不利索了,“這,這,這是……”


    我說:“三公教舉行法事的地方,他們用人祭禮惡鬼,來求取福壽財祿亨通,教主鄭泰河幾天前已經伏誅,你知道嗎?”


    鄧文興連連點頭道:“聽,聽說了。我們當時想來調查的,可三公教的人不讓我們進來,就沒調查成。不過,聽在場的人說,那個教主當眾吃人?”


    我說:“沒錯,鄭泰河是個吃人的妖魔所化,這三公教總壇也是妖魔所建的淫祀。我今天借竹新會的力,來此伐山破廟誅殺血食鬼神,妖邪已經清理幹淨,隻是這法地得處理,附邪的教眾也罪不致死,就都由你們來處理吧。”


    鄧文興往殿內瞟了一眼,又趕緊收回目光,道:“這個得怎麽處理?底下叫喚的那個東西是什麽?也要我們來處理嗎?”


    我說:“那是個妖魔,被我斬傷,你不用理會。這法地陰邪異常,不能留著,得全部填埋。填埋前,先找本地法師做場法事,再墊一層石灰,然後用普通土石填實壓緊,再在上麵立一塊鎮邪碑。這裏所有房舍都要推平,十年之內生人不能在這裏過夜。”


    鄧文興小心翼翼地問:“這麽大的事,我得往上麵報告才行……”


    我微微一笑道:“這大案自然是鄧警長破獲的。”


    鄧文興高興了,搓了搓手,道:“我哪能搶您的功勞。”


    我說:“我是修道之人,隻求掃平妖邪,不好這虛名,你盡管放心。”


    鄧文興應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雖然依舊手軟腳軟的,卻難掩興奮,給我鞠了一躬,轉身就想走。


    疤狼一把摟住他,拽到一旁,道:“長官,惠先生的話聽明白了?他是世外高人,不好虛名,可人家忙這麽一場,總不能什麽好處都落不下吧,這三公教肯定是要打擊,到時候教產三七分。”


    鄧文興為難地道:“一下少三成,不好弄啊。”


    疤狼瞪眼道:“你想什麽美事喔,七成是我們的,三成是你拿去的,願意報功報功,願意自己留著自己留著。這些妖魔隻是為了吃人,沒刮多少錢也是正常嘛。”


    鄧文興怦然心動,“這麽大的案子,上麵肯定要盯著,這麽說怕他們不信。”


    疤狼哈哈一笑,道:“長官放心,這事我們竹新會替你擺平,保你到時候要實惠有實惠,要功勞有功勞,沒準還可以去彰化或者台中去任職,到時候還得請長官多多關照喔。”


    我在鹿港又呆了五天,給每個三公教高層都做了個桐人,掛在借住房子的窗口。


    鄧文興把案子報上去後,一時轟動全台,不知多少記者跑來現場采訪拍照。


    填平地洞那天,甚至有好幾家電視台跑來現場直播。


    警方請了台中菩薩寺的高僧來做了場法事,然後動用推土機挖掘機將地洞填了個結結實實,順便把三公教總壇的所有建築全部推平。


    在電視台的直播中,從開始做法事到地洞填平,期間一直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不停自地洞中傳出。


    據說那是慘死在這裏的怨魂在叫。


    就在地洞被徹底填平壓實的那一刻,有三個桐人無火自燃,一個桐人斷線掉了下來。


    「看完了不要忘記催更投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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