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麽喜歡你,那就讓他帶你一起走吧。”


    我揪了何紅三根頭發,取了一點耳垂血,又問清她的生辰八字,用黃裱紙畫像作符,折成桐人,點起三炷香,舉桐人繞香頭正三圈逆三圈,取當中香頭往桐人胯間一點,燒出個小小的焦痕。


    何紅悶哼了一聲,臉孔泛起一抹嫣紅,神情變得呆滯,起身就往外走。


    我把桐人和一張黃裱紙交給卓玉花,道:“被香點這處焦痕如果濕潤,你就點火把這紙人化了,紙灰不要扔,用這紙包了,壓在東南角床腿下。”


    卓玉花小心翼翼地接了,問:“她會怎麽樣?”


    我說:“她和季保常都會死。”


    卓玉花吞了吞口水,看著手中的桐人,臉上滿是敬畏,“這就死了?”


    “你要是不忍心,可以不燒這桐人。這是你們之間的恩怨,我隻是把機會給你,怎麽選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不再多說,起身就往外走。


    卓玉花趕忙問:“我這就去白雲觀那邊租房子嗎?什麽都不可以幹,就等著嗎?”


    我說:“要是在那邊等著無聊,開個飯店吧,把菜飯弄得好吃些,最好有餃子。”


    從卓玉花家裏出來,我立刻去找陶明亮。


    他沒住在明麵上的任何住處,而是躲進了一家酒店的總統套房。


    我順著外牆爬上樓,從窗口跳進房間。


    陶明亮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焦躁不安地打著電話,身周圍了二十多保鏢。


    我一進去,那二十多個保鏢就齊刷刷倒在地上。


    陶明亮嚇得魂飛魄散,扔了手機,連滾帶爬地往外逃。


    我上前揪住他的後脖子,拎著扔回到沙發上。


    陶明亮這回不跑了,直接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普真人,我不是有意沒按你的要求做,我沒想過要害你,都是廣慧害我。你們剛一走,我就聽到他在我耳邊說話,不允許我按你說的做,我要是敢不聽他的,就要殺我全家老小,我也沒辦法啊,廣慧這人心狠手辣,說殺人全家是真殺啊。我隻是個普通人,你們哪位神仙我都惹不起……”


    我說:“別緊張,這些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廣慧已經死了,你算是立了功,我說過的話還算數。再給你提供個消息,之前指使人來偷你養的嬰屍神是在你附近開夜總會的台灣商人曹美輝和他請的一個外道術士季保常,他們和廣慧勾結一處,原是準備殺了你奪取巴黎風情這份產業。你回頭把他們處理了,別影響到生意。”


    陶明亮趕忙又磕頭,道:“普真人放心,我一定替您守好這份基業。”


    我擺手說:“是替我們純陽宮守好這份基業,將來要進京顯聖的,也是我們純陽宮的謝妙華真人,我啊隻是個跑腿打前站的,還不夠格顯聖稱神。記得把房子和人備好,我這跑腿的辛苦命,這段時間少不得要往京多跑幾趟,有個窩休息比什麽都強。”


    陶明亮道:“是,是,一定安排得您滿意。”


    “好好做事吧,等葛修給你傳來消息,就去金城把固壽這事解決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湊到他耳旁,低聲說:“這回出事,老四老五頂什麽事了?屁事都不頂,還平白分一份錢,這可都是你辛苦賺來的錢啊,必須上供的也就算了,幹什麽還要讓他白拿?”


    陶明亮眼神稍有些呆滯,但等我說完,便打了個激靈,恢複了正常。


    我衝他一笑,縱身躍出窗口,故意在窗外淩空停了一下,然後才借著牽絲助力,向上飛去。


    一脫離窗口視野,我便立刻貼到牆上,借著外牆的裝飾物遮掩身形。


    陶明亮從窗口探出頭來,往空中張望了幾眼,便又縮回去。


    我順著牆壁,爬回窗口上方。


    陶明亮癱在沙發上,滿頭滿身的大汗,手哆嗦得連掏個手帕擦汗都做不到。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又拿起手機,繼續往外撥打,一接通就迫不及待地道:“姓普的剛來了,他說廣慧已經死了,靈吉寺很可能就是他放火燒的。


    他現在是擺明了要生吞我這點家底,現在就已經敢要三成利了,真要等到他們進京顯聖,別說三成,怕是七成都填不飽。什麽立地神仙,都特麽跟廣慧一樣是無底洞。


    這麽多年了,我對廣慧言聽計從,可換來什麽?他要殺我!什麽真假,老三拿命換來的消息還能有假!這生意可不光是我自己的,最終能落我手裏才幾個錢?


    你要是不在乎,我也無所謂,純陽宮要多少,給多少就是了,還能賣他們這些立地神仙一個好,要是全要,都給他們也行。”


    話筒那邊的聲音懶洋洋地道:“行了,行了,你想要怎麽樣,直接說嘛,這買賣你好好做著,有我在呢,你有什麽可擔心的?不就是個道觀嘛,回頭我打個招呼,安排他們一下,這總行了吧。”


    陶明亮道:“我還要個有真本事的大師。”


    那人道:“你特麽當大師是大白菜呢,想要就能有啊,我特麽都尋不著這樣的人。那邊你先應付著。不就是一幫子臭道士嘛,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社會了,還真以為他們能翻了天啊。對了,讓你準備的錢,明天送過來,六哥急著用!”


    陶明亮道:“這數目太大了,一時湊不齊這麽多現金,我明天先給你送一半過去,這也不少了,讓六哥先用著,什麽投資也沒必要一次性拿出這麽多錢來吧,分幾期付不是正常做法嗎?”


    那人道:“你懂個屁,不知道就別亂說。讓你全送過來,就全送過來,你當菜市場買菜呢,還特麽討價還價了,你當這個機會是那麽好拿的?六哥舍了臉麵去求的胡瘸子,他才吐了口,可數少了人家壓根不要。現如今能在胡瘸子那投錢,那就不是錢的事,那是臉麵的事。六哥這麽大場麵,要是不能在胡瘸子投錢,得讓姓侯的那幫王八蛋給笑話死。六哥要是沒了臉,你特麽還能在京城混?”


    陶明亮咬了咬牙,道:“行,不過我有個事得你幫忙”


    那人當時就怒了,“特麽的,姓陶的,你特麽賺了兩個糟錢,膽肥了啊,讓你做點事敢講條件?”


    陶明亮道:“不是講條件,是真有事。在附近開天地夜總會的那個台灣人曹美輝跟廣慧合夥要圖謀我這點產業,這事要不算清楚哪能行。而且,那個曹美輝兜底厚實著呢。”


    那人聲音緩和下來,“特麽的,那是台商,不好直接弄。得了,這事我辦了,到時候你看看能不能把那個場子接下來。記得明天送錢過來,特麽的,沒錢就把你腦袋送過來!”


    電話被毫不客氣地掛了。


    這才是陶明亮能把巴黎風情穩穩當當做大的真正靠山。


    我沒再繼續聽下去。


    陶明亮雖然心有不甘,但命在我手,由不得他不聽話。


    就算將來有什麽反複,那也得是在他重新固壽,找到新出路之後的事情。


    他活不到那個時候。


    轉過天來就有消息傳來。


    天地夜總會遭到了突襲檢查,場子裏查出皮肉生意和雪花汗生意。


    這下台資身份也不好使,檢查當天場子就被查封,轉過天來就給吊銷了營業執照。


    老板曹美輝被拉去派出所審了足有一天。


    連街邊喝茶閑扯侃大山的老頭一提起這事都說這台灣人是得罪了人,肯定沒法再在京城呆著了。


    站前派出所挖出了一個在火車站橫行多年的大型盜竊團夥,抄了他們的老窩,還順藤摸瓜抓了好幾個有關聯的團夥。


    正值嚴打,這些團夥全都被從重從快,斃了一批,送山上一批。


    在巴黎風情場子混混啃的花園子大姐何紅跟曹美輝身邊的大師季保常死在了床上。


    死狀離奇。


    兩人的下半身好像被火燒過了一般,焦黑炭化,還粘連在了一起,現場法醫試圖分開兩人的時候,操作有些失誤,結果把季保常的屌給拽斷了,隻剩下了個茬兒口,其餘部分都斷在了何紅的身體裏。


    卓玉花終究還是沒選擇放過何紅。


    當然,無論她怎麽選擇,何紅和季保常的最終結局都不會有變化,區別隻在於怎麽個死法罷了。


    靈吉寺和尚吃人的消息在京城越傳越厲害,甚至還傳出這些和尚每天半夜就跑到街上抓人,看到合眼的,打倒了扛回去吃。


    相對於我最初傳出來的版本,廣泛傳播出來的內容已經做了極大的擴展和豐富,連和尚們什麽時候吃人,怎麽個花樣吃法,都說得活靈活現,被吃掉的人數也從最初的十幾人快速**到了上千人!


    一時間弄得人心慌慌,公家不得不出麵辟謠,說是吃人什麽的都是毫無根據的謠傳,靈吉寺的和尚是因為同火神廟道士打群架才被抓走。


    不過這個辟謠無人理會,謠言卻是越傳越烈,內容更加千奇百怪血腥獵奇。


    我在京郊尋了戶家庭條件不錯的,扔錢借走了他們家的輛麵包車,花了兩天時間從京城返回金城。


    特意選在午夜時分回到大河村。


    結果剛一到院門口,就見屋裏燈火通明,推門進屋一瞧,就看到好大一桌子菜,陸塵音正坐在桌邊擰著身子看電視,看到我進屋,她便笑道:“菜還沒涼,趁熱吃點吧。”


    我也不跟她客氣,坐到桌邊拾起筷子甩開腮幫子就吃。


    等吃得七七八八了,陸塵音才問:“見到京城本地神仙了?”


    我說:“見到了幾個。”


    陸塵音問:“感覺怎麽樣?厲害嗎?”


    我說:“見過的都是土雞瓦狗。”


    陸塵音大笑,道:“師弟啊,你有點咱們高天觀高人的範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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