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期滿。


    章明康又去醫院做了一次檢查。


    所有指標全都正常。


    比他查出癌症之前還要健康。


    仿佛身體恢複了青春。


    為了慶祝新生,他特意在金城最大的夜總會包場慶祝。


    據說當晚雄風昂揚,不僅搞了多人運動,而且還一夜七次。


    某些圈子內轟動一時,紛紛向章明康打聽。


    轉過天來,我就接到了聚會通知。


    魏解坐不住了。


    在聚會之前,他先找葛修三人開了個小會。


    四人最終達成了把我拉進劫壽續命生意的統一意見。


    如果我不識抬舉,不願意加入,那麽他們就要出手把我解決掉,以防止泄秘。


    葛修、龍孝武和徐五在小會之後,分頭把消息傳給我。


    除了都表示是自己力主把我拉進這生意裏,並且反對在我不同意的情況下直接解決我之外,其他的基本沒有出入。


    我就把他們三個也召過來開了個小會,表示如果魏解願意守規矩,我自然同意加入的條件和要求,如果魏解不想守規矩,要借機刁難我,那就隻好把他解決掉,到時候魏解所有的飯口我一個不要。


    三人都表示一定會站在我這邊。


    就好像他們在魏解麵前一致表示同意解決我的方案一樣。


    這次聚會還是設在真武廟。


    頭一天晚上,我照舊跑去踩點兼預布後手。


    廟裏的道士都已經離廟。


    他們本也不是真道士,隻是一群吃香口飯的江湖術士,替地仙會占著這個地盤。


    原本這裏有一個廟祝,他們來了之後,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先繞著廟在外圍做好布置,然後翻牆進院,在院裏空地、正殿和後廂做布置。


    等這一圈布置完,再轉回前院,剛準備翻牆,就見一個人影仿佛飛鳥一樣躍過牆落,輕輕落到地上,發出沙的一聲輕響。


    一落地,就轉頭看向站在牆根的我。


    魏解那個平平無奇的奉寶玉女。


    顯然想到提前布置的不僅僅是我。


    相比較之下,魏解比其他三個人更像一個正常的江湖術士。


    我們兩個默然對視。


    好一會兒,她才朝我輕輕擺了擺手。


    我衝她一點頭,背靠在牆麵,手腳發力,向牆頭快速遊動。


    同時,緊盯著她不放,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可她終究隻是默默看著我上了牆頭,再翻下去,始終沒有任何動作。


    我落地下,依舊保持麵向真武廟的姿勢,快速倒退移動,隱身到黑暗中。


    但真武廟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又過了一小會兒,平平無奇的奉寶玉女翻牆離開。


    等她走了,我沒再進真武廟,隻是重新調整了外圍的布局。


    第二天,準時到場。


    其他四人無一缺席。


    給真武大帝上香行禮後,魏解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地道:“今天聚這次是有件事情想問一問周兄弟。周兄弟,聽說你最近用劫壽的法子救了吳學會孫子和章明康兩個人?這是準備以後在金城吃這口飯?”


    我坦然道:“魏爺,我之前說過,不用你們分的飯口,我一樣可以找到自己的飯口。這就是!我看滿金城也沒人吃這口飯,正好拿來墊個底兒。”


    魏解問:“周兄弟,你說過是來金城替人攬寶氣,打前站,搞這種陰口飯,難道不怕耽誤了背後諸位的正事?”


    我笑道:“魏爺,你這話就好笑了,我一個江湖術士,不勾連四方,做些鐵肩子的活,怎麽替人打前站攬寶氣?也隻有能買得起命,敢來買命的,才有資格入局,借一絲寶氣!”


    魏解神情陰晴不定,又說:“借壽續命的陰口飯,搞得這麽沸沸揚揚,隻怕引來公家和正道大脈的注意。現在公家在嚴打,純陽宮在盯著我們。周兄弟你背後有靈霄寶殿上的真神仙,我們四個可隻是草頭毛神,扛不過天威雷霆啊。”


    我說:“魏爺多慮了。我這手共壽術,不是強奪人壽命,得是雙方心甘情願,施術之後,同生共死,屬於助人積善,不怕公家查。至於正道大脈,魏爺,我就是高天觀的記名弟子,純陽宮算個屁!”


    魏解歎氣道:“就怕買壽的人威逼利誘,手段下作,到時候還是要歸罪到你頭上。”


    我說:“魏爺放心,真要有事,我自己扛著,絕不牽連地仙會。我這人向來講道理,這飯口金城沒有人吃,我憑本事占了,無論到哪都能講出個三二一來。隻是不讓你們沾了天威雷霆,這裏麵的道理也就不能分你們。原本我是打算給會裏貢上一份,將來攬寶氣的時候,也好給幾位仙爺多分一份,既然你們害怕,那就算了。葛老,龍爺,徐爺,你們也是魏爺這個意思嗎?”


    葛修便道:“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魏仙爺,你就痛快說吧。”


    我轉頭看向魏解。


    魏解道:“周兄弟,金城這飯口,其實有人占。”


    我冷笑道:“這是想同我來講道理,請了幾位做中?好啊,那就出來讓我見一見是何方高人,能不能跟我這個高天觀記名弟子講通這份道理吧!但我醜話說在前頭,沒那個三兩三,就別想著上稱壓砣,咱們跑海的憑手底講道理,嘿嘿,邪魔外道就別伸頭掛臉,高天觀的小陸仙姑就在我隔壁,正琢磨著重塑高天觀的威名!”


    魏解趕忙擺手道:“周兄弟誤會了,這飯口其實是會裏占的。”


    我慢慢挑起眉頭,慢慢掃視四人,“這就得四位老仙爺給我個道理了,怎麽我這地仙會的仙爺位坐的是假的?還是說老四位打算上房抽梯,故意弄我這麽個沒根底的給你們掃尾斷因用?龍爺,我坐仙爺位是你推舉的,你給我講講?”


    龍孝武幹咳了兩聲,瞟了魏解一眼,道:“這個,其實我一開始就主張把這個飯口跟你講了的,既然入了會,做了仙爺,那就是自家兄弟,這麽大的飯口不好藏著掩著。是魏爺和徐爺有點不放心。”


    徐五立刻變臉,道:“老龍,你特麽別血口噴人啊,我什麽時候不放心周兄弟了?我的意思是這飯口幹係太大,怕耽誤了周兄弟的正事,再多考慮考慮。”


    魏解也說:“沒錯,大家其實都是怕給周兄弟沾上麻煩,影響了你的大事,不是特意瞞著不告訴你。”


    我說:“嘿,要不是看我顯了本事,怕影響到你們的碗底,怕要一直擔心影響我的大事吧。老幾位,這事做得可不地道啊。”


    魏解幹笑道:“要不是見周兄弟你大張旗鼓地宣揚,絲毫不怕,我們也下了這個決心,今天聚這次,就是想邀周兄弟一起分食這飯口,周兄弟要是願意,便同上這柱香。”


    他說完,站起來,取了一束香,左手托到我麵前,一臉誠懇。


    香分十一柱。


    我笑了笑,沒接香,倒了根煙扔進嘴裏,撮火點著。


    看到我這個動作,魏解的左腳悄悄向後挪了半步,右手藏在身後。


    這個招牌動作,果然已經被探到了。


    “咱們跑海的,講究登了一條船就得坐到底,我既然做了這個仙爺位,自然就會為地仙會考慮。可這事分兩頭,人扛一擔,總不能單上肩,連個輕重都不讓知道吧。我這手本事不說天下獨一份也差不多,伸筷子進你們這飯口,到時候誰沾誰光可不好說。我要先看碗底,再敬神仙。”


    葛修開口道:“也是這麽個道理,不顯碗底,倒好讓周兄弟犯尋思,這心裏結了疙瘩,好事變壞事。”


    龍孝武也點頭說:“既然請周兄弟分食,這點誠意也是得有,你說是不是魏爺?”


    徐五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早看晚看都是看,請了周兄弟,自然要亮碗底,魏爺亮一亮吧。”


    魏解把掌中香往前一遞,道:“周兄弟,香不敬可以先接。”


    我抬手在香頭上一撫,立刻起火冒煙,“點了火頭,也算接了,魏爺說話吧。”


    魏解豎起香,轉手往桌麵上一插,登時斜斜插進桌麵,然後才從口袋裏掏出個冊子,托到我麵前,道:“這一口,我掌上灶成菜,這是菜單。”


    其他三個人都站了起來。


    葛修掏出冊子,托到手上,“這一口,我掌上門邀客,這是客單。”


    徐五跟著掏出第三本冊子,“這一口,我掌分場擺台,這是台單。”


    龍孝武最後掏出第四本冊子,“這一口,我掌洗碗淨桌,這是淨單。”


    魏解最後又掏出一本冊子,“選料定材,原來是韋八掌,這是材單。五單合一,周兄弟盡可以拿去對照碗底!”


    我一口將煙吸盡,徐徐吐氣,隔著繚繞煙氣,掃視麵前的五個冊子,然後將煙頭扔到地上,用腳踩熄,笑道:“所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三丈,老幾位誠意這麽足,我也不能真就登鼻子上臉,冊子擺這兒,我先上香,後看碗底!”


    魏解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地上的煙頭,又往後退了半步,托著兩個冊子往正殿方向一擺,“好說,神位在此,就請周兄弟先拜神上香,顯一顯敬神之意吧。”


    我也不再多說,拔起桌上斜插的香,昂然走進正殿。


    真武大帝森然法像下,站著兩個人。


    「這是昨天的第二章,接下來是今天的正常更新和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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