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紙袋,道:“不少啊,得有十萬塊吧。”


    何強兵道:“十五萬,多謝你之前幫忙讓我能去上法林寺結識潘總,我大強子做人就是講究個知恩圖報。”


    “行啊,那我就收下了。何總,祝你日後興旺發達賺大錢。”我笑著收下了這個牛皮紙袋,“也祝你和柳小姐成就好事佳緣,到時候這喜酒一定請我喝一杯。”


    “那肯定沒問題,我們兩個都商量好了,過了年她生日去領證,我生日辦席,哈哈哈……”


    何強兵大笑,滿麵春風。


    一旁擺菜的包玉芹也是樂得合不攏嘴。


    等他們三個走了,陸塵音才從隔壁過來,問:“你打算怎麽管?”


    我說:“人各有命,錢都給我了,我管那些呢。別說我一個外人,他親媽這當口管多了都要做仇。”


    陸塵音坐到桌旁,拿起筷子點了點桌上的菜,“吃了包老嬸這麽久的飯,多少有些承負,至少保他一條命。”


    我問:“師姐覺得我應該管管?”


    陸塵音道:“你陣都擺了,難道是擺著玩的?”


    我笑了笑,說:“我這不問你的意見嗎?你說管我就管,說不管那我就不管,我擺陣是要保包老嬸,可不是何強兵。何強兵這人眼高手低沒有自知之明,不栽在這上頭,將來也不會有好下場,難道我還能保他一輩子?沒那麽大的承負。”


    陸塵音衝我翻了個白眼,“你管管吧。”


    我當即表態,“妥了,晚上她要是識趣過來,我就講道講道,要是不識趣,那就不用回魔都了。”


    陸塵音撇嘴道:“你這人真沒勁,好像我說不管你真會不管一樣。”


    “你不說,我當然也會管,但管也分怎麽管。”


    我摸出個大錢來,往茶幾上一扔,落了個“字”。


    重新撿還起來再一扔,這回落了個“花”。


    第三次撿還起來再扔,豎直落到茶幾上,非花非字。


    陸塵音撇了撇嘴,抬手把大錢收走。


    我不由失笑。


    晚上,無人上門。


    睡前我畫了道符,燒灰化水,灑在包玉芹家院門檻上。


    第二天上午傍十點多,何強兵慌慌張張來找我,“周先生,你快去給看看,妙潔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出院門就肚子疼得厲害,一步道都不敢走,可回到家裏就一點事都沒有了。剛才她硬挺著往外走了幾步,結果疼昏過去了。這是不是得了什麽外路病啊。”


    我說:“上門看診,得三禮六品,長輩求診,這是規矩。”


    何強兵道:“這就門對門,幾步遠的路,算不上什麽上門看診吧。”


    我說:“出我門,進你門,那就是上門。規矩不能壞。”


    何強兵道:“那我讓媽備了東西過來請你。”


    我說:“你們還不是夫妻呢,包老嬸不算她的長輩。”


    何強兵急道:“周先生,你怎麽這麽多規矩,別的先生可都是錢到了就上門,沒你這麽多講究。”


    我道:“金城看事先生沒有三百也有二百八,你大可以去請別的先生,看看他們講不講究這個。”


    何強兵有點不樂意了,“周先生,你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嘛,多少錢你說個數,咱們別磨嘰了。”


    我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何強兵立刻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後退一步,“周先生,我不是有意這麽說的,實在是太急了,多少錢你說嘛。”


    “規矩不能壞,多少錢都不行。”


    我斷然回絕,毫無餘地。


    何強兵氣哼哼地往外走,“行,那我去請別的先生,我就不信了,有錢還請不到個先生上門?”


    等他出門,我重新畫了道符,埋到窗上香爐裏,然後給麻大姑打電話,讓她通知所有研究會成員,要求嚴格上門看診,凡是壞了規矩的,一概逐出研究會,不準在金城看事,另外不準任何人給潘貴祥看事問診。


    等到晚上,何強兵垂頭喪氣地上門,滿身疲倦,“周先生,怎麽才能給妙潔看事,你說句話吧。”


    我說:“要麽按規矩求上門,要麽她自己到我這裏來問診。”


    何強兵急了,道:“周先生,你這不是難為妙潔嗎?她一出院門就疼得站都站不住,哪可能親自到你這裏來問診。”


    我笑了笑,道:“這就門對門,幾步遠的路,她要想來,就算爬都能爬過來。記住了,她必須得自己上門,背她抬她都不算數。這話回去跟她說清楚,你們還沒結婚,不能替她做主。”


    何強兵再笨也聽出我確實是在難為他或者柳妙潔,臉漲得通紅,忍了幾忍,終於還是沒敢在我麵前撒野,氣衝衝地跑回去了。


    沒大會兒,包玉芹來說情,想請我過去看看柳妙潔,也被我按規矩給拒絕了。


    到了晚上,包玉芹想過來給我和陸塵音送飯,都端著出門了,結果被何強兵追上來直接打翻在地,把包玉芹氣得就想抽何強兵,可她那笤帚疙瘩剛舉起來,就讓何強兵給搶了下來,說什麽他都這麽大了,還有女朋友在,丟不起這個臉。


    這事鬧得動靜挺大,不僅住在包玉芹那裏的租戶站窗前圍觀,還引來了好些村民。


    前些天何強兵回來的時候有多風光,現在何家就有多丟人,把包玉芹氣得進屋哭去了。


    而柳妙潔就坐在窗邊麵無表情地看著何家母子因為她而鬧不和。


    我也在自家窗後看著呢,等何家那邊鬧完了,才出門去買了些熟食小菜,外加一隻燒雞,拎著去了陸塵音那邊。


    熟食小菜是我們兩個的,燒雞是高塵花的。


    我把燒雞往三花貓麵前一擺,說:“花娘幫個忙。”


    三花貓噌一下竄進了陸塵音懷裏。


    陸塵音大笑,“看到沒有,連貓都知道你不好打交道,這何強兵得蠢到什麽程度才以為他能使喚得動你?”


    “他不是蠢,而是心裏沒數,被人拿槍使都不知道。”我轉頭對三花貓說,“花娘,就是個小忙,你要是肯幫,往後三天,天天有燒雞吃!”


    三花貓耳朵支楞起來,果斷從陸塵音懷裏竄出去,落到了燒雞麵前,大啃大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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