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證葛修這次一炮打響,地仙會的幾位老仙爺各自全力動員自己手下能見得了光的飯口幫襯,現場做托帶動氣氛的,外圍吹捧揚名的,快速壓製質疑者的,事後解決問題的……方方麵麵都安排得妥善周到。


    雖然根基淺,沒有太多飯口可以動用,但我也安排了研究會的看事先生做外圍宣傳,但考慮到這些看事先生都是坐地戶,吹得太過以後不好辦,特意叮囑他們注意一下宣傳吹捧的方法,多說模棱兩可的話,不要直接吹到天上有地上無。


    這次公開講座辦得相當成功,一次賺了幾百萬倒還是其次,主要是真正打響了名聲,通過話術引導、氣氛帶動,大部分人現場都相當狂熱。


    等講座一結束,立馬通過三教九流的場麵來吹噓,不外就是感受到了強烈的氣感,有病治病,無病強身,有幾個抬著去的完事自己走回家的——這些當然是托。


    葛修是有真術的,單對單通過按摩推拿之類的手法,活血通絡讓人變得舒服沒問題,但肯定沒有發功治病的本事。


    術法要能直接治病,葛洪這樣的仙師也不至於寫醫學著作,還要脈分陰陽來斷症了。


    搞這種花活,目的就是為了刮浮財。


    現場賣養生水隻是其中之一,過後還有小範圍的收費講座、單對單高價治療、賣神功妙法秘籍、搞靈修班集中修行等等一係列的花樣百出的手段,


    江湖術士幾百上千年的傳承,白蓮教之流都是這個套路,成熟無比,辦成了之後,退可以稱宗道祖立教霸一方,進可以扯旗拉竿造反打天下。


    電視台拍了現場錄像,當天晚上登了本地新聞節目。


    這邊節目還播著呢,薑春曉電話就打過來了,憂心忡忡地問:“周成,這陣勢也太大了,不會搞出事兒來吧。”


    我回道:“不把陣勢搞大,怎麽知道這裏麵水有多深?不探出水裏多深,怎麽好決定動手的方式?趙開來讓你來金城搞試點,不就是看中你能壓得住陣,不怕出事嗎?”


    薑春曉便罵:“趙開來個王八蛋。”


    我笑道:“薑主任,這事搞好了,你功勞不會小,關鍵是真出事的時候你能不能頂住壓力辦到底,給趙開來和關注這事的人打個樣子。現在的場麵你也看到了,這才剛開始就是這種陣勢,南田北李兩位已經搞好幾年了,死忠的信徒不知道有多少,可不是下個文件發個號令就能解決,真要動手肯定出大事,得做好應對的準備,下定不動手則已動手就必須打幹淨的決心。”


    南田北李兩個的場子我和妙姐都參加過。


    相比較而言,葛修無論信服度還是狂熱性都遠遠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尤其去年年初,我同妙姐去了一趟東北,上到大學教授這樣的高級知識分子,下到販夫走卒無業遊民,全都在練李某人的功法,每天早上起來一逛,公園廣場人山人海,而且相當一部分人處於無腦狂信的狀態。


    趙開來要做的事情,這才是真正的大挑戰,如果他不能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做好準備,將為必定要在這上麵栽個大跟鬥。


    葛修搞這個大型免費公開講座集會,是我在聚會時給出的主意。


    基本上就是照搬了李某人的做法,隻不過把規模搞得更大罷了。


    原本按照葛修他們的想法,還是一步步來,慢慢擴展影響範圍。


    就好像那個一元道一樣,先在村子裏燒香拜神,再一點點地往周邊村屯擴散,在鄉村形成規模後,再往縣、市、省慢慢滲透擴展。


    這是會道門最傳統的做法,既可以建立穩固的根基,也可以避免在早期弱小時受到官府的打壓。


    但我卻告訴他們時代已經不同了,抬眼看看全國各地,尤其是南田北李兩位,哪個不是直接大張弓揚名,然後就立地刮浮財?


    按他們的想法,兩年能把影響力覆蓋金城就算快的。


    可如今各地的野神仙都在陸續冒頭,尤其是南田北李迅速擴張,動作太慢就容易被人家把地頭給占了!


    時不我待!


    必須得快!


    而且我向他們保證,隻要頭一炮打響,我保證會找足夠分量的人物來給他們站台背書。


    一如我當初對魏解說的那樣,搭得通天台,必請大施主!


    魏解對此有些猶豫,但葛修、徐五和龍孝武卻一致認同我的提議。


    所以才有了這場登上本地新聞的大會。


    我要的就是給薑春曉和趙開來看。


    聞聲知水急,顯勢方見山。


    不聞不見如何知道其中厲害。


    趙開來是黃玄然確定的在公家這邊的繼承者。


    我既然要借黃玄然的勢,就必須幫趙開來把事情做好,如此才能點燃黃玄然所遺餘勢,在需要的時候無往不利。


    聽我這麽一說,薑春曉便問:“這都是黃仙姑教你的?”


    我說:“想多了,這是我自己跑江湖掙命的一點心得。”


    薑春曉沉默片刻,才說:“怪不得黃仙姑能相中你,你這做事的風格跟她當年很像啊。”


    我笑道:“不像黃仙姑,怎麽能讓人認同呢?”


    這話薑春曉秒懂,便說:“我跟電台把帶子要來,給趙開來送回去看看,讓他心裏有個數,你有沒有什麽要提醒的?”


    我說:“趙開來是做大事的人,不需要我教,倒是如果他能騰出時間來,不如去東北,尤其是春城看一看,有些事情隻靠報告文件上的文字遠沒有親眼看到來得深刻明確。”


    葛修一炮打響後,興奮異常,乘勝追擊,又連辦了兩場大規模的公開講座。


    辦第二場的時候,我把邵衛江叫去露了一麵。


    這位金城最大的衙內,一直是無數人想攀附的對象,隻是他這人滑不溜手,吃喝玩樂就行,其他一概不參和。


    其實這是家裏管得嚴,他不敢亂伸手。


    可外人卻隻以為這位衙內胸中有城府。


    如今他公開露麵站台,令葛修大受鼓舞,越發敢放開手腳去做。


    不得不說,邵衛江這一麵露得確實相當有迷惑性,至少好些人都因為這一麵而給葛修辦事大開綠燈。


    等到第三場舉辦的時候,便來了好些記者,這其中不光有地仙會使錢請來造勢的小報雜誌記者,也有給錢請不來的大報,甚至連省電視台也來了個采訪組,不僅拍了現場鏡頭,還給葛修做了個專訪。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這個專訪錄像在上電視台之前,就已經通過特殊渠道送往京城。


    這次要看的,不僅僅是趙開來。


    葛修至此揚名全國,成為遍地神仙中冉冉升起的新星。


    就在葛修顯聖揚名的間隙,由魏解出麵,把原來韋八這條線上做翻花飯的幾個掌穴叫到一起吃了頓飯,正式通知他們,會裏已經心安理得,把這個飯口讓給我這個新任仙爺來執掌。


    四個老仙爺都出場給我站台撐腰,那幾個翻花飯的掌穴當時都沒什麽意見,笑嗬嗬地表示以後要請我這個仙爺多關照,等轉過天來,他們真不一點不客氣地來找我求關照了。


    有貨被查了的,有人被拉了的,有店被封了的,都來求我這個老仙爺做主疏通。


    做了掌飯口的老仙爺,撐傘遮雨,理所應當,隻不過這些事情要都仙爺來做,還要他們這些掌穴的幹什麽?


    這擺明了是想給我這個新占道的年輕仙爺個下馬威。


    要說就是造反不讓我掌這飯口,他們也沒那個膽量,也不過就是希望能把我唬住,甚至把我架空,以後他們賺大頭,給我這個仙爺供小頭。


    但這種事情,看破不能說破,當場發作,隻是無能表現。


    我不動聲色地把他們求助的事情都應了下來,轉頭就把事情派給了胡東風,並且告訴他這個飯口是我補償他的,我頂個名頭,不占一分好處,但他能不能拿下來,能吃到多大一塊,看他自己的本事。


    胡東風雖然被薑春曉一句話給踢出京城,但這事隻在他們這個小圈子裏知道,對於外人而言,他胡公子依舊是京城來的背景深厚的大衙內,這種小事對他而言不過一句話的事情。


    他本來想把事情都直接解決,顯一顯自己的能量。


    但我卻否定了他的想法,給他了一點小小的建議。


    胡東風現在不敢違背我的意思,雖然不太讚同,卻還是照我說的辦了。


    貨被扣的,全部銷毀。


    店被封的,統統的吊銷執照。


    人被拉的,借著嚴打東風,通通從重從快,最輕的也判了一年半!


    除此之外,還推動了一次打擊盜版的專項行動,差點就把金城這條線給直接打斷。


    那幾個掌穴的都急了,抱團去找魏解告我的狀,說是我做事不行,明顯是把各方麵都得罪了,才招來這次打擊,要是再讓我掌下去,這個飯口十有八九要被掀桌子,誰都別想再吃了。


    魏解毫不客氣地把他們訓斥一頓,明確告訴他們這個飯口既然給了我,有事就隻能找我,然後就把人趕了出去。


    幾個人沒奈何,隻好再來找我。


    他們前腳離開,魏解後腳就打電話把這事告訴我了。


    其實他不告訴我,我也已經知道了。


    從打魏解回來之後,我就讓小興子安排手底下的小地出溜在魏解住處附近盯著,有什麽特殊人員進出,都要及時報告我。


    翻花飯口歸我這事,我已經告訴了小興子,並且許諾過後把街麵分銷這事給他,為此小興子對這個相關的事不是一般的上心,幾個掌穴的一進魏解住處,他就第一時間告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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