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仙爺,徐五爺要是知道我藏了仙人墓的事情,我就死定了。”


    衛學榮看著我,挾著煙屁股的手在微微發抖。


    “你是為了仙人墓這事才拜在徐五門下?”


    “地仙會成立,金城所有飯口都得拜仙爺,翻肉粽走水曆來是大飯口之一,想繼續做這行,不可能避得開地仙會。不拜仙爺,我就不能再在金城做下去。老仙爺,我已經實話實說,你還要趕絕我嗎?”


    “我是在幫你。借著這次機會,給你這仙人墓的事情過個明路,隻說仙人墓是來道長發現的,找到你頭上幫忙下坑翻肉粽。”


    “我明天便聯係徐五爺……”


    “現在聯係,或者我們現在去找徐五也可以,你這個門下不會不知道徐五的住處吧。”


    “徐五爺行事向來低調,從來不讓門下去他處住拜見。老仙爺要是不願意等,我現在給徐五爺打電話,但不敢保證能打通聯係得上。”


    衛學榮拖著斷腿,爬回到茶幾旁,撿起掉在地上的電話撥號。


    電話很快接起來,話筒裏傳來徐五不耐煩的聲音。


    “什麽事?”


    “五爺,我是衛學榮,有件事情……”


    我上前拿過衛學榮手裏的電話,直截了當地道:“五爺,我是周成,現在衛學榮這裏,過來聊聊?”


    徐五道:“周成,你想幹什麽?衛學榮是我門下,他那飯口我已經占了,想找飯口去別地道。”


    我說:“你要現在過來,這飯口還是你的,要是不過來,那我就笑納了。”


    “周成,你威脅我?你是不是真以為你天下無敵?”


    “五爺,你不想同我商量,那就讓別人同你商量。”


    我把話筒遞給來少清。


    來少清冷冷地道:“徐五是吧,我是來少清,還想繼續在金城做你的土霸王,就現在立刻過來,少不了你的好處,要是不過來,那就看好自己的腦袋。”


    “好,來道長,周成,你們等著吧!”


    電話被重重掛斷。


    徐五來得很快。


    一個小時左右,三輛麵包車衝進了院子。


    車未停穩,門便拉開,呼啦啦下來大群穿著黑褂黑褲的年輕男人,手中提著棍棒砍刀,還有扛著噴子的,氣勢洶洶地衝進門,將我們幾個圍在當中。


    隻是當看到衛學榮斷了一條腿的淒慘情景後,這幫人的氣焰突然就矮了許多。


    徐五是最後進來的。


    右邊是奉寶玉女,三十左右歲的年紀,眉間一顆美人痣,長相妖豔,身材誘人。


    左邊護法,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相貌平平無奇,但走動時肩不搖頭不晃,步步紮根,穩得異常,一看就是個真正的練家子。


    這次來的徐五,不是開香堂那個,而是那晚跟修家壽在一起的那個。


    他進來瞟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衛學榮,又看了看來少清,便對我說:“周成,怎麽著,嫌我擋了你的事,這就轉頭來找我門下的麻煩?”


    我笑眯眯地道:“五爺誤會了,我就是幫忙搭個橋,想來找衛大師的是來道長。”


    來少清立刻接道:“徐五爺是吧,我要在蛇島發一座墓,聽說衛學榮是金城第一的老鍋子,所以過來請他出頭支鍋。周成說他是你的門下,不跟你支會一聲不好,所以請你過來商量商量,你看這事沒問題吧。”


    他抬手摸了摸發髻間的木劍。


    徐五眼角微微抽動了下,道:“好說,來道長在世仙人,能用得著我徐五,是我榮幸。隻是這請人幫忙,犯不著切了人大腿吧。衛學榮是我徐五的門下,他出了這事我不能不管,還請給我個說法吧。”


    來少清道:“他倒是忠心,不肯承認這飯口是替你掌的,我這人向來沒什麽耐心。不過這腿我不白砍他的,等發了這墓,裏麵的東西除了書簡碑刻,其他東西他可以任選三樣作為我給他的補償。他是你徐五爺的門下,這裏也有你徐五爺的麵子,墓裏的東西,你可以隨意挑選三樣,無論什麽都可以。徐五爺,這個說法你滿意吧。”


    徐五道:“來道長說得清楚,我沒挑的,我先帶老衛去處理下傷口,好讓他招攬人手。”


    來少清一擺手,道:“不用了,衛學榮是我斬傷的,他的傷我來負責找人安排,徐五爺要是對這墓感興趣,那我們就三天後在蛇島碰麵,支鍋開席,現場挑貨。來人,帶衛大師去醫院!”


    他這話音未落,便聽有好些人齊聲應是,緊跟著就有大堆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從門窗湧進來,把徐五連同一眾手下都包圍在中間。


    相較於徐五帶來的手下痞氣實足,這些來少清的手下卻是個個神情悍勇,滿身殺氣,更加令人畏懼不安。


    徐五的一眾手下都顯出畏懼,下意識就往回縮。


    徐五臉色難看,卻還是強行哈哈一笑,“既然來道長都安排好了,那我也就不橫插一一杠,老衛好好照看著米道長,別給我們金城術士丟臉,我們三天後蛇島見!”


    轉而又對我說:“周成,我們的事回頭香堂上再說個明白。”


    說完,不等我說話,他立刻轉身就走,大步流星地出門。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問任何關於陳文麗的問題——雖然他進門第一眼看的就是陳文麗。


    那一眾手下直忙呼呼啦啦跟著徐五往外走,麻溜地上車離開。


    整個過程沒出一點禮,仿佛全程來演戲的一樣。


    真正來得凶狠,去得馬虎。


    來少清的手下則抬著衛學榮和他被砍掉的腿前往醫院。


    等所有人都走了,來少清才問我,“你信這個衛學榮的話?”


    我說:“不信,他那一堆話裏能有三成是真的就算很了不起了。你信嗎?”


    來少清道:“我也不信。但不管怎麽樣,我都需要去那個墓裏去看一看,無論裏麵有沒有其他東西。”


    我說:“墓裏必須有東西,沒有也得有。到時候陸師姐也會去現場,你不用擔心,她會隻看不說,絕不影響你做事。”


    來少清又問:“高天觀要分多大一塊?”


    我笑道:“陸師姐說了,墓裏的東西我們要先分。”


    來少清凝視著我,抬手按在了發髻間的木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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