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


    “她昨天晚上突然昏迷不醒,半夜就送醫院去,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陳文麗不是一個人住嗎?夜裏發病誰能知道?”


    “昨天晚上她是在家裏住,所以才能及時發現。”


    我不禁笑了起來,問:“張隊長,你自己來的,不是她家裏人托你來的,對吧。”


    “你怎麽知道?”張寶山愕然,“我是自己來的,那孩子我看著長大,總不能看著她死。”


    “她至少還能挺三天。”我說,“上次給她那個斧頭上麵的符是個標記,如果她聽我的,就能完全康複。可惜,她沒聽我的,斧頭一破,她也就離死不遠了。”


    張寶山不解,“上次來,是她主動跟我提的,怎麽回去就不信你了呢?連帶著還說我被你給騙了。”


    我說:“應該是喝了我開的藥沒有效果,轉頭求助別人治療效果明顯,所以就覺得我是個江湖騙子,連帶也不相信你了。張隊長,提醒過,盡了心意就行,要是太主動,人家不見得會領情。我也不是包治百病無所不能,真要跟你去救她失了手,我一個江湖術士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可你怎麽辦?想要我幫忙,讓她家裏長輩自己來,按規矩三品六禮不能少。”


    張寶山道:“她爸不信這些,也不方便來,她後媽一直不喜歡她……”


    “一直不喜歡她還讓她天天回去吃飯?有意思。”我稍微點了一下,便立刻轉移話題,“總歸還是要她家裏人來。”


    張寶山歎氣道:“那就眼睜睜看著她死嗎?周先生,就當是我個人求你,行不行?”


    我斷然道:“不行,張隊長,我不是不幫你,既是為你好,也是為我自己考慮,這事裏麵陰謀的成分太大,可能會鬧出很難看的場麵。不過,我猜她不會死,有人不會讓她死。她活著,比死了價值大。”


    張寶山皺眉道:“你兜她底了?”


    我淡淡地說:“上次要借她搭橋會一會衛學榮,總不能什麽都不知道就亂伸手吧。張隊長,你有這麽一層關係,怎麽才在區刑大做個隊長,至少也得幹到市局才對吧。”


    張寶山道:“我隻會辦案,不懂別的,升不去,也沒進步的想法。周先生,你一定有辦法幫她,對不對?你要搞衛學榮,我可以幫你敲邊鼓,嚇一嚇他。”


    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升上去也挺好。不過,你考慮好,真想讓我幫忙嗎?我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這事裏麵陰謀的成分太大,可能會鬧出很難看的場麵。陳文麗的後媽這個省古玩協會的會長可不是做來玩的。她一個護士出身,懂什麽古玩,分明是給人挑燈的。”


    張寶山問:“什麽挑燈?”


    我伸出手,攤開五指,“伸手不見五指,挑燈看亮,照的是誰?”


    張寶山倒吸了一口冷氣,“你的意思是……”


    “精鋼鐵打的男兒也怕對胃口的女人纏。”我說,“江湖百花自來有投其所好的養法,叫做挑花術,真要看上哪個大人物,先掃圍摸底,弄清他的喜好偏愛,再依葫蘆畫瓢,選個相貌相符的按他喜好養出來,尋機會送到身邊,無往不利!這一招少說三年多說十年能成效。花園子自己不會做這個。一般都是要行事的主家找園主下定,園主要是接了,事後就不能脫身,要麽被滅口,要麽加入進去。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壓在這上麵,你明白了嗎?”


    張寶山喃喃道:“十年前,老陳才剛到處級,當時帶隊在河洛圖辦一個盜墓案子,在那邊耗了大半年,最終拿下了一個三十多人的大型盜墓團夥,追回了一大批珍貴文物,他也正是因為那件案子得了上麵的眼,才一路順風順水地升上去,結果才兩年老婆就出車禍死了,肇事的司機一直沒抓到……老陳這人長情,守了快四年,多少人要給他介紹他都不同意,後來因為住院認識了做護士的賀薇,沒多久就結婚了,我們當時還說賀薇長得有七分像他前妻……不是,周先生,這不太可能吧,花了這麽多年算計他一個人,萬一中間出點岔子,那之前的投入不就全打了水漂?”


    我說:“張隊長,這些江湖法子,都是千百年總結下來的,既有伏脈千裏,也有短打快消,布局的時候,他或許隻是其中之一,但等他變得重要起來,自然就會重點針對,隻要利益足夠大,自然有人舍得投入。古玩這行當,傳承千百年,明有脈,暗有線,落了寶地,一兩件就能定下傳三世的財富。老話說得好,亂世黃金,盛世古董,什麽叫盛世?能讓城鼠社狐虎豹豺狼寶氣落袋,才是他們眼中的盛世。如今盛世氣象已降,古玩這行眼瞅著鼓蕩起來,越是舍得下本錢,將來越來能分到大財底。我們現在能看到的不是真神佛,隻是挑燈照出來擺在前台的泥塑木雕,這裏麵的水深不可測,足夠把你淹死。”


    張寶山道:“怎麽就淹死我,你呢?”


    我笑道:“張隊長,你是公家人,有家有口,浪頭打來躲無可躲,避無可避,隻能硬受著,可我隻是個江湖術士。江湖人,又叫跑海的,真要有浪頭,扯了船帆掉頭避走,有多遠逃多遠。以我的本事,隻要我走,就沒人敢窮追不舍!敢窮追不舍,就是死仇大敵,不共戴天,就要承受我的反擊!跑海的,光腳上船,爛命一條,從來不怕以命換命。這就是我們兩個的區別。所以這事,我能做,你不能做!我伸手,江湖事江湖了,我已經坐上仙爺位,金城江湖最頂尖的人物,別管這事背後是誰,不看在我的麵子上,也要顧忌地仙會。”


    張寶山怔怔發了會呆,這才道:“我當了這麽多警察,自以為見多識廣,可你說的這些卻是聽都沒聽說過。”


    我解釋道:“這都是江湖手段,你普通人家出身,摸不著江湖邊,碰不上類似的案子,不知道也正常。所謂江湖,三教九流,無所不包,從來不隻是你認為的犯罪分子或者黑惡團夥,在真正的江湖裏麵,這些人其實也是最底層,不過是給人當槍背鍋用的。”


    張寶山重重歎了口氣,問:“所以,你之前說要借陳文麗跟衛學榮鬥一鬥,其實也沒有考慮過幹涉背後的事情,對吧。”


    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提筆寫了一道符,疊成三角形遞給張寶,“如果家裏人來不了,那就隻能讓她本人來了。你拿著這道符回去,在她床底下燒了,等她醒過來,就問她一句話,我保證她一定會主動來找我。”


    「欠四章了,俺記得呢,保證不會欠黃。


    昨天晚上實在是困迷糊了,連章節名都沒填就發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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