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睡下兩個多小時,就到了做早課的時間。


    我準時起床完成打坐,然後去院裏站樁。


    一推門,就見來少清正站在木芙蓉樹下,背著手,仰頭看花。


    門一響,他便轉過身來,看著我一笑,拱手道:“恭喜如願以償,登上仙爺位,做了這金城江湖數一數二的交椅。”


    這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我回禮道:“來道長,消息很靈通啊。”


    來少清道:“昨天傍晚的時候,地仙會的傳貼就已經發出來了。”


    我不由一挑眉頭,“哦?地仙會做事還真是夠幹脆啊。”


    來少清道:“不見得是好事,這麽迫不及待地要把你加入地仙會坐仙爺的事情捅出來,十有八九是打算讓你背鍋當替罪羊。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我笑道:“多謝來道長提醒,屋裏坐吧,我給你看那塊石碑。我已經問過陸師姐了,不過一塊石碑沒什麽不能看的。”


    可來少清卻道:“你說還有另一條線,我沒必要看這石碑。”


    我問:“為什麽不想看?”


    來少清回答:“我不敢看。高天觀黃元君我惹不起。”


    “那也不用這麽急……”


    我這話沒能說完,來少清就打斷了我。


    “昨天還有件事情,畢哲民帶著個叫戰俊妮的女人去見了仇公子。見麵之後,仇公子放棄了棉紡二廠,準備過兩天離開金城。”


    “他這麽害怕嗎?居然這就要逃?這也太丟他們這些衙內的臉了吧。”


    “那個女人很厲害,但更厲害的是邵家。邵家放出這麽個虎豹豺狼來,仇公子哪可能不怕,再不走命都可能保不住了。”


    “離開金城這主意是你給他出的吧。”


    “是我出的,周先生,我時間也不多了,我不想等太久。你有兩天時間給我個答複。”


    “好,那後天你過來。”


    來少清默不作聲地衝著木芙蓉行了一禮,然後擼了兩朵鮮花,轉身就走。


    他剛消失在村路盡頭,客房門就開了,陸塵音打著嗬欠走出來,不高興地說:“有什麽事不能白天辦嗎?大晚上的折騰來折騰去不說,一早上也不讓人睡個安生覺!”


    我說:“來少清很急,可是我提議給他看石碑,他卻拒絕了。”


    陸塵音道:“修道成仙,講究的是勇猛精進,一往無前,這人太惜命了,就算真找到成仙法子,他也成不了仙。”


    我說:“成不成,也得先找著才行,到時候你要不要一起去?”


    陸塵音道:“去,為什麽不去?那墓是我們兩個先發現的,有什麽好東西也得先可著我們來,我要不去,你自己一個人跟著,難保他不會起獨占的心思。”


    有她這句話,我心裏便有了數,等把她送走,就回屋從箱子裏取出一張黃裱紙。


    紙上拓印著一道符紋。


    當初給陳文麗那把斧頭上有符,符分陰陽兩道,給她拿走的是陰符,我留下來的是陽符。


    既然她不肯來找我幫忙,那我就隻能勸她過來找我了。


    我把陽符擱蠟燭上燒了,然後給張寶山打了個電話。


    “張隊長,好陣子沒見了,挺忙啊。”


    “忙到要吐血了,老邦子押回來之後,交待了很多線索,正一樣樣的查證呢,全特麽都是笨功夫體力活,得一樣樣去查,特沒勁,特熬人。你找我什麽事?”


    “你最近有沒有關注陳文麗的情況?”


    “沒有啊,那事之後,我勸了她幾次,可她也不聽我的,我就沒再管她,人家有爸有媽家底雄厚,人脈也廣,也用不著我關心。怎麽了?她出事了?”


    “就算不出事也不遠了,記得我上次給了她一把斧頭嗎?那斧頭毀了,她身上的狀況會快速惡化,你趕緊聯係她提醒一下。”


    “行,我這就給她打電話。”


    張寶山趕忙把電話掛了。


    沒大會兒功夫,張寶山的電話打了回來,“唉,真特麽毛病,她不信我的話,尤其聽說是你提醒的,就更不信了,反倒說了我一通,你說我這何苦來的呢。”


    我安慰他說:“電話打過去就行,這種事情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你盡過心意就行啊。”


    張寶山本身就忙得腳打後腦勺,也沒功夫計較這些,簡單聊了幾句後,就迫不及待地掛了電話,忙他自己的工作去了。


    我簡單收拾過了一下,便出門去道場。


    路過村頭警務室,老曹又衝我招手。


    我便湊過去說:“您老有什麽指教?”


    老曹道:“沒指教,就是恭喜你終於當上仙爺了。”


    我說:“您老要是想要,我可以把這仙爺位置讓給你。”


    “不要,傷天害理的玩意,我承受不起。”老曹斷然拒絕,但旋即又說,“你悠著點,當了仙爺也老實縮一陣子。”


    我心裏一動,問:“怎麽了?”


    老曹道:“這兩天沒看報紙?”


    我攤手說:“忙著做仙爺呢,沒功夫看新聞。”


    老曹摸出份報紙來扔給我。


    我攤開來一看,就看見頭版頭條的醒目標題。


    “在全國開展嚴打集中統一行動部署啟動。”


    第二輪嚴打開始了。


    老曹道:“年前道上鬧得太難看,這回肯定要把他們列為重點打擊對象,你別傻乎乎地當了仙爺就開堂收門下,再把你當成黑惡團夥頭目給打了。”


    我笑道:“您老多慮了,我沒有收門下的打算。”


    老曹冷笑,“你當初剛來的時候,還跟我打保票說你不會搭台唱戲鬥法爭位呢。”


    我誠懇地說:“這回我說的是真話,沒騙您老。”


    老曹不耐煩地道:“是不是真話你自己知道,行了,別煩我了。最好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到時候把你拉去喂花生米,我就什麽麻煩都沒有了,可以安心等退休了。”


    我哈哈一笑,衝老曹拱了拱手,拿著份報紙,轉身離開。


    等到了道場,便趁著沒事的功夫,把新聞內容仔細看了幾遍。


    這次嚴打,打擊的重點就是殺人、搶劫、涉槍、黑惡,也就是所謂“破大案、抓逃犯、打團夥”。


    老曹來的這個提醒很及時。


    所謂不打饞的不打懶的,專打不長眼的。


    接下來我就得注意下做事分寸,不能犯到這幾點上。


    「這一章有點晚,但總算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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