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急,藏在房簷底下,安靜等待。


    按照張寶山調查報告所講,這位修大師不僅風水水平高,風流水平也不差,每晚都會在葛修門下力士所開的夜總會泡著,直到後半夜才會回來。


    但不管怎麽風流快活,他每晚必定回家,而且絕對不會超過後半夜一點。


    任何一個習慣背後,都有一個必然的原因。


    徐五這一脈以風水出名,養成這個習慣,十有八九是練了醜時靜身功。


    這是一種風水先生為加強自身與地脈感應聯係的法門,練成之後觀風望水事半功倍。


    他之所以住在這種市郊的小平房,不是因為生活樸素,而是因為這裏是個雙風水位,隻有在這樣的位置上才能練好醜時靜身功。


    等了一個小時左右,院外道上傳來車響。


    一輛奧迪100停在了院門外。


    修家壽搖搖晃晃地從車上下來,揮手同送他回來的司機告別,這才轉身進院,往房門這邊走過來。


    堪堪走到院子中間,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抬頭向房簷方向看過來。


    練過醜時靜身功的人對於周邊環境變化極為敏感。


    房簷又是主生入位,有外物侵占,必然會產生明顯影響。


    隻要他真的練過醜時靜身功,就一定會提前發覺我的存在。


    而這正在我的算計之中。


    他一停下腳步看向房簷,我立刻掏出手電筒擰亮,照向修家壽。


    雪亮的光芒照得修家壽睜不開眼睛。


    他一麵抬手擋光,一麵快速後退,卻是不敢轉身。


    我掏出一枚陰煞釘,對著他被手電筒照出來的影子打過去,正中影子腰部。


    修家壽悶哼了一聲,身子歪了歪,抬手捂住腰,直接躺到地上,骨碌碌滾出去,一口氣滾到院門,跟著跳起來衝出院子,狂奔而去。


    我關掉手電筒,翻上房頂,目送著修家壽跑出村子,這才跳下來,開門進屋。


    簡單一搜,就找出好幾萬現金,黃魚五根,各種金首飾十餘個。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存折,一個是二十萬的,一個是五十萬的。


    前後隻花不到十分鍾。


    在陌生的房子裏翻找財物是榮門的秘傳。


    我當年夜走百家練技,爬牆入戶,取物歸還,開門撬窗,翻找財物都是一起練出來的。


    行走江湖,技多不壓身,就算不做陰脈先生,做個賊,我也是賊王。


    我把存折撕碎,隻取現金、黃魚和首飾,然後放了一把火。


    火頭起得極快,我走出去千多米再回頭瞧的時候,已經從房頂竄起老高。


    今晚第三站,是秦遠誌的一心堂。


    雖然他人還在拘留所裏被押著,但他可是魏解門下,不需要出來也隨時可以驅鬼害人。


    我悄悄潛進一心堂。


    這一心堂前後兩進。


    前麵接客做生意,後麵則休息住人。


    後進的房間正堂裏供著尊老君像。


    那個身材樣貌皆是上選的道袍女人大半夜不睡覺,正跪在老君像前喃喃念誦。


    仔細一聽,不是念道經,而是在不停地念叨著一句話,求老君保佑秦遠誌平安無事。


    我從背後過去,把道袍女人迷倒,將黃魚和首飾藏在老君像下麵,用事先配好的藥水噴在四邊牆角上。


    藥水一噴上去,牆角便生出淡淡黴斑。


    再換藥,沾著抹布沿牆麵抹過去,抹過的位置出現細淺裂縫。


    最後,我拍了老君像後麵三掌。


    這木頭的老君像後背裂出好幾道口子。


    風水術也可以殺人,而且更加陰損,號稱殺人於無形。


    但實際上,風水術一旦布置下,會首先在房間環境上出現種種征兆痕跡,稍有經驗的人就能發現這些痕跡,從而判斷出風水術的種類和目標。


    我留下的這些痕跡,就是給道袍女人看的,看不懂也不要緊,我會提醒她,隻要她能轉告秦遠誌,目的就算達成。


    完成布置之後,我把道袍女人叫醒。


    她並沒有起疑,隻以為是自己不知不覺睡過去了,連忙衝著老君像拜禮賠罪,然後又接著喃喃念叨。


    我在暗中觀察了一會兒,才抽身撤離。


    這一晚上折騰下來,回到大河村的時候,天都已經微微擦亮了。


    我抓緊時間眯了一會兒,便準時開始做早課。


    今天楊曉雯又像往常一樣起來做早飯。


    經過一晚上的相處,她和三花貓的關係變得親密起來。


    她在忙活著做早飯的時候,三花貓就在她腳下轉來轉去,吃飯的時候則幹脆跳到她腿上趴著,埋頭求擼。


    等楊曉雯上班走了,三花貓也不知溜哪去了。


    很顯然,它雖然聽話地到我這裏來住,但並不打算跟我太過親密。


    我也無所謂,反正沒有養寵物的想法。


    上午如常安靜度過。


    吃過午飯,我便前往道場。


    今天在道場外聚的人比昨天起碼多出兩倍來。


    黑壓壓的聚在門市前方,占了好大一片街麵,引得左右鄰居甚至是過路人不明所以地遠遠圍觀。


    看到我來了,聚集的人群發出一陣歡呼,趕緊給我讓出一條道來。


    我走進去一看,門口擺著四張小桌,正好把進門處擋得嚴嚴實實,隻留下一個可容一人通過的口子。


    麻大姑帶著餘老三一左一右坐在小桌後麵,手裏捏著那本登名紅冊,表情嚴肅,一個人也沒放進屋裏。


    看到我過來,她趕忙起身迎接,道:“周先生,昨天晚上我和老呂把規矩擬出來了,他在屋裏等你,你先看看有沒有什麽要改的,定下來就知會我一聲,我登記放人進去。”


    我點頭應了,就往屋裏走。


    後麵的人想跟著一起進去,結果被麻大姑毫不留情地攔下了。


    眾人就頗有些怨言,吵吵嚷嚷著要進,有說廟小規矩大裝逼的,有說麻大姑屁事多拿著雞毛當令箭的,還有張羅著要走表示不聽了的。


    麻大姑毫不客氣,叉腰罵道:“擠什麽擠,趕著投胎啊!都特麽老實呆著,讓你們進了再進,誰要敢擠敢搶,別怪我不客氣,以後都不用來聽周先生講法了。”


    這話一出,所有的怨言都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算是張羅著要走的,也都沒走,而是老實擠在人群裏,伸著脖子往我這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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