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今天能賞臉來參加,自然是盼著我能扯旗扛事,幫大家夥排難解憂。可諸位上來就又是不想添柴火,又是讓我替你們扛地仙會的老仙爺,是不是有點臉太大了?怎麽著,隻想從我這兒要好處,卻什麽都不想付出,難道我看著很像個好宰的豬嗎?既想讓我扯旗,又不想讓我占道,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我冷冷掃視前方眾人。


    目光過處,沒人敢跟我對視,紛紛低下頭。


    倒是餘老三,毫不畏懼,道:“周先生你想占道,也得有同行肯捧才行。沒我們這些人捧場,你本事再大也占不了道稱不了爺。想占道那就得看你本事了。”


    我冷笑道:“以我的本事,不用你們捧場,今後金城外路病這一塊我也是第一人,就算不當仙爺,一樣可以憑本事一言九鼎,不信咱們就走著瞧,真到了那天,我說你行你就行,說你不行你就別想再在金城做這行!你們不要弄錯了,我現在借你們的勢,不是求你們幫忙,是給你們一個得我提攜的機會!這事兒,主動在我,不在你們!今天願意借我勢,來日我就可以借他名,但凡在外路病這一塊有解決不了的,盡可以來找我!”


    餘老三身後便有人嗤笑道:“你這口氣也太大了!外路病千奇百怪,誰敢誇口天下的外路病都能治?”


    餘老三往旁邊一閃,回頭道:“丁瘸子,你有話就站出來說,躲我身後幹什麽?”


    被露出來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兩撇老鼠須,一對綠豆眼,眼珠子嘰哩咕嚕亂轉,突然露臉,有些慌張,左右瞧了瞧,這才站起來,有些結巴地道:“我不是反對周先生你的意思啊,我的意思是這外路病千奇百怪不好治,那五位老仙爺為什麽不占這一道?不是他們不想,是他們沒這個本事!想占一道,首先得自己的本事在這一道是頂尖的。周先生想說自己本事大我明白,可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吹這種,咳,誇這種海口吧。”


    “你是想說我牛逼吹得太大了吧。”我微微一笑道,“你問誰敢誇口天下的外路病都能治,那我現在就給你一個答案!我!天底下沒有我治不了的外路病!”


    現場一片嘩然。


    所有人都控製不住地往外冒話。


    “這也太自大了吧。”


    “多大年紀啊,見過幾種外路病,就敢這麽說,太目中無人了。”


    “這年輕人就是不穩重,這種牛逼也敢吹,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鬥法強,不代表治外路病就強,一點深沉都沒有。”


    我拍了拍話筒,壓下滿場的冷嘲熱諷,道:“我選了個道場,原來預備年後正式開張,既然各位都覺得我在吹牛,從明天起,我每天下午都在道場恭候各位,各位有什麽疑難雜症解決不了的,盡可以帶去找我,是騾子是馬咱們現場拉出來溜溜就是。不過技不輕傳,法不隨授,各位想在我這裏求法,那就得現在加入研究會,認我占了這一道。不加,那就不要來求我。我沒有義務幫不相幹的人!日後要是再想加入,那就得按正經規矩來了。”


    麻大姑立刻上場,舉著手裏的一本紅冊子道:“各位同行兄弟姐妹,想入會得周先生指導庇佑的,現在就上來登記造底,從今起大家夥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麽為難險要的事情,隻管來求周先生就是。”


    我不禁瞟了麻大姑一眼。


    她居然還準備了海底的冊子!


    真是夠周全的了。


    不過,我估計今天不會有多少人主動登記。


    這幫人肯來,主要還是想來看看風向,主打一個能白嫖就白嫖!


    要是請吃頓飯,吆喝兩聲,就能輕易拉攏,他們也不會至今還沒拜過老仙爺了。


    坐地炮的五位老仙爺可比我這個嘴上無毛的外來小子能使的拉攏手段多多了。


    畢竟,一旦登記上冊,認了我占這一道,那接下來可就得真金白銀地往外掏錢了。


    占了一道,就是這行的霸主,行內人人都得定期孝敬,以後遇到難處才有資格拿錢請占道的爺出麵平事排難。


    這是幾百年的規矩,也就建國頭三十年不行,剩下的無論往前算還是往後算,都是如此!


    要不人人都想占道稱爺呢?


    隻要成功,什麽都不用幹,躺著就有錢天天往兜裏流!


    想占道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必須得慢慢來。


    今天這一場飯局辦起來,我就算扯旗成功。


    就算今天沒一個人現場登記,消息隻要傳出去,日後自然會有人來投靠。


    果然,麻大姑吆喝完了,滿場愣是沒一個人動彈。


    麻大姑也不尷尬,依舊揮著冊子賣力地吆喝道:“諸位,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按老規矩,再想拜門,得先拿進門錢!”


    還是沒人吱聲。


    他們的心思我能猜到。


    隻要他們誰都不簽,也就沒人捧我這個場,我就算扯了旗,也不算占了道。


    神仙也得靠人抬!


    我也不著惱,反正將來後悔的肯定是他們。


    “既然沒人想……”


    我這話剛出口,卻見那個餘老三離開桌子走過來,邊走邊道:“諸位,我給大家夥趟個道,今天這冊了我簽了,改天來向周先生請教。要是周先生教得明白,我就給大家夥透一透,到時候你們想拜再來拜!”


    他大步走到桌前,提筆就在紅冊上寫下了“餘得水”三個大字,在後麵留了聯係電話和精通哪方麵外路病的治療。


    我就拱手道:“餘三哥大氣,日後你一定不會後悔。”


    餘老三嘿嘿笑道:“登個名嘛,也不用拿入門錢,不登白不登,至於以後的孝敬錢那就得看你的本事夠不夠大了。”


    我笑道:“餘三哥想得通透,有事盡管來找我就是。”


    餘老三大大咧咧地道:“那是,拜了你,你就得管我嘛。”


    隻是在他之後就沒人上來了。


    我便合上冊子,道:“既然如此,那接下來的宴席,就請不入會的自覺離開吧,這是我們研究會的內部活動,不歡迎外人參加。”


    “走就走嘛,一頓飯誰稀罕似的。”


    “這也太小氣了,來了一中午連個飯也不供。”


    “沒這麽辦事兒的。”


    “就這樣的,還想占道稱爺,誰認我都不帶認的。”


    沒登記的那些人不高興地嘟囔著,紛紛起身就要往外走。


    正在這當口,忽見侯福元急急忙忙跑了進來,道:“周先生,外麵來了好些人……”


    他這話音未落,轟亂的腳步聲已經跟著傳進來。


    包間門被推開。


    好大一群人湧進來。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著都有些土氣。


    人群黑壓壓的不見後尾,卻是把門外的走廊都占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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