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老仙爺很耐心地把整個禁人術給我通講了一遍之後,還讓我複述一遍。


    我故意講錯了幾個地方,他居然也給一一指正出來。


    就真是一副全心全意教導的樣子。


    我當即感激涕零。


    畢竟就江湖術士的傳統來說,不認不識,上來就這麽真心傳法的人比三條腿的蛤蟆可要少得多。


    所以在學完禁人術之後,不用他提,我就立刻把解法老實地全盤遞上。


    “我用的是迷神術,但加了一些拍花術的手法,所以單純用迷神術的解法才會不起作用,還需要用針灸解開拍花術下的迷藥。這是我個人研究出來的一點小竅門,其實不著急解的話,過個五六天,迷藥失效,再直接用迷神術的解法來解也能行。”


    我先講了下的迷神術是哪類,再講對應解法,然後又講用的哪種迷藥,解藥時需要注意哪些事項。


    對麵是行家,所以我講的全都是真術,包括迷神術配合拍花術的小竅門也沒藏著掖著。


    龍老仙爺聽得眼神閃動,連連叫好,“好,好,這個搭配使用的竅門真是精巧,還簡單易行,我以前怎麽就沒想到呢?到底是年輕人心思活,想法多啊,哈哈哈,我幫你這一回真是幫對了,以後你肯定能在全國的術士圈裏占一席之地,好好努力吧!”


    但真術也能坑人。


    他之前已經中了我的七殺針符,一年之內不能動針!


    像他這樣的人物,平時也沒什麽機會去碰針,自然不會感覺到異常。


    可這回,他必須得用針灸解法。


    隻要動了針,他就會全身皮膚奇癢無比。


    要不是眼下還沒調查清楚誰奪了我的壽,我換個法子交給他,直接就能要了他的命。


    這番術法交流,我們兩個都很高興。


    等學完我的解法,龍老仙爺興致勃勃地叫服務員又添了兩個菜一瓶酒,非要跟我一醉方休。


    我謝過他的好意,以還要去對付韋八為理由,拒絕再喝。


    用禁人術對付韋八,需要特定的時間地點。


    按龍老仙爺的說法,今晚就最合適。


    正事要緊,龍老仙爺隻能遺憾作罷,但很認真地跟我約好,事情辦妥之後,由我請客再安安心心地喝一頓,他表示跟我特別投緣,一見如故,以後這酒定要常喝。


    出來的時候,我懷裏已經揣了一張據龍老仙爺說是韋八的照片。


    但這張照片上的人,跟調查報告上裏的照片一樣,實際上是那個被我打傷的韋八護法,而不是韋八本人。


    要麽是龍老仙爺也不知道哪個是真正的韋八,要麽就是他想通過暗算護法來逼出真正的韋八。


    楊耀祖正懶洋洋地靠一張不知從哪拉來的椅子上,拿著款索尼的gb掌機玩俄羅斯方塊,看到我出來也沒有站起來的打算,隻招呼了一聲,便再次專注於遊戲上。


    我笑道:“兄弟,日後都在龍老仙爺門下做事,還請多照顧我一二啊。”


    楊耀祖瞅了我一眼,露出一個流裏流氣的笑容,“當然,拜了老仙爺,那就是自家兄弟,我一定照顧你,哈哈,要一起玩一把不?”


    “不了,老仙爺有吩咐,我先去做事,回頭一起。”


    我們兩個相視而笑,都笑得很真心。


    等從錦興樓出來,我立刻給邵衛江打了個電話,讓他配合一下龍老仙爺的討好。


    邵衛江一聽,便罵道:“這個老不死的,我安排人去請他,推三阻四地不肯來幫忙,擺那麽大架子,還以為有多大的本事,原來根本不行,還得去你那裏騙解法,你放心啊,隻要他敢來,不拾掇掉他一層皮,我邵字倒過來寫。”


    罵了一氣,他緊接著說:“周先生,我去見過道正大師,聽他說過想法,你放心啊,這邊我找人擺平,保證一定能拿下來。”


    我說:“不用急,先正常競標,看一看情況,最開始犯不著你出麵。記住了,你邵公子是金城頭麵的人物,就算想扒拉飯,那也得是別人求著你喂,上趕著巧取豪奪,太掉價。趙同誌張了嘴,我不會拿你當幌子用,隻要跟著我一起,我保證把你立起來,到時候在金城你不用靠家裏,也是一字號人物,誰都不敢小瞧了你。”


    邵衛江嘿嘿笑道:“能掙到錢就行,不好搞得太大,讓我爸知道了,事兒就麻煩了,他不聽解釋,肯定以為我打他名頭用,到時候我可就不好過了。”


    我說:“明天你來接我,我們再去一趟木磨山。我帶你見個人。”


    邵衛江這人想用好,就得給他足夠的盼頭和甜頭,但他家裏那邊光一個小字輩的趙開來肯定不夠用,還得請黃玄然這尊大菩薩露臉撐腰。


    既然黃玄然許了我可以用她的名頭,放著不用那不是傻嘛。


    回到大河村,我去包玉芹那邊轉了一圈,側麵打聽了一下何芳兵的情況。


    包玉芹說何芳兵跟著教授去外地做項目去了,走之前打過招呼,可能得一個多月才能回來。


    我看她神氣圓滿,顴骨不聳,陰陽紋淺淡,隻有喪夫相沒有喪子相,推斷何芳兵應該沒有死。


    可從剛才龍老仙爺的麵相來看,他近期確實有親近晚輩死於非命。


    由此估計何芳兵就算是給龍老仙爺辦事,也不是他的親信。


    說了何芳兵,包玉芹連帶便說到了何強兵。


    說是這幾天她去寺裏看何強兵,發現自家兒子整個人氣質都不一樣的,變沉穩了有涵養深沉了,開始還能講幾句佛法了,完全不是之前街溜子的模樣。


    為此對我是千恩萬謝,又想給我包個紅包。


    我客氣地拒絕了她的紅包。


    從包玉芹家裏出來,我在街上逛了一圈,買齊施展禁人術的材料,回到小院處理準備妥當,又去把埋下的那盒釘子挖了出來。


    經過陰煞死氣蘊養,這盒釘子已經成了標準的陰煞釘,隻要打進人的影子,就可以殺人於無形。


    傍晚上,楊曉雯準時下班回來,還順路買了好些菜,到屋裏放下東西,也不歇一歇,立馬就圍上圍裙開始做飯。


    我無所事事,想躺椅子上休閑一會兒,卻被她毫不客氣地安排了摘菜洗菜的任務。


    她一頓飯做下來,把我支使得來回亂轉。


    坐到桌上,看著滿桌熱氣騰騰的飯菜,倒是挺有參與感的。


    楊曉雯做菜的手藝一般,比何強兵遠遠不如,可味道卻是有股子說不出的可口。


    想不清楚原因,隻能歸於老天爺賞飯吃,她沒做廚子實在是飲食界的損失。


    吃過晚飯,我做晚課,她就靠在沙發上看電視,還拿出滿滿一兜毛線開織,毛線的顏色都挺鮮豔,也不知道想織個什麽東西。


    不過她沒能織多大一會兒。


    她回來之前,我就已經換過香了。


    很快她就在沙發上沉沉睡過去。


    我把她抱到客房,蓋好被子,帶好門,返回診室,對著鏡子開始偽裝。


    沒大一會兒,鏡子裏的男人從周成變成了何四。


    鏡子裏的何四扯著嘴角,露出一個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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