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桌上的胳膊白得跟蓮藕似的,白得晃眼。


    我照舊診脈捏指,同時提問:“什麽症狀?去醫院檢查過沒有?”


    “天天頭針紮一樣疼,都快一個月了,去醫院看過,該做的檢查都檢查了,查不出毛病就說是神經痛,開了藥吃著也沒效果。上星期請陶大仙幫給弄了弄,也沒什麽效果。還是聽客人說起您是個有真本事的,所以就想請您瞧瞧。本來是打算今天再過來的,可昨天晚上突然痛得受不了,就摸黑過來了,哪知道撞上了那三個小地出溜,要不是您的話,我昨晚上可就要遭罪了。昨晚您走了之後,我這頭也不怎麽疼了,就沒再過來。”


    “左側偏頭痛,每天晚上七點左右發作,疼痛長短不定,嚴重的時候可能會持續幾個小時,不嚴重的時候,疼幾下就過去了。頭痛的同時,下身會灼熱麻癢,出現大麵積類楊梅大瘡的紅斑。”


    “哎,對,對,就是這樣,您可真是太神了。這事我誰都不敢告訴。您也知道,做我這行的,這個斑才是最要命的,都不敢跟客人出台,因為這事兒被經理罵了好幾回。您看我這是什麽毛病?”


    “你被人紮了小人。頭痛就是那人在拿針紮你的小人,下身有斑和灸熱感,是在用火烤。”


    “啊?誰缺大德的,這麽弄我,等我翻出來的,弄不死他!這事您能幫我解吧。”


    我黃裱紙畫了道符,三水抬頭,勅令斬煞罡架,內含三刀,左右風波紋,然後折成個紙人,讓她把生辰八字寫在紙人背上,又采了她三滴耳垂血,一滴點頭,一滴點胸,一滴點腹,最後燃起蠟燭,將紙人在火頭上逆時針轉動九圈,默念去小人煞咒。


    轉完圈,念完咒,把紙人遞給她,“今晚再疼的時候,把這紙人燒掉就沒事了。”


    “這就行了?”大波浪卷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上次陶大仙起壇給我念了快一個小時的咒呢。”


    我淡淡地說:“他是不是還給你渡了陽氣?”


    大波浪卷連連點頭,“是呀,是呀,在我身上寫了好多咒呢,渡陽氣的時候,出了一身大汗,也沒花掉。”


    我說:“你碰上騙錢騙色的江湖騙子了。以後不要亂找不托底的先生。拿著桐人回去吧,保你沒事。”


    大波浪卷呆了一呆,這才小心翼翼地接過紙人,仍有些不放心地問:“那人要是再紮我小人怎麽辦?”


    “你燒掉這個桐人,他手上的小人就會同時燒掉。他既然會懂行,就會知道你請了有本事的先生來化解,不敢再用法術來對付你。就算他不懂,教他紮小人的人也一定懂,放心吧。”


    “那,那多謝您了。”


    大波浪卷把紙人收好,摸出信封來雙手奉上。


    我接過來一捏,一千整,倒是夠大方的。


    大波浪卷穿上大衣往外走,到了門口,停下來轉身又衝我鞠了個躬,道:“周先生,謝謝你。”


    我擺了擺手,“走吧,問診治病,天經地義,用不著三謝四謝的。”


    大波浪卷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說什麽,但終究沒說出來,就這麽轉身走了。


    這是上午唯一一份來問診的。


    等用過中午飯,我便立刻前往木磨山。


    那精怪今晚必定會去告狀,我得在下午把這事解決了,要不然真鬥起來,雖然不怕,但總歸麻煩,正道會社門派關係太盤根錯節,會影響我以周成身份立足金城的計劃。


    到了木磨山下,我先去了一趟蘭青旅舍。


    旅舍大門緊閉,還貼著警方的封條。


    那天警方趕到後,從旅舍的地下室裏救出了十幾個被拐的姑娘,還從後院挖出了八具屍骨。


    據說從那天以後,每晚這旅舍裏都會有隱隱約約的鬼哭狼嚎聲。


    還有人夜裏經過看到了旅舍那個下落不明的老板,渾身是血的站在旅舍裏,拚命拍打著窗戶玻璃,似乎是在求救。


    這事成了小街上一個怪談。


    大家都說這老板已經死了,隻不過壞事做盡,被困在了他做惡的旅舍裏,被那些他害死的女人鬼魂日日折磨。


    當然,這隻是傳說罷了。


    實際上不會有人真能看到已經死掉的五哥。


    旅舍沒有陰氣盤踞,說明裏麵沒有鬼魂滯留。


    那晚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仇怨即了,那些鬼魂也就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了。


    我在旅舍附近買了一串念珠和一束線香,捏念珠挾線香登上木磨山。


    高天觀的位置比較偏僻,而且不像法林寺和玄清觀都有水泥路直通山門,隻有一條泥土小路隱在山林之中,繞過法林寺往小路上一走基本上就看不到遊客了。


    沿路走了十幾分鍾,連轉了三個彎,前方山林中露出房舍一角,看屋頂的簷角與脊飾,確定是道觀無疑。


    路旁有一座香爐鼎,上麵刻著高天道觀四個大字,鼎旁立著個一人多高的靈官石像,眉目森嚴,雖然有些破舊,但依舊不掩其正神威勢。


    石像側有一株花開正豔的木芙蓉。


    紅、粉相間的花朵嬌豔無比卻又不顯俗媚,煞是好看。


    大冬天的,居然開著花,這明擺是在顯技。


    有點意思。


    我衝著靈官像拜了拜,拈出五根線香,搓指點燃,插在香爐鼎內。


    “這靈官像不用拜的,拜了也不能保佑你。”


    清脆且有些稚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心裏一跳,背上寒毛倒豎。


    在聲音響起前,我都沒有聽到任何異動,根本不知道有人靠近!


    “靈官也是天庭正神,上門求人,不怕禮多。”


    我全身緊繃,身子不動,慢慢轉身。


    一個嬌小的身影慢慢進入視野。


    一米五左右的個頭,頭戴莊子巾,穿著身青布道袍,背上背了個半人高的竹簍,圓圓一張娃娃臉上滿是好奇。


    “你走錯路了,往回走,上了大路,往西是法林寺,往東是玄清觀,燒香拜神在那邊,還有大師道長給測字算命解夢相麵,這兩家都挺靈驗的。”


    娃娃臉的矮個道姑一邊說著,一邊從我身邊走過,然後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人怪有意思的,那麽緊張幹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昨天單位聚餐,喝多了,碼完一章就直接在電腦前麵睡了過去,半夜凍醒爬床上一直睡到今天下午才起來。


    今天正常兩更,明天補少的那一章。


    爆更神馬的,等俺攢攢氣力再努力爭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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