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長這是近墨者黑,也能掐會算,知道我晚上要出去了。”


    我笑著說了一句。


    張寶山卻說:“要不是急事,今晚能不能別出去?給你介紹個病人過來,白天不方便。”


    “行啊,什麽事都沒有接診治病重要,那就來吧,需要準備晚飯不?”


    “不用,大概得天黑一點才能過來。”


    “你送來嗎?”


    “我送什麽,自己來。我跟著也不方便。”


    “你放心讓她一個姑娘家大晚上的一個人往這麽偏的地方來?”


    “這有什麽不放……咳,真是瞞不過你,知道就行了,幫給好好治治。”


    “放心吧,我雖然不是正統的醫生,但大小也是個治病的,醫者的父母心也多少有點,但孝敬不能免,這是規矩。”


    雖然張寶山說不用備飯,但我還是去跟包玉芹說了一聲,讓她多準備一份。


    包玉芹痛快地應了。


    我就問:“何強兵這幾天在法林寺呆得怎麽樣?”


    一提這事,包玉芹就挺高興,“好著呢,我上午剛去看過他,這才幾天工夫,人也精神了,說話也明白了,說是自打進了法林寺,睡覺的時候再沒夢到那些嚇人的老鼠。他還說道正大師對他老好了,收他做了親傳的俗家弟子,見香客的時候都帶著他,還會把他介紹出去。那些香客的身份說起來都嚇死個人,以前我們這種人家哪有機會接觸那樣的人物。我特意跟強兵說了,讓他好好的,千萬別得罪人。”


    道正這是正經用心在安排了。


    這樣一來,等潘貴祥上門的時候,把何強兵介紹過去,就顯得極為自然,不會引起對方任何懷疑了。


    這麽用心,事成之後給他個恩典倒也不是不可以。


    從包玉芹家出來,我在附近街上轉了一圈,買了些用品,便回到小院。


    人是在晚上傍八點時到的。


    穿件厚實的大棉衣,用圍巾包著頭臉,隻露出劍一般鋒利的雙眉和那雙英氣無比的眼睛。


    她進門時,我一篇晚課大字剛寫了一半,就說:“坐吧,茶壺裏有沏好的茶,給自己倒一杯喝,我寫完就開始。”


    楊曉雯默不作聲地脫掉羽絨服,露出裏麵及踝的長毛裙,坐到沙發上,倒了杯茶,捧在手裏,一邊慢慢喝著,一邊觀察著我。


    我也不管她,隻全神貫注落筆,認真把這晚課大字寫完,這才放下筆,坐到診桌後,招呼道:“過來吧,先診脈。”


    “你們先生治病也要摸脈嗎?”


    楊曉雯坐到對麵,擼起袖子,露出細白緊實的手腕。


    “我們這行的祖師爺是東晉名醫葛洪,擱在古時代也能稱一聲大夫,望聞問切是基本手段,不像傳說的那麽玄乎。”


    查尺脈摸掌捏指,一整套流程下來,對她的身體狀況就有了個基本判斷。


    “你得這毛病那年爬過哪座山,和誰一起爬的?”


    這個問題讓楊曉雯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我那年爬過山?”


    “我還知道你在山上昏倒,是被人背下來的,醒過來之後,記不住昏倒之前發生了什麽。”


    “你真的會掐算?”


    “我不會掐算,這些都是基本的診斷,不是靠法術算出來的。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吧。”


    “爬的是湖心島上的蛇山,和兩個同學一起。我們三個本來是走一起的,走到半路碰上條蛇追我們,我們就跑散了。後麵的事情我全都記不住了,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了。我同學說找到我的時候,我昏倒在地上,一點反應都沒有,還以為我死了,差點沒把她們兩個嚇死。”


    “那次事情之後,隔幾個月你生了一場大病?”


    “三個月,你怎麽知道我生了一場大病,也是診脈診出來的?”


    “你家對門老頭說的。進裏屋吧,我需要看一下斑的情況。”


    望聞問切,不看具體病征,除非是神仙,否則拿不出合適的治療方法。


    這一步才是最麻煩的,也是楊曉雯最開始沒有找我的主要原因。


    我原以為她可能會不自在,甚至有可能反悔。


    可是她聽我說完之後,卻沒什麽特別反應,起身就進了裏屋,站到診床前,抬手把毛裙脫了下來。


    動作絲滑得仿佛演練了無數遍。


    毛裙裏麵居然什麽都沒穿。


    看來她在拿定主意之後,不僅做了心理建設,還做好了實際準備。


    不用一層層地脫衣服,本身也是減輕心理上不自在的一種方法。


    她就那麽大大方方地站在那裏,雖然麵孔依舊有些發紅,但卻毫無扭捏之色。


    胸腹間的巨大人臉狀黑斑比前兩天更加清晰,尤其是那一雙通紅的眼睛,好像要滴出血來一般。


    我讓她躺到床上,點了根蠟燭放到桌角,又先備好小燒、灸針、黃裱紙、朱砂等等應用品,這才用酒精洗了手,然後上手做診察。


    有斑位置的皮膚沒有破損,甚至比沒斑的地方還要光滑,隻靠摸完全感覺不到有什麽異常。


    匯成人臉的青黑色紋路完全在皮膚下方。


    用手指輕按,就可以感覺到紋路所在位置略有些發硬。


    拿針刺入其中一條紋路,轉了幾下,再拔出來,針頭沒有任何異常。


    但當我把針頭湊近蠟燭火頭的時候,就傳出嗤啦一聲細響,有淡淡青煙升起,帶著股子焦臭味道。


    我不動聲色地轉回診床旁,讓楊曉雯分開雙腿,以方便檢查下身的另一個人麵斑。


    這塊人麵班比胸腹位置的那個要小很多,也不是那麽清晰,上手去摸的話,大腿根部光滑無比,與胸腹位置觸感一模一樣,倒是會陰前後的特殊位置可以摸到明顯的細小凸起。


    我稍稍加重了些力道。


    凸起的感覺更加清晰。


    楊曉雯突然發出一聲低低的壓抑的呻吟,兩條大腿微微顫抖了一下。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


    這才注意她到兩頰泛起兩團嫣紅。


    有點像馮娟極致興奮時的狀態。


    她緊咬著嘴唇才把呻吟聲硬壓回了喉嚨裏,隻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征求一下她的意見再繼續,畢竟接下來的動作可能會讓她更加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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