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周成華走過來,問道。


    譚悅挪開位置,向他展示這顆子彈。


    周成華張了張嘴,無言片刻:“……這什麽時候……”


    秦疏燁和秦珩兩人也圍了過來,不多時,小隊十多個人都聚集在這顆子彈旁邊。


    “和上次一樣的型號。”


    譚悅說道:“看來我們要加快速度了,這人說不定在求救。”


    秦疏燁卻道:“不論這個人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用子彈引起我們的注意,是挑釁也好、求救也罷,我們不能因為這枚子彈打亂我們自己的計劃。”


    譚悅沉思:“也對。”


    夜晚,譚悅在帳篷裏鋪好睡袋。女生住的帳篷裏隻有肖妙和她兩個人,反倒是男生帳篷,人擠人人挨人,哪怕他們有兩頂帳篷都不夠擠的。


    突然帳篷門被敲了兩下,布料軟軟的,聲音不大,譚悅卻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她拉開帳篷拉鏈:“秦珩?”


    秦珩不說話,伸手遞來一樣東西。


    譚悅低頭一看,驟然失笑。


    她一邊笑,一邊接過東西:“想不到你會帶這這種東西。”


    秦珩抿了抿嘴:“郊區的晚上蚊子多。”


    那是一瓶驅蚊水。


    譚悅朝著身上一頓狂噴,隨後把驅蚊水遞給肖妙。


    肖妙嘖嘖稱奇道:“看不出來啊秦珩,你還是個會體貼人的。”


    秦珩嘴唇抿得死緊,麵無表情道:“我平時出任務都帶。”


    肖妙和譚悅兩人笑作一團。


    等秦珩走了,肖妙說道:“哎,你說秦珩會不會喜歡你啊?”


    “!!”


    “妙姐,你就別拿我打趣了。”譚悅連連擺手道。


    秦珩優越的ss級聽力讓他把兩人的對話收入耳朵,又悄悄把耳垂燙紅了。


    次日一早,譚悅在(變異)鳥鳴中悠悠轉醒。


    蛛母在一旁,兢兢業業地吃了一晚上的活死人和變異動植物,譚悅一醒來便感覺到能量的充盈。


    在這股充盈感中,係統高興地出聲道:【宿主,我馬上就要升級了!】


    “是嗎,恭喜。”


    真冷淡,係統在她的腦海中撇撇嘴。


    走到這裏,變異動植物已經密集道沒法下腳了,車子根本走不動,隻能一邊清理路麵一邊徒步走。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長著人臉的變異植物越來越多。粗壯樹幹上的人臉變形、扭曲,像名畫《呐喊》,刻下了這些人類臨死之前最驚恐的表情。


    譚悅腦子好使,當即意識到一個問題。她找到周成華,問道:“這裏是郊區吧,按理說人不會很多才對,可這麽多人臉是哪裏來的?”


    周成華一愣。


    郊區=人少,哪怕全區的人全都葬送在變異植物的口中,他們一路上也不會看見這麽多刻在植物上的人臉才對。


    他分析道:“要麽是末日當天,市裏有很多人朝西南方向撤離,要麽是附近有商圈或者村莊之類人群本來就密集的地方。”


    譚悅也分析道:“那一天很混亂,任何一個方向都有人撤離,但不應該產生這麽密集的人流量。這裏原來是沒有商圈的,沒來得及開發的小村莊倒是有很多。”


    肖妙和秦疏燁也湊了上來。


    秦疏燁道:“這裏原來有幾個小村莊,人口挺密集的。我有一個親戚就住在這邊。”


    周成華當即做下決定:“那我們一邊走,一邊找這附近的村莊。人口這麽密集的地方,一定有幸存者的存在。”


    “好。”


    “沒問題。”


    眾人開始朝人臉密度大的方向尋找,傍晚,還真叫他們尋找到一個村莊。


    這是一個規模不大不小的村莊,村莊周圍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屏障,變異植物長到這裏就不再往前,仿佛被什麽人清理過,又仿佛忌憚著這裏的存在。


    周成華傾向於後一種可能,他始終保持著警惕,觀察起這個城市邊緣的小村莊來。


    雖然沒有變異植物,但枯萎的枝條爬滿了這個村莊的表麵。隨便一個房屋都像是長在枯萎的藤條堆之上,磚瓦房門窗緊閉,整個村莊透露著一股蕭瑟的氛圍,不知道屋子裏麵有人沒人。


    想要知道有沒有人,直接鳴槍示意是最不可取、最愚蠢的做法。


    周成華命令小隊成員挨屋去搜。


    譚悅和秦珩一組,他們來到一間屋子之前,抬手敲了敲門,秦珩便一腳把鐵門踹開了。


    沒人。


    屋子裏鍋碗瓢盆摔得七零八落,被子被單隨便被人扯下來扔在地上,上麵帶血,不難想象屋主人遭遇了什麽事情。


    他們朝著下一間屋子走去。


    這個村莊一定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不然為什麽周圍的變異植物都不過來了?


    果不其然,第二扇門被踹開以後,他們在裏麵找到了幾個餓得麵黃肌瘦的孩子。


    “我這兒有孩子!”秦疏燁朝周成華喊道。


    “我這兒也有。”譚悅也高聲道。


    秦珩用冷冰冰的眼神掃視了一圈,嚇得這些孩子緊緊依偎在一起。


    譚悅剛想叫他把眼神收斂一點,隻見秦珩大踏步走向房屋裏麵,一腳踹開裏屋的門。


    譚悅一驚!


    “出來。”秦珩沉聲道。


    她過去一看,裏屋竟然藏了不下十餘個成年村民!


    這些成年村民顯然過得也不怎麽樣,孩子們雖然瘦,好歹能看出臉色是黃的,這些村民餓得臉色發綠。


    “別殺我們……!別殺……”有婦人哆哆嗦嗦地喊道。


    譚悅皺緊了眉頭,質問道:“你們為什麽要把孩子放在外麵?是以為我們會對你們不利,所以拿孩子當擋箭牌?”


    婦人也不解釋,隻喃喃地重複道:“我們錯了,大人請原諒我們吧,我們錯了……”


    有渾身幹癟、眼窩凹陷的男人替婦人解釋道:“都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也沒有想對孩子做些什麽,隻是……我們盼著有好心人能把孩子帶走,看到還有我們在,你們就不願意了……”


    譚悅聽得渾身難受。一方麵是這些人的解釋的確令人產生惻隱之心,另一方麵是她並不信任這些人的解釋。


    直覺告訴她這些村民的解釋並不可信。


    這個村子從頭到尾都是秘密,這裏的草木樹根,上麵竟然連一張人臉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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