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金鋒再塞了一顆參粒下去,伴著航天保溫杯最後的熱水叫羅挺吞下。


    自己沒了隕針,無法對羅挺施救,隻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


    半響,瘦得皮包骨的羅挺在金鋒懷裏悠悠醒轉,對著金鋒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意失荊州。我的錯!”


    “媽逼,這是老子第一次失手……”


    “慚愧!”


    金鋒搖搖頭苦笑說道:“你個老東西,把你國士無雙的招牌都砸了。你師尊在寶山的棺材板都按不住。”


    羅挺抖抖索索豎起中指惡狠狠嘶聲罵了一句,突然一行老淚淌出來:“我對不住你!”


    “搞砸了!”


    “也怪你,出發不看黃曆。”


    金鋒桀桀笑出聲,拍拍羅挺和黃冠養合力將羅挺抬到一旁,輕輕顫顫的為羅挺點上煙拍拍羅挺肩膀。


    羅挺一把抓住金鋒右臂嘶聲叫道:“他留手了,不開了。”


    “走……走吧,再……下,下下去……”


    “要出,出人命……”


    金鋒掐著羅挺肩胛骨,目光沉凝,黑黑的臉上現出最深的肅重和最決然的凶光。


    這個凶光,讓羅挺呼吸頓停。


    “當年,是我不準開你的真身真塚。”


    “現在,是我要開你的真塚!”


    金鋒慢慢轉過頭來嘴裏唾沫橫飛,眼睛斜視,目光如激光劍直直打在那冰冷淒殺的石槨上。


    “你搞我,搞我兄弟,我無話可說。我認了!”


    “可是你連羅挺都不放過!”


    “那我也就對不住你!”


    金鋒聲冷如刀,淒絕狂倫,音爆爆響。


    “當年我說過是不開你的真塚,現在,也不是我要開!”


    “是你自己要出世!”


    “以前我敬你,現在我不怕你!”


    “同屬一個老祖,我不用跟你講規矩。我就是規矩!”


    “你的天星羅盤,我拿定了!”


    “不管你願不願意!”


    “毀了你,也就這麽回事!


    “你和李淳風做下千古奇書推背圖算盡神州大一統……可你沒算到——”


    “我!!!”


    獅吼雷鳴聲炸響開去,整個山洞盡是金鋒撕心裂肺的狂吼。


    唰的下,金鋒甩開杆子躡步而上,一把撇開搬山狗遞來的防毒麵具,再一下杆子甩打在夏侯疾馳胸口將其打退。更無視黃冠養遞來的濕毛巾。


    咬牙切齒到了石槨旁邊,杆子杵著地麵一步跳上梯子,手一摁,杆子縮回變成兩尺長的撬棍直直插進不足兩公分細的石縫中。


    右手在空中打出一個手印,捏緊杆子!


    “洋蔥頭!”


    “老三!”


    “我在老板兒!”


    “金總!”


    “開!!!”


    “要得老板兒!”


    “開!!!”


    一聲令下,三個人齊齊爆吼起來。那重逾千斤的石槨發出軋軋軋難聽刺耳的聲音,卻是身不由已往另一頭閃了過去。


    這一刻金鋒動了真怒,什麽都不管不顧。


    按照規程規矩,先要把石槨開出一條縫隙,等到內部蘊藏的毒氣毒霧揮發散開,第二步再把微型攝像頭送進石槨查勘內部情況,第三步做好計劃以後才開石槨。


    這三步,都被金鋒省略掉了!


    直接開!


    直接用盜墓的方式直接開!!!


    冥冥中仿佛有一種說不明道不出的力量在阻止金鋒開啟這具棺槨。這一刻,金鋒也豁出去了。


    哪有那麽多規矩!


    自己當年就是盜墓出身,百無禁忌,任何規矩都不是規矩!


    自己才是規矩!


    “起……”


    “起!!!”


    “起——”


    搬山狗夏侯疾馳曹養肇也加入其中,隨著槨蓋的滑開,柯肅郭龍周皓憨哥也奮勇上前抬著石槨槨蓋直直走遠。


    塵封十四個世紀、重逾千斤的槨蓋壓在眾多人肩頭卻是渾然不覺。


    石槨槨蓋在下一秒被更多人接住,隨後舉重若輕放在氣墊之上。


    經曆了無數個生死,承載著無數人夢想的槨蓋到這一刻全部開啟。


    大量的綠色霧氣從石槨中冒出,正正迎上金鋒,金鋒卻是毫不在乎,就一直矗立在折疊梯子上隔著防毒麵具盯著石槨。


    這綠色的毒霧是前人故意放置在其中,不僅僅有砒霜斷腸草烏頭堿,還有腐敗的劇毒動物的屍體。


    另外,還有令無數考古人員談之色變的屍毒。


    這些毒物混合在一起被密封在石槨之中,隨著時間推移腐爛腐化而變成有毒的氣體。


    棺槨一開,積攢了一千三百多年的有毒氣體便自冒將出來。


    羅邋遢一不小心就著了道!


    這就是古人的防盜措施。


    水銀不過隻是其中的一種!


    這就是盜墓和考古的區別所在!


    神州考古技術在上世紀多年內都是被其他國家吊打,但隨著時間推移,身我們的考古技術已經領先於世界,形成了自己獨一無二的考古手段。


    曾經開萬曆皇帝和中山靖王墓時候從不戴手套直接開棺直接赤手從棺材裏拿東西,到現在神州考古已經做到了極致。


    綠色的毒霧揮散在半空,凝結成一個巨大猙獰的圖案,卻是帶著不甘和詭異的笑容慢慢消融不見。


    巨大石槨中的一切清晰可見。


    “石棺!”


    “是石棺!”


    “果然是石棺!”


    “有戲!”


    一幫人驚喜交集,興奮叫喊。


    騷包杵著杆子嘿嘿嘿的傻樂著,狠狠掐了柯肅一把。大步上前。


    耗時耗力費盡心血,終於見證到石槨開啟。


    果然不出眾人所料,石槨中確實是石棺。


    這讓兩邊人馬第一次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在初唐時期,對於殯葬製度有著嚴苛的規定,僭越在那個年代就是大罪。


    和漢朝一樣,死後能配享黃湯題湊金縷玉衣甚至是玉棺的,都是王級一流的劉家宗親和異姓王。


    唐朝對於殯葬規則有著嚴格的規定。


    “諸葬不得以石為棺槨及石室,其棺槨皆不得雕鏤彩畫”。


    但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別敕葬者的特禮埋葬。


    這是屬於由皇帝特批的超越常規的葬禮!


    另外一類是特殊形勢下的改葬墓,墓主人身份多是改葬時追贈的。比如說在天晉省皇甫村薛儆墓內,就是屬於典型的僭越墓葬。


    薛儆是唐睿宗的女婿,屬於外戚大臣。但他死後也不過晉升了一級達到了三品,距離配享石槨還有很長的距離。


    不僅如此,薛儆還做了石人石馬石羊和石墓表。隻不過這些都被打碎一起埋進了墓裏。


    因為一旦被發現超規格的僭越,依照大唐律法喪葬令,罪責會非常之重。保不齊被抓個典型,那就是萬事皆休。


    袁天罡的石棺石槨也是超過規格太多太多。


    他雖然是李世民的智囊,但他的時候卻是火井縣縣令。不過七品官。


    一個區區的七品官竟然用石棺石槨,這不僅僅隻是僭越,而且還僭越得沒了譜。


    就像是漢朝時候一個縣令在死後竟然用金縷玉衣和黃湯題湊一般。


    不是每個人都是海昏侯。


    石槨內部,一具比普通棺材略大上兩號的石棺靜靜躺在其內。默默的向眾人展露自己隱藏十四個世紀的身姿。


    石棺被厚達一尺絲質物品覆蓋,僅僅隻能看見它的邊緣一角。


    在石槨和石棺的夾層中,放置著不少的壇壇罐罐,各種酒器玉器和一大堆絲質物品包裹的看不到廬山真麵的東西。


    見到空氣的當口,那些絲質物品在短短一分鍾內就迅速變黑,繼而碳化。


    滿滿一大堆的絲質陪葬物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層層收縮,一層層的凝結,如同被抽去空氣變成真空的包裝袋。


    這些變化都是正常現象,兩邊人馬早已習以為常。


    羅挺在黃冠養的攙扶下過來,讓洋蔥頭將自己舉起騎在洋蔥頭肩膀上,老花鏡下淚光閃動,嘴皮子都在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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