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三伏,終南山已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爐。那種熱不比城市蒸籠的滾燙,而是太陽直照肌膚灼燒的刺痛。


    前些天剛經曆了一場特大暴雨,原先橫穿終南山和秦嶺的312、210、108國道全部被山體滑坡阻斷,到現在還在搶修中。


    巨大的轟鳴如同滾雷從遠方而來,跟著一架直升機壓低機身來空中來了個大回旋急速降落在312過道上。


    來自二龍山支流螞蟥溝突然發生了泥石流,直接將通往終南山的唯一一座橋衝毀。黑色的泥石流裹挾著高高的鐵塔和樹木將道路全部堵死。


    在泥石流中還夾著不少的車輛,橫七豎八的倒著。


    藍白相間的直升機降落在過道上引起了不小的騷動。直升機裏下來了四五個人,直直跑到車禍現場。


    “你們來得好。我們是終南山景區管委會的,這是我們的會長,他受傷了。你們馬上送他去醫院!”


    直升機上的人壓根都不理睬對方,直衝到那倒在地上的中巴車聯手將困在車裏的孕婦和老人營救出來。


    “孕婦沒事。這三個有內傷。這個骨折有危險。上飛機。送醫院!”


    “老板,那你呢?”


    “再派飛機來。我們先去看老黃。”


    “是!”


    熱心群眾齊齊幫忙將受傷嚴重的傷員抬上飛機,中途卻是被人攔住。一幫人指著幾個人態度蠻橫的叫嚷。


    “你們是哪個單位的?我是古都安分管旅遊文化的副總……你們的飛機我征用了,我命令你們馬上送我們回古都安,我們飛機上有重要貴賓老總,要去辦特別重要的事情。”


    “瞎了你媽的狗眼,沒見到我們在搶救傷員?”


    “還他媽分管副總……貴賓老總……”


    “征用?!”


    “他媽算個什麽東西!”


    半百男子的話叫對方完全下不來台。惱羞成怒氣焰更加囂張。


    “這些傷員出了事我們全權負責。現在我們必須要征用你們的直升機。這是命令!”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頓時扇了過去,打得那人原地轉了一個圈,直接將那人打得坐在地上,腦袋都懵了。


    那胖子被打得昏昏懵懵,嘴角溢血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周圍的人可是不幹了,將幾個人團團圍住大聲指責。


    直升機團隊中一個半百頭發的男子冷冷叫道:“打你?你他媽也好意思說?”


    “你的事重要?能有老子的事重要?”


    “滾!”


    對方一撥人哪會讓直升機團隊輕易走了。一個白白靜靜麵容整肅的男子沉著臉正要開口報出身份,路邊上的陸巡越野車突然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


    “夏侯副會長!”


    “真的是你,你怎麽會在這?真是稀客稀客。”


    車門開啟,一個身著白襯衣澄亮皮鞋的威嚴男子不顧泥濘快步過來,滿堆微笑老遠的就探出雙手,嘴裏叫著有失遠迎。


    夏侯副會長冷冷淡淡跟對方握了下手,輕描淡寫應付了兩句:“我來看看終南山。”


    聽到這話,白襯衣眼前一亮隨即笑容更加深了數倍。緊握夏侯副會長雙手不住寒暄客套。


    而把古都安的分管老總臉都白了。


    世遺大會副會長夏侯疾馳。他竟然來古都安了?我怎麽不知道?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來終南山……


    難道終南山要申報世遺項目,我怎麽不知道!


    當分管老總顫顫遞出雙手自我介紹的時候,半百頭發的夏侯疾馳連正眼都不給他一個。冷漠說了一句話,衝著白襯衣略一點頭疾步就走。


    “有事我會找文保總單位。不用您操心。”


    這話直接將那老總嗆得灰頭土臉。一張老臉更是火辣辣的痛得不行。


    看著夏侯疾馳一行人背著大包杵著杆子穿越泥石流步入山林,現場一幫人久久不能平靜。


    “世遺大會的副會長竟然這麽橫……這也太不給咱們古都安麵子了。”


    “虧他爺爺還是夏老。他還流著咱們神州的血呐!”


    “就是。大不了不進世遺名錄就是。”


    “寧老總您說是不是?”


    “寧老總,您怎麽了?您的臉色很難看,是不是病了……”


    跟夏侯疾馳握手的白襯衣寧總臉色確實有夠難看,就跟見到什麽極其恐怖事物,受到極大驚嚇的樣子,又白又青。


    “寧老總……”


    “你們沒看見夏侯副會長走在第一位嗎?”


    “你……”


    冷不丁的,寧老總衝著分管老總低聲叱喝。顫抖的手指指著分管老總,嘴皮子都在哆嗦。


    跟著寧老總調轉身子上了霸道,中途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不小心狠狠摔了一腳跌了個狗吃屎,全身稀泥稀髒,卻是全然不顧。


    跟著車子即刻調頭飛一般開走。隻留下無數人在原地發呆發傻。


    猛地間,這個分管老總醒悟過來,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全身冰冷腳都軟了。


    夏侯副會長走在第一位,那就說明,走在他後麵的四個人,至少有三個,位置要高於夏侯疾馳。


    想通了這一點,周圍的人腦袋都炸了。


    “你們是什麽人?”


    “誰叫你們進來的?”


    九街嶺一處山脈半山腰,夏侯疾馳五個人正站在一條斷裂山脊周邊,默默無語的俯瞰。


    好幾個人的臉上都是一臉的肅殺和沉穆,每一張黃色的臉無不繃緊。


    一支七人小組的護林員快速從左邊靠攏上來。劈頭蓋臉的對著夏侯疾馳就是一通嗬斥。


    “都給我出去。這裏是禁區!你們這群驢友心也太大了。這個時間段都敢進山。簡直不要命了。”


    “出了事,你們的老婆孩子老父老母怎麽辦?”


    “都跟我走。我們送你們出去。不準再進來!”


    夏侯疾馳不動聲色,旁邊的人更是完全無視護林隊。這可對方惹毛了。


    不過當五人組其中一個人拿出羅盤來的時候,護林隊勃然色變:“放下羅盤!”


    “這是命令!”


    然而拿著羅盤的家夥完全無視護林隊員,又往斷裂的地方走了兩步。


    “拿下!”


    唰唰唰聲響起處,七個護林隊員反手扯下自己雨衣,亮出黑色的家夥什。


    黑烏烏的槍口對著夏侯疾馳五個人,五個人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這又讓護林隊員們吃了一驚。


    “黃冠養呢?張士朋呢?王不懂呢?郭龍呢?叫過來。”


    一個穿著紅黃色衝鋒衣的中年人冷冷說出這話,護林員頭子眨眨眼,試探著輕聲問道:“您是……”


    “他的身份……你還不配知道。”


    那護林隊頭子頓時不高興反口問道:“你他媽又是誰?”


    “我是你祖宗!”


    護林隊頭子麵色頓變正要開口,突然間炸毛眼瞳收緊呆呆看著對方結結巴巴叫道:“聖天師!”


    “您老……”


    “我很老嗎?”


    “叫聲老祖宗來聽聽。”


    頓時間,那護林隊頭子一張臉又紅又紫,急忙搖頭擺手說著不不不,跟著有扭扭捏捏低低叫了聲老祖宗。


    騷包大咧咧應了一句,冷冷瞥瞥自己的道門子弟,正要發話間,旁邊一個清冷冷的聲音傳來:“老祖宗都做了,下麵就是要學大太監劉瑾立生祠了。”


    “牛逼了!張道尊!”


    護林隊的道門弟子臉色頓沉正要對著那人叱罵,卻是見著聖天師道尊反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衝著那人的背影諂媚巴結的笑起來。


    “沒這回事,鬧著玩的。開玩笑的。”


    說著,騷包又給了自己兩巴掌。


    這一幕出來,道門弟子們全都瘋了。


    等到那背著大包的人轉過身來,道門弟子們頓時張大嘴瞪大眼,激動萬狀。


    “金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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