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建榮問葉老總,他是怎麽查出來的?”


    “葉老總就把李家人的照片拿出來,告訴樓建榮,他把這些照片拿給那些死士看,死士就指出來了。”


    “幾百個死士共同指認,大部分人都認識黃睿璿張德雙和郭嗣賢。都說自己是他們培養出來的。”


    金鋒在這時候血脈沸騰忍不住給葉布依點讚,暗裏叫著葉布依牛逼。


    這一招,就連金鋒都沒想到。


    能把大白鯊都撬開嘴的葉布依在對付李家死士的過程中所展示的神奇功力令所有人震顫,更令人所有人汗顏,也令所有人為之敬佩。


    當樓建榮聽到葉布依最準確的回答後,沉默了好久一下子爆發,將自己的茶杯砸在地上。


    怒氣未消的樓建榮騰然起身,抬著手臂指著窗外要爆罵出口,卻是張大嘴,什麽都沒罵出來。


    那時候的樓建榮就像是一頭被束縛的狂龍,努力的想要掙脫枷鎖,卻是徒勞無功。


    拿葛芷楠的話說,樓建榮整個人就像是著火一樣,眼球暴凸出來,就連血管都要爆炸一般。


    他手上的青筋根根凸起,咬牙切齒的樣子就跟文殊院裏頭要吃人的四大天王沒有半點區別。


    “他後頭坐下來,整個人都垮了。頭發都白了好多。一會會時間他就老了二十歲。看到都害怕。”


    “他,他哭了!”


    葛芷楠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白酒,悵然歎氣:“真的是造孽哦。”


    “自己的女兒被仇人搞成植物人,自己還跟仇人耍得那麽好,還跟他們打親家。還要收自己的仇人做女婿。”


    “媽賣批,樓建榮真的是個瓜娃子。哈戳戳的,哈得傷心。”


    “被李家耍得好慘哦。”


    “幸得好哦,生米還沒煮成熟飯,要是真的那樣子了,我看他樓建榮怕是還有啥子臉麵活在這個世界上,還不如買坨豆腐撞死求。”


    “哈哈哈,這個打擊足以把他打擊死。”


    金鋒抽著煙輕聲說道:“別這樣說他。他也是被蒙在鼓裏。”


    葛芷楠柳眉一挑,凶巴巴的盯著金鋒惡狠狠的罵起來。


    “龜兒子你還幫到他說話。標忘了,他就是把你逼出神州的罪魁禍首。”


    “你娃腦殼有包哦。硬是做了外國人智商都下降了。”


    “你以前有仇報仇的爛脾氣哪兒去了?”


    受了葛芷楠一通臭罵,金鋒隻是笑了笑倒了一碗酒來一口喝了個精光,深吸一口嗆人的煙霧咳嗽了好幾下,悠悠長長的說道。


    “都過去了。我要是留在神州,束縛了拳腳,最後也隻有出走這一條路。”


    “樓建榮,其實他……人不壞。他就是……”


    “他就是一根筋!”


    葛芷楠嘴裏大叫一根筋,又喝了一大口酒,兀自悻悻不平不解恨的罵著:“越是到他那層次的人,越是不願承認自己的錯誤。哪怕一條路走到黑,也不會反省。”


    這話金鋒沒有反駁。看著葛芷楠的眼神中甚至多了一絲欣慰。


    沒心沒肺的葛姐也成熟了。


    有的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


    就是跟葛芷楠所說的那樣。


    或許在樓建榮的腦子裏,他也曾經想過永定河二橋大案是李家人所為,但這個念頭可能隻是就轉了那麽一下就被他拋到了瓜哇國不在理會。


    如果有人提起的話,他必定就會翻臉。


    樓建榮其實有很多次改變自己的錯誤認識,但最終悶著頭一直往前衝。直到撞到了南牆撞得頭破血流還不回頭,還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


    歸根結底就一點。


    他太過自負,這一點,他和夏玉周又有些相像。


    除了太過自負,他又太過自信。


    畢竟處在他那傲視蒼穹的位置上,隻要自己腰杆硬,那就可以百無禁忌萬事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此乃天要敗樓建榮,非戰之罪。


    隻是,樓建榮這種人犯這種錯誤,這輩子也就完了。


    高官厚祿倒是過眼煙雲,隻是那身與心的打擊,還有自己女兒的打擊,必定會讓他後悔一生,追悔一世。


    這個打擊會讓他往後餘生都沉浸在無盡的痛苦和自責當中,永遠無法自拔出來。


    這樣的報應,遠遠比讓他下課完蛋,更要深重十倍。


    之所以樓建榮會發怒,是因為在那這一刻,樓建榮終於有了覺悟。


    自己,被人當槍使了!


    自己聰明一世,竟然被李家人利用,還他媽幫著他們做事。


    這個打擊,徹底擊垮了樓建榮。


    葉布依,這頭笑麵虎啊笑麵虎,談笑間就叫樓建榮檣櫓灰飛煙滅,這份功力,都快他媽能趕上老戰神了。


    從葉布依走進樓建榮房間到他離開,一共三個半小時。恰巧不巧的,正趕在飯點之前談完離開。


    隨後葉布依非常禮貌且尊敬的問了樓建榮幾個問題,樓建榮機械呆板的坐在那裏,木然回答回應。


    自己沒接李家的任何東西,也沒拿李家任何的東西。無論是黃睿璿送的價值連城的翡翠寶石,還有李文隆送的海外房產,亦或是張徳雙送的各種幹股,他都沒接。


    就連自己最看重的乘龍快婿的郭嗣賢送給自己名家字畫,他都郭嗣賢拿了回去。


    坐到他這地位的人,對物質,真不看重。


    沒拿李家的東西,但在李家投資這塊上,他卻是異常的肯幫忙。很多事都叫周桉熠親自過問,一路綠燈。讓李家的投資在最快最短的時間裏落到實處。


    葉布依的問題雖然多達十七八個,但卻隻用了半小時就結束。


    飯點到了,專人送飯過來,還給葉布依備了一份。


    豐盛可口的飯菜就擺在兩個人的麵前,兩個人都沒動筷。


    葉布依也沒著急離開,而是陪著樓建榮抽了幾支煙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作為他們兩個人來說,都知道這個聊天意味著什麽。但嘴裏卻是不說。之所以要聊天,都是在給對方留最後一份人情。


    也就在這最後的聊天中,樓建榮破天荒的主動第一次問起了金鋒。


    從葉布依進來,足足三個半鍾頭,期間葉布依都沒提到金鋒,樓建榮也沒有問。


    直到葉布依要走的那一刻。


    那時候葉布依帶來的兩盒煙已經全部空了。


    “他們利用我……把金鋒逼走,到底是為什麽?”


    當樓建榮說出利用兩個字的時候,證明樓建榮,已經徹底的認栽認輸。


    而葉布依的石破天驚的回答卻是叫葛芷楠嚇得叫出聲。


    “金總被逼走的那一天晚上,我在夏鼎夏老的墳後等到了他。”


    “我和金總談了很多。”


    “金總也給我講了他和李家之間的恩恩怨怨。”


    “這裏麵牽扯到其他國外幾股大勢力,他們,想要我們的鎮族神器,九州鼎!”


    “金總在尋找夏朝遺址的時候,把九州鼎挖了出來。”


    “他們想要九州鼎,金總不拿。於是他們就把金總逼走,好讓袁延濤取而代之。”


    “金總,這些年,跟他們鬥爭非常慘烈!”


    從葛芷楠嘴裏聽到這話,金鋒怔立當場,卻是一下子痛苦的閉上眼睛,五官都痛得來揪緊在一處。


    “那我們的九州鼎呢?”


    “還在找!”


    “去給金總帶個話,說我對不起他。我……對不起他!這麽多年,我一直錯怪他了。他才是真正的愛國者。我給他提鞋都不配。”


    “是!我會叫人轉到!”


    這是兩個人之間最後的對話,金鋒悶了半響衝著葛芷楠叫道:“沒了!?”


    葛芷楠沉著臉又對金鋒吼了起來:“沒了!”


    “不對,還有,讓我想想。”


    “你快想。”


    “別催撒。催你個先人板板催。”


    “哦,我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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