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墨將唐卡卷軸放回原位,低頭從鋼絲床上撿了一串骨鏈和一個老舊得不成樣的搖鈴,又撿了幾個東西放在一起,溫言細語詢問價格。


    很快小女孩便自放鬆了警惕,嘴裏報出價格。曾子墨一番討價還價,買了兩件東西刷了微信付款。


    小女孩的戒心鬆了許多,還給曾子墨講起了這些東西的來曆。


    “這是從我波拉寺廟裏拿出來的。都是好東西。我波拉用了一輩子。”


    “我波拉的師父,全是仁波切。他們一輩子都住在那寺廟。”


    “下大雪,寺廟塌了。波拉也死了。”


    曾子墨笑著點頭。心裏卻是認定小女孩在說謊。


    一個漢族小女孩怎麽可能會認藏族人做波拉。


    隨後曾子墨又給小女孩買了三件東西。她的親和力很快就感染到了小女孩,小女孩對曾子墨有了好感。


    “我初中早就畢業了。我跟我哥一起來的。”


    “我哥馬上就來接我。”


    “這幅唐卡是在我波拉房間裏找到的。”


    “我哥說,至少要兩萬才能賣。”


    不到半鍾頭,曾子墨就花了兩萬多塊錢把唐卡在內的其他東西全部收入囊中,還跟這個叫刁葦然的小女孩加了微信。


    至始至終,金鋒和小貝就在旁邊看著一聲不吭。好幾次小貝忍不住想要說話,都被金鋒給攔著。


    大豐收的一家人扛著戰利品走出小巷,聽了金鋒講起這些東西的來曆,就連曾子墨都嚇了一跳。


    那個骨鏈是嘎巴拉,搖鈴是老東西,金剛杵也是藏銀嵌珊瑚的。還有那塊拳頭大黑不溜秋的東西赫然是老蜜蠟。


    行裏管這個叫廟供,用來插香用的。


    唐卡自然不用說,至少六百年的重寶!


    “那些東西全都是老的?”


    聽了這話,曾子墨跟小貝相視一眼二話不說立刻調頭就走,要去把小女孩的漏全部撿光。


    這一回,金鋒都攔不住,隻好又陪著兩個女孩倒回去。


    女孩子的心思那肯定是有漏就要撿的。


    對於曾子墨來說,自己跟隨金鋒撿了好多次的漏,每一次都讓自己開心。


    小貝就更別提。跟曾子墨在一起的時候,沒少聽曾子墨講起金鋒撿漏的偉大事跡,早就迷得不成樣。


    好不容易撞見這麽天大個的好事,姑嫂倆怎麽會放過。


    等回到了小巷子已經十點多,周圍擺攤的人早就散了幹淨。整個一條巷子就隻剩下刁葦然小女孩還在堅守。


    夜裏的風越發的大了,刁葦然早就收好了攤子就是不肯離開,似乎在等著某個人來接。


    刁葦然抱著自己不停的在原地跺腳,不時打著電話發著語音。看得特別的讓人揪心。


    看到這一幕,曾子墨有些傷情,腳步有些沉重。小貝可不管這麽多,她的心情就跟曾子墨跟隨金鋒在天陽城撿漏時候一般,絕不放過任何漏網之魚。


    也就在這時候,金鋒拉住了小妹。


    “哥!”


    “你可算來了。”


    “你怎麽才來啊。”


    “我都等你好久了。”


    一輛綠色的郵政麵包車開到刁葦然旁邊,一個大男孩走下車來的那一刻,金鋒不由得輕咦出聲。


    刁葦然的哥哥剛剛下車,郵政車上也跟著下來三個人。


    三個人葡一下車就把刁葦然的包包搶了過來就地打開,一番倒騰搗鼓,對那些個老物件絲毫完全不在乎。


    刁葦然小女孩尖聲大叫,卻是被他的哥哥一把抱住。


    見到這一幕,小貝頓時急了眼就要過去幫忙。金鋒再一次拉住小妹低低說了兩句。


    這邊三個人一邊找著什麽東西,嘴裏還不停的罵著。


    翻搜了半響似乎沒找著東西,三個人立刻將大男孩圍起來惡狠狠的威脅痛罵。


    “他媽的。天珠呢?”


    “你他媽不是說你還有一個四葉菩提嗎?在哪?”


    “交出來。”


    大男孩卻是矢口否認,當即就遭到了那三個人的一陣拳打腳踢。一邊的刁葦然嚇得大哭起來,叫著要報警,手機卻被搶了過去砸掉。


    “限你兩天把東西交出來。要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回老家。”


    對方衝著大男孩一陣威脅,揚長而去。


    臨走的時候還給了大男孩兩腳。


    “哥,哥你沒事吧。哥!”


    “我都說了不要找他們,你就是不聽。現在咱們可怎麽辦啊?”


    “我今天賣了兩萬多塊錢,咱們把這些錢都給他們。讓他們放過我們吧。”


    “咱們不在這裏待了。”


    大男孩默默地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裝好,擦去嘴角的血,笑著對刁葦然說著沒事,溫言細語的寬慰著自己的小妹。


    “那是咱們最後救命錢。絕不能給任何人。”


    “放心吧。哥有法子渡過這個難關。”


    “妹妹。哥不會有事。哥還要給你掙嫁妝。”


    “走吧。哥帶你去吃好吃的。別擔心,什麽事都有哥擔著。”


    “他們要是再逼我,我就去找金鋒。把他們的事全都抖出去。”


    “咱們快走吧,遲了就趕不上地鐵了。”


    看著兩兄妹收拾東西一瘸一拐走遠,曾子墨和小貝慢慢轉頭望向金鋒。


    “哥。那個人你認識?”


    那個大男孩金鋒確實認識。剛從印加文明回來,在雍和宮門口阿胖主播開的直播文玩店裏,就是這個大男孩拿著那老牆皮過來出售。


    嘉德的老牆皮也就是出自這個叫刁仔宸的大男孩手裏。


    還有前些天拍出6900萬天價的四葉菩提天珠,也是出自刁仔宸手裏。


    上次金鋒讓唐燦吊著刁仔宸,查清楚那些老牆皮的出處,刁仔宸期間回了一次甘南老家,這事也就水落石出。


    他和他妹妹還真的認了一個當地的僧侶做波拉。那僧侶所在的寺廟非常的偏僻,就算本地人也不知道那地方。


    兄妹倆的父親曾經在那地方趕過騾子,專門給當地架鐵塔運材料。晚上就借居在那僧侶的寺廟裏。


    趕騾子也叫作馬幫。是一個存在了幾千年的古老職業。


    最著名的茶馬古道就是用騾子和馬踏出來的。


    別看現在神州基礎建設搞得很不錯,但現在這種馬幫依然活躍在全國各地。


    尤其是在老邊少高寒山區架鐵塔和土建工程,水泥材料都得靠騾子拉上去。


    之所以用騾子,那是因為騾子的氣力特大,而且還便宜。


    在給鐵塔拉構件的時候,騾子打滑構件砸下來把刁老漢砸倒,等到刁仔宸找到的時候,連最後一口氣都沒接到。


    刁家父親死了之後,刁仔宸也就成了家裏的頂梁柱。趕騾子這門手藝本就是家族活,搭夥都是虛的。


    刁葦然那時候初三剛畢業,聽到這個消息也到了工地跟了自己的哥哥。


    兄妹倆熬了一個多月將這筆工程做完,也拿到了尾款。


    期間兩兄妹就住在那間偏僻寺廟中,也認了寺廟裏唯一的一個僧侶做了波拉。


    把自己父親骨灰帶回老家入土,刁仔宸賣掉了騾子帶著自己妹妹進了天都城打工。


    一來二去,刁仔宸接觸到了在高原明珠這塊的文玩。也了解了他們的高昂價值。


    就在前段時間,兩兄妹回到甘南地區去見老波拉。卻是發現那裏早就被大雪壓倒。老波拉也死了。


    老波拉一死,寺廟裏的東西也就成了無主之物。這地方人人跡罕至,最近的公路都在十公裏之外,三五幾個月都沒人來。


    於是乎刁仔宸就打起了這裏的主意。


    把老波拉的東西全部收集起來,臨走還切了三幅老牆皮。帶回天都城之後。他把老牆皮賣給了阿胖主播,一下子就找到了發財的路子。


    等到他再賣第二幅牆皮的時候,卻是被金鋒抓了個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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